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变》第325章


“要打仗了呀,”山主坐在山道边的小椅上,也不管上面积雪未化,他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天边似乎有回归的小鸟飞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山主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意的微笑。
“打就打吧,反正只要不打到倾城山来就成,”老妪面不改色,似乎并不觉得打仗是一件很可怕的是,“反正只要山主还在山中,战争就不会波及过来吧。”她又补充了一句。
山主听了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笑完之后认真说道:“可万一我不在了呢。”
“山主要出远门吗?”老妪不解。
“是的。”山主的笑容中满是孩童般的天真,“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哦,”老妪只是淡淡哦了一声让山主失望至极,他起身朝着山腰走去,老妪目送他的背影,捡起手边的扫帚继续低头扫雪,仿佛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
……
倾城山山腰是演武场,不过因为是新年的缘故,大部分弟子都离开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几个教习还留在山中,此时霍封和北惊风就站在演武场上,看着满地洁白雪花,北惊风不由叹道:“又要打仗了,这一次不知又有多少枯骨将要埋藏在异国他乡。”
“与其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不如抓紧时间把这些弟子们调教好,”霍封冷哼一声,两个人的性子本来就截然不同,想让他们在一个问题上保持同一个观点简直是痴人做梦。
“你懂什么,就是要他们在战斗中成长,不让他们吃些苦头,那些贵族子弟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北惊风抖了抖背上形影不离的黑铁长枪不屑道。
“是呀,要不是你那什么狗屁以战养战的训练方法,那些贵族子弟差点要哭着下山哭爹喊娘了,也是因为你那套魔鬼训练法,去年似乎有二十多人下山去了。”
“我也是为了他们好,既然吃不了苦就不要上倾城山,吃不了苦就不要走修行大道,当年我就是这么训练炎凉的,现在瞧瞧炎凉就知道我的办法确实有效,”北惊风依旧不屑。
“那些人能和炎凉比么,炎凉本来就是天赋、毅力都必备的人才,这种人才百年难遇,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大运能成为炎凉的老师,要是当初换我来交单,炎凉将比现在出色一万倍,”霍封冷冷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你咯,”北惊风像是被惹毛的刺猬,后退半步,单手握住黑铁枪杆,“正好今日没有人打扰你我,不如今日比斗一番,也要让我瞧瞧你霍封的刀法精湛到什么程度。”
霍封冷笑一声,一扯宽大的漆黑斗篷,露出胯上的一柄黑金古刀,“今日便如你所愿。”
场间的形势剑拔弩张,随时都会出手,山主突然从一旁走出拦在两人身前,“大家都是倾城山的教习,何必敢打敢杀的呢。”
“山主,”两人连忙收敛气息,恭敬说道。
“程程呢,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山主问道。
“副山主有些事情,现在正在静心殿中,”霍封答道。
“有什么事情比团聚更喜庆呢,我现在去找他,你们今晚也来紫云阁,我们一起吃一顿好的,”山主笑眯眯说道。
“多谢山主,”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
……
……
静心殿中,苏程程捧着手中的一卷古籍仔细翻阅,忽然一阵凉风倒灌进来,苏程程抬眼看去,山主正嬉笑地看着他,苏程程连忙放下手中的古籍起身迎接。
“是什么风把山主给吹过来了,”苏程程也是报以笑脸。
山主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火炉边上烤着冻僵的手,说:“程程呀你也真是的,现在是大年初一,山中人本来就不多,你也不去陪陪霍封和北惊风,刚才他们在演武场的时候差点打起来。”
“山主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就是那个性子,年轻人就是爱打打杀杀的,”苏程程安静陪着山主坐在火炉边。
“程程呀,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呀?”山主问道。
“《兵事策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苏程程说。
“好呀,程程开始研究起兵法来了,难道是知道北边要打仗了,打算去捞军功吗,”山主打趣道。
苏程程笑而不语。
“程程呀,这火炉烤的是什么木头呀,怎么我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呢?”
“是沉香,大衍言家去年送来的,”苏程程说道。
“程程,你觉得静心殿是不是应该改一个名字呢,这样总觉得不霸气,像别人什么未央宫、大雄宝殿什么的才叫雄伟。”
“我觉得静心殿挺好的,安安静静才是真理。”
“你说的也对,可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山主小声嘀嘀咕咕。
“是缺了一座龙椅,缺了一个坐在龙椅上的人吗?”苏程程问道。
“没错,”山主抚掌,“程程,要不你当皇帝吧,我来替你打江山,我真想看你坐上龙椅身披龙袍的模样,肯定比你穿这身青衫要好看。”
“山主说笑了,”苏程程皱了皱眉头,突然问道:“山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山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悲伤的情绪在大殿中蔓延,“程程,我恐怕要离开了。”
“离开,出去远游吗?”苏程程不解问道。
山主听罢只是笑笑,抬头指了指上面,“我能感觉到,这一次大限将至,我怕是活不长了。”
苏程程震惊,手中的古籍跌落地面,山主大限将至,倾城山的大限将至。
第396章 :愿
山主帮助大衍太祖皇帝开国,后建立倾城山招收天下向武之人已有两百余年,山主也就活了两百余岁,山主只要还活着,大衍便无一人敢踏足撼动,或许有许多人咒骂山主的存在,可这一部分人在咒骂之余都保留了一份对于山主的尊敬,毕竟不是每一位修行者都能达到山主的成就,也不是每一位修行者敢以一人之力镇守国门。
可只要是人就有大限到来的那一天,山主也是人,所以自然也会死,只是他死的似乎要比常人晚上许多年罢了。
苏程程手中的古籍跌落在地,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将他领进修行大道的老师,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过了许久他才淡淡说道:“您已经感觉到了吗?”
“是的,”山主平静说着,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而是一件无关紧咬的事情,“上次炎凉回山的时候就偶然感觉到了,施展完抽丝剥茧法门之后我的身子每况愈下,连瞬移之术都只能一起数里,再也不能像往常那般咫尺天涯了。”
“山主应该知道,如果山主登仙,倾城山和大衍的命运将是如何,”苏程程问道。
“这个我也知道,”山主长叹一声,“不过他们似乎也不顾及我了,六国之间的战斗将在一个月后打响,等到那时不管我会不会出面阻止,都无法阻碍其余五国逐鹿的场面,其实两百多年已经够了,又有哪一个王朝可以长盛不衰呢。”
“确实,两百余年对于大衍来说确实够了,最终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气运决定的,山主如果强行扭转反倒是折损了您的气运。”
山主听罢咧嘴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将清茶一饮而尽,“还是程程理解地透彻,如果我死之后倾城山发生什么变故,那么解散了也不错,只是可惜了这些一心向道的孩子们,以后身处乱世之中,不知又有多少累累白骨死后无安眠之地。”
“天劫什么时候到?”苏程程问道。
“今日,”山主回答道。
“需要我做什么吗?”
山主起身走到静心殿门口,“马上把你手头上的事情做完,晚上来紫云阁,我已经约好了北惊风和霍封,我们四人一起吃最后一顿饭。”
“荣幸至极,”苏程程起身低头弯腰,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
……
越往上走,澜沧河的河水便越发清澈起来,等到流经极北平原的时候,磅礴的河水冲积着松散的土层,裹携泥沙向东而去,便变成了浑浊的黄色。
“炎凉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往上游走?”司徒静安静走在楚炎凉的身后,望着远方宽阔的河岸嘟着嘴问道。
“汛河期快要到了,”一路上,楚炎凉都在作这样的解释,“下游的水太过湍急,渡口也已经停了。”
“哦,”司徒静问完,便不再说话,楚炎凉也会变得沉默,路上的行人会看见,那两个人一前一后,仿佛娴静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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