《魔君归来》第76章


又譬如:“那日那位名叫芜荒的姑娘跟你多久了,你可中意她?”
再譬如:“一月前深渊中那位资质平庸、相貌非凡的男子你可见过,他是生是死?”
那魑魅鬼君却是一言不发,始终保持沉默。
……
直至我问到:“你就叫魑魅鬼君么?无名无姓嘞。”,他方开口道:“很多年前,世人唤我邪恶之源泉,随着时光推移,又有人唤我魄召,再后来芜荒唤我主人,下人唤我鬼君,现在你唤我魑魅鬼君。”
魑魅鬼君话未说完,我已站起了身子,连连退出数步。魄召,一个已消失在世间万万年的名讳,曾经令不少牛鬼蛇神闻风丧胆之名,而今听他自己亲口说出,依旧能让人觉得犹如寒风刺骨。
如此说来,适才我说能与他打个旗鼓相当确实是有些大言不惭了。与此同时我也通透了许多,那日此人的确对我起了杀心,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救我与危难中的,恐怕也只会是那位靠我最近的男子,而那位男子为何要救我我不得而知。但我却晓得了眼前这位为何要治我于死地——我的血,一个天上地下唯一一个神与魔之女,拥有着无比特殊地血液,能令生者死,死者生的功效,更是千万人求之而不得的。
听司命道,当年四海八荒战乱,表面上是各族人心存异议,实则乃是魄召从中作梗,险些造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魄召所拥有的惊天之力,乃真正意义上的翻手云覆手雨。当今天下,能与他相持衡的,恐怕只有那位传闻已久我却未有幸一见之人了吧!
我故作镇定道:“你已消失万年,此番你忽然出现,用意何在?”
那厮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云淡风轻道:“敬请期待。”
忽然天边一声惊雷,凉风忽起,那魄召嘴角微微扬起,笑得颇为诡异,我眯眼道:“你大可带领魑魅一族在四海八荒选一处风水宝地安居乐业,无人打扰,岂不快哉?”
那厮笑了笑,又说:“大材小用?”
我未回他,笑道:“你认为赤水与八荒相比,谁更大?”
魄召:“自然是八荒大。”
我又问:“八荒与整片天空相比,谁更大?”
魄召一时不明白我言下之意,皱眉道:“天空略大。”
我继续道:“那么天空与整个苍穹相比,谁更大?”
魄召看了我一眼,乃道:“自然是苍穹更大。”
我拍手道:“对,苍穹大,然你能控制得了整个苍穹么?你能保证自己能战胜苍穹之外的一切事物?其实在浩瀚苍穹中,纵使我们被赋予了常人不曾拥有的力量,却依旧渺小如尘埃。”
魄召沉思了须臾,瞥了我好几眼,抱手道:“是以?”
“是以,你所谓的占有毫无意义,胜利只是相对而言,而不是绝对的,或许有朝一日,你所涂炭的,最终都会成为你最想珍惜的。”
我一番人生哲理将将说完,便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向我投来,直觉告诉我,危险将至。但我还是镇定自若地扭头道:“恼羞成怒了,想杀人灭口?”
魄召扯了扯嘴角,眯眼道:“我不杀你,你……走。”
对于冷不伶仃地的一个“你走”我原地愣了须臾,半响后方道:“喝了我的酒,你便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见你误入歧途的。”
那厮哈哈笑出了声:“朋友?朋友一词太过承重,不要轻易提起。至于你说的误入歧途,别忘了你也是魔,终究是逃不过宿命的。”
他的话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久久不语。
“为何身着红衣?”
走之前魄召问我,我思索了番,认真道:“这个问题本座也不得而知,本座偏爱红色,自小便如此,这并无甚稀奇。要不你告诉我,为何我就喜欢一袭红衣?”
策罗罗已飞出之际,我听见身后传来句:“魄召并非我名讳,我无姓无名,只不过是万万年来漂浮与世间的一缕孤魂罢了。”
我再回头看时,他也被距离缩成了一个圆点,那句无姓无名似乎戳中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个点,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孤独与寂寥。如果有朝一日非得与他战场相见,我只希望他能记得今日一杯酒的情分,不论是他亦或者是我,我更希望的是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穿过层层云雾,我仿佛看见一道玄衣幻影站在云端,画面委实美哉、妙哉,待我擦亮眼睛再细看时,却又不见有人经过。我对自己毫无缘由的幻想,禁不住心中暗自诋毁了一番,对罗罗笑道:“快走罢罗罗,出来久了,看到什么都像美男子。你看你身材虽略显魁梧,但也相貌非凡、英姿飒爽,不如……”
罗罗被我的话吓得连掉了好几层云……
多年来我心中一直觉得缺失的某个角落,如今依然空空如也,我不晓得,那块缺失的地方究竟是为了何人而空出。
司命在我出生的那年便预言,我在两万岁会经历一次天劫,轻则伤痛难愈,重则灰飞烟灭。可我两万岁的生辰已过了好些时日了,如今我照样能吃、能睡、能说,由此可见司命定是看错了宿命,算错了人。
十日后,我那父君向四海八荒宣布了册封我为神族长公主的相关事宜,特别强调广邀天下人前去观礼,一时间天上飞的地上爬的皆往九重天扑去,热闹非凡也嘈杂非凡。
然而“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1)。若我能提前知晓自己的宿命,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参加那册封典礼。
☆、第71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1
这日,天空中飘着柔和的空气,路边上的野花开得格外地落落大方,金色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褐色土地滋生的小草上。不死山笼罩在一片繁荣昌盛之中,看上去一切皆是那样欣欣向荣。
父君派人来接我时,我正苦恼于自己的穿着,又想着既然他整出如此大的排场,想必也用不着我去担忧这些有的没的!九重天我倒是去过无数次,然像此次这般令人忐忑不安的,却从没有过,具体忐忑在何处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我不习惯有人跟随,遂让前来迎接我的人先行一步,告知他们自己随后便到。临行时我去探望了娘亲,欲安慰安慰她老人家万事想开便可,谁承想她已人去房空,只在墙壁上留下她的寥寥几字:“山水之间寻自在,柴门之外闻风雪。不必寻,不必念”,案几旁放了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精致衣衫。
娘亲这厢云游四海八荒,也不晓得何时方归。我梨涡浅笑,轻轻抱起娘亲亲手为我绣的礼服,策罗罗上了九重天。今时不同往日,为彰显我乃名门望族、大家闺秀,遂带上了侍女香盈袖。
我二人风风火火赶往九重天途中,香盈秀跟个乡巴佬进城似的,盯着什么都觉着是宝贝,总是咋咋呼呼:“魔君,这云甚是美丽……魔君,天宫是什么样的……魔君,您去了还会回来吗?”
我实在忍不住,遂回道:“你外出游玩会不回自己家?”
“奴婢当然会回,魔君待我等恩重如山,放眼四海八荒,哪里的人淳朴得过魔君的不死山呢?”
我得意地扭过头,算她识时务。只因明日便是我的册封大典,今日的空中着实热闹,我们身边不时有人策坐骑路过,各式各样的坐骑在空中横冲直撞,谈天论地的话音也因此而滑进我耳中。
我前面有两位妙龄女子策坐骑并排而走,均是身着一袭雪白的衣衫,我听见二人就自己“高贵”的身份而言便足足攀比了好半响。这位口齿娇羞并拐弯抹角地透露了她是东海的小公主涪陵;那位亦是不甘示弱地东拉西扯出自己的身份,乃是西海四公主雨姚。
此番二人见出生地位打了个旗鼓相当,便开始比贺礼,那位东海公主道龙父王已运了好几辆的夜明珠和稀世珍宝上了九重天;西海公主毫不示弱,也列举出一大堆令人光是听着就能垂涎三尺的贺礼。这一局又打了平局。
东海公主手捂嘴角,一举一动堪比西风,人比黄花瘦,含蓄笑道:“既然你我皆贵为公主,且公主在宫中又排行老四,那涪陵便叫你姐姐了,话说回来,妹妹往日只是听说过那不死山的女魔头名曰陆离,却从未得一见。听闻此人飞扬跋扈,做事不计后果,竟连天后娘娘她也不将其放在眼里,当年天后还被其害得活生生挨了几道天雷呢。此事姐姐可知一二?”
身后的香盈袖一听此二人画风突转将矛头指向我,哪里还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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