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天》第633章

于性格里面的某个方面，人有多面，即便堂堂战神，也可能有善心，这也是我下界来之后才发现的。”
羽墨点点头：“这么说被誉为天界无敌神技的神元分身，原来是一个陷阱了？”
“也可以这么说，要不是玉皇分身过几次削弱了他的力量，我也赶不走他！但世间没有无敌的存在，要说无敌的话，那只有时间了，即便智慧与真理，也不一定敌得过时间的流逝。”刑天微微笑道：“你来杀我，说明新任战神，是你了吧？”
羽墨点点头，刑天笑道：“战神的命运是悲哀的，你站在这个位子上，不过是一块给玉皇挡枪的盾，不断会有人来挑战你，像我，先是太古魔族，其后是堕天一族，后面还有龙族…”刑天朝天看了一眼，“天上的那条小龙，是太古龙族的后裔吧，实力倒还过得去。”
他又低下头来看着羽墨笑道：“你在走我的老路，你未达到顶点的时候，便会被人战败。所以我才会反叛玉皇，人们会看得见那风头最劲的将军，往往忽视了站在将军后面的皇，今日你杀我，便是踏上这条路的第一步。”
羽墨道：“大神是想为我预见命运，还是只是给我一点小小的提示？”
“都不是，只是让你知道自己身处的境地，就当无事闲聊好了，反正我临死之时，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
“那好吧，我便用你的开天斧，来赐你一死。”羽墨轻轻一指，开天斧凝立了出来，那青甲铮铮的器灵，倒是让刑天眼前一亮。
“哈哈哈，好，居然能凝聚出器灵来，你的确比我更胜一筹！”刑天站了起来，“不过，这也遇见了你的命运，等待你的，是孤寂冷清，而你我，都只是玉皇放入水中的两条鱼，互相厮杀之后，玉皇的位置依旧高枕无忧。”
不知为何，羽墨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凄凉来，不过这凄凉旋即便被为共工复仇的怒意所替代：“你还有遗言么？”
刑天站了起来，笑道：“哈哈哈，我逃不出玉皇的算计，也逃不出这捆锁的天地了，斩草除根，让他的斧子挥快一点。”
羽墨点头，但开天斧的器灵却传来一缕哀伤，盔甲震动了一下，羽墨叹了一声道：“既然你如此豪勇，那用开天斧杀你也对不起你，毕竟你曾经是他的主人，也罢，斩羅绝！”
羽墨伸手一指，斩羅绝现出的黑袍人出现在刑天的面前，黑刀瞬间闪过刑天的脖子，一刀便朝不做反抗的刑天的脖子砍了过去。刀气闪过，但刑天的头颅依旧停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的脸际，还带着那淡定的笑容。
“多谢主人！”开天斧忽然说话了。羽墨叹了一声道：“我知你不愿，你跟他多年，虽未开灵智，但也能明白，唉，刑天啊刑天…！”
“落雪！”羽墨却不吸取刑天分身的神力，化出了落雪将刑天的肉身融去，而他的神魂，早已经被斩羅绝吸了进去。
待做完这一切，羽墨静静地坐下来，拿出了黑针输入了一点神力。黑针不再指定一个方向，而是没有头绪地在羽墨手里面转动。从刑天本体的记忆里面，羽墨也知他只分出来一个分身而已，若是分身太多，他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魔皇圣师祭司几人的联手进攻。
只是斩了刑天，羽墨心情益发沉重，恍惚间觉得这一切都是不真实好似一个梦一般，他身坠这个梦的迷宫里面，弯弯绕绕全然找不到出路。
桌子上还有一壶酒，羽墨凝视了一番，伸手将那壶酒拿起来喝了下去，滋味苦中带酸，甚至还有一丝涩，转而却凝出一股甜意，然后是微微的辣。一口酒下肚，羽墨忽然有些明白顾不败为什么喜欢喝那么平常的酒了。
沉沉叹了一声，羽墨复将酒放下，俊美的脸上益发有一股落寞跃在眉间。
“人不是活老的，而是愁老的。小子，看开点！”风伯忽然说出一股酸得很有哲理的话来。
羽墨略微惊愣地回头，见风伯还是以前的风伯，雷神还是以前的雷神，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莫名地却有一股哀伤，他们都还一样，那自己为什么不一样了？
站在街头长望之际，天空上忽然响过一声云鹰的嘹亮声音。羽墨发出了几声低鸣，云隐俯冲而下，向着羽墨飞了下来。
展翼两米的云鹰正是李固给他的传讯。羽墨拿出纸条来看了一眼，嘴角微笑道：“腾蛇终于舍得行动了！”
酆都此刻一片安静，原本在破败屋墙瓦顶上游荡的鬼魂，已尽消失，而又酆都进入地狱大门的路上，也全部空荡起来。进入昏暗的地狱界里面，游荡的孤魂野鬼甚至鬼兵都不见了，阎罗城那漫天的红光，也尽消散不见。除了从远处古老战场上吹来的风之外，所有的地方，都显得如此的空寂无声，往昔的惨叫与混合了兵戈之音的喊杀声也静止了，地狱，似乎一下子便被人抽空了一样，所有的生魂，甚至奈何桥上的孟婆都已经消失不见。
但与此同时的是，阴云滚滚笼罩之下，天空显得如此昏暗，吹动树叶的风，也夹着一股凶戾与血腥的味道，在千古的大城洛阳古都的西面门外的驰道上，却有一个老太婆正在架着一口三米高的大锅，锅里面是黄绿偶尔还泛出黑泡来的汤水，孟婆正用自己干瘦的手，佝偻着身子站在搭高的梯子上，一个个破碗从她又脏又黑的手里面现出来，然后她会拿汤勺盛上一碗，递给正在排队行走过来的人。没错，是人，而且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他们都心神失常，一个个吊丧着手，双眼泛白，这些人都穿着各色的衣服，有富贵的有贫穷的，甚至还有穿着甲衣的，队伍由洛阳城的城门口一直排了过来，那些接到汤的脸上显出一缕急色，连忙喝了下去之后那碗凭空消失，继而队伍回转过来，又由洛阳城西门走进去。
孟婆身后的高空上，无数黑气缭绕铺展开来，黑压压地不断向着宽阔的洛阳城冲来，那浓郁的黑云里面，有无数的骷髅鬼将，骑着身体腐烂也只剩下马皮与骨骼的战马，牠们身上有简陋的战甲，还有十分破旧的兵刃，唯一显示出他们战斗力的，便是此刻他们通红的双眼。如此庞大的黑云遮天蔽日，范围足足可以笼罩整个天空，一眼看去，整个天空上，全部都是那望不到边的滚滚黑云，黑云向着古老的洛阳城压下来，带着无数的阴冷与凶戾的气息。但守城的将士们不知去了哪里，整个西面的洛阳城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在这灰暗如黑夜降临的天空，这片火光显得如此显眼，但也如此诡异，蒸腾起来的火焰里面，甚至带着一丝青幽燃过，无数的房屋在这一片火光里面燃烧起来，而这些燃烧着的火光旁边，还有着许多哭喊声，惨叫声，甚至恐惧的呼喝。
若是由西门而进，跟随着那些喝过孟婆汤的人进入洛阳城，就可以发现这些惨叫声与哭喊声的源头其实来自这些失去了神智的人，他们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之后，双眼忽然通红起来，仿若注入了只懂得杀戮的意识，而后会扑向身边的每一个还有灵智的人，用手抓住然后用嘴撕咬，像一只野兽一般咬开手里面哭喊惨叫人的脖子，鲜血溅出来，染过他们的脸手衣服，他们咬下一块肉来之后，居然嚼了几下将之吞下肚子里面去。未死的人，还会被他们分食，而死掉的，会被他们抛弃，然后继续向下一个扑去，若是仔细分辨，还可以看出街道上躺着不少孩子肚开肠穿的，整个小脸都被咬下来的恐怖景象。街面上有一团团的血肉混合着鲜血碎散，人的尸首如沾染在地面上的一滩血红里面的青与黑还有白色脑浆的混合物，有些尸首还能分别得出形容形体，有些完全变成了碎肉一团，与白骨混合落在一旁，屋顶上还站着一些人，但地面上那些失魂者的行动能力超乎想象，只是跃几下，便跃上了屋顶，然后向着屋顶上那些搂抱在一起的簌簌发抖者扑去，不管这些人是老人还是孩子。而这些失魂者甚至有一些是他们曾经的亲人，邻里，还有不少是城防营的士兵，他们力量更大也更加凶悍，扑入人群里面势不可挡。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洛阳城沦为了火海，南门的情况也差不多，不少人闻到了孟婆汤的香味，忽然间还在抵挡的，顷刻失魂摇摇晃晃着身子向西城行去。而这个人间地狱的惨状还在不断向着北面蔓延过去，人们冲出街道向北逃去，或者干脆地就躲在屋里面，然而失魂者的能力不是这些普通人能够理解的，即便是躲进了地窖里面，他们也能嗅出味道，然后不断攻击地窖，似乎里面藏有比孟婆汤还要美味的东西。如野兽一般动作灵敏的失魂者正不断地扑在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人身上，然后一声惨叫响起，只是几息之后，地面上便只是剩余一滩污混。
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