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变》第332章


吕青阳伸出手,指了指铁棘栏内瞭望塔上的值夜守兵,两支箭悄无声息,以四十度的仰角射出,瞪大眼睛的哨兵感觉喉头一阵发甜,箭尖准确地自他的大动脉钻进咽喉,急速喷射的血让他根本来不及开口呼喊。
“拔剑,”厉喝排开空气,在荒原上炸响,对着迎面而来的南晋大旗。
“杀,羞辱你们的敌人,”五千吼声就那么突然地响了起来,远处,就连荒山的针松叶也簌簌地落了下来。
……
……
被楚炎凉拥抱在怀里,兰若语怅然若失,似乎这个带着熟悉体温的拥抱等待了太久,太久。
“仗打完了,你会去哪里?”兰若语低着头小声问道。
楚炎凉拨开兰若语额前的发丝,望着远方,“等仗打完了,或许我会先回倾城山看看吧。”
“那我呢?”兰若语从楚炎凉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翘起嘴唇问道。
“额,”楚炎凉一时语塞,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解释着,“你和静儿都是好女孩,可是当所有美好的事物摆在我的眼前时,我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听了楚炎凉不算解释的解释,兰若语突然笑了,“我不在乎你爱我多一些还是司徒静多一些,只要以后你能呆在我们身边就足够了。”
“真的,”楚炎凉惊喜道。
“当然是假的,”兰若语不满道,“谁愿意和别人平分自己喜欢的人,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
楚炎凉将兰若语抱得更紧了,“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等到战争结束后,静儿也从洛阳回来了,我们就远离这个乱世,找一个没有人的山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恩,”兰若语幸福地点头。
“汉军冲营了,”一声尖利的呼号突然被斩断,两人也被这一声呼号惊动。
“出什么事了?”兰若语问道。
“还有什么事,”楚炎凉无奈起身,向着发生事故的方向跑去,“汉军终于来了。”
眼前是动若流火的莽荒骑,他们一往无前,任何阻挡在他们身前的人或物都会被一剑斩断,兰若语刚刚跟随在楚炎凉身后冲出去,那涌动的红潮已经形成雷霆万钧的倾泻之势,顺着南晋大营的营盘一泻千里,转眼已经冲破了羸弱的营门。
莽荒骑的冲锋果然是名下无虚,刚刚从帐篷跑出的南晋士兵正好碰上红潮的浪尖,未来得及惨叫和躲避,就被扬尘而来的红色吓定当场,眼睁睁地被健硕的战马冲倒在地,紧接着是数千铁蹄将他们的血肉之躯碾成肉酱,阔剑相迎,尸横遍野,一处营帐但在莽荒骑的面前,瞬间便梁折杆倒,灰飞烟灭。
兰若语刚要把头向后一缩,莽荒骑的一名骑兵已经挥剑砍来,挟带着无可比拟的劲力,向她的头颅笔直削下去,马上的骑士满不在乎,以为这个生命将就此一笔勾销,一个俊美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就是一剑。
龙闪,一击无回,只求生死的龙闪,居然没有想要化解阔剑的去势,而是迎面刺向为首的骑士,骑士稍一迟疑,那把长剑突然一变,猛烈地敲击在阔剑的护手之上,发出叮的一声,骑士的手猛的一抖,阔剑几乎脱手,他轻咦了一声,流转着冰冷的眸子撇向那人,却也不再停歇,将楚炎凉和兰若语留给身后潮水般的莽荒骑。
“大人,”王明等人刚刚想要迈动脚步,就被猛的推进帐篷的崔怀安给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我要去救大人,”王明愤怒地看着崔怀安。
崔怀安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蔑笑道:“就凭你,给帐外的莽荒骑送人头还成,救人还差些火候。”
“可是大人就在帐外,”王明焦急道。
“放心吧,大人不会有事的,”崔怀安冷静说,同时脑海中回想起楚炎凉之前惊艳的一击,在心中说道:真是惊艳的一击,楚凉,你绝对不会是普通武人吧。
……
……
“将军,汉军冲营了,”吕豹猛的冲了进来。
“哦,”越青玄继续低头坐在那里,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知道了。”
“将军,汉军……”吕豹还想说些什么。
“吕豹,”越青玄突然叫住他,“你可曾见我失误过。”
“末将从未见过,”吕豹沉声拜伏。
“既然汉军冲营,我们就让他冲个痛快,吕豹,命人洞开后营的大门,让汉军好快点冲到衍军的大营中。”
“是,”吕豹急忙的奔走。
发布完命令后,越青玄嘴角一翘,说道:“怕死的人才活的更长呀。”
……
……
“混账,”蒙冲重重地将头盔摔在地上,“我以为越青玄将自己的大营驻扎在最前方,是有了抵抗莽荒骑的方法,难怪他将营盘打成一字长蛇形,原来是只要汉军冲营,他就只需要中门大开,将汉人放入我们的营中。”
昨夜在汉军莽荒骑的冲营中折损最严重的,不是首当其冲的南晋军,更非殿后的燮军,莽荒骑纵深只有五六里,而南晋军的营盘却居然深不过一里,导致夹在中间的衍军损失最大,共损毁了大帐三十余座,死伤千余人。
“蒙将军稍安勿躁,”赵经义不动声色。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理论,”蒙冲气不过就要出去。
“站住,”赵经义喝止他,“当时扎营定位,都是蒙将军一手操办,是我们自己选定的地方,现在去怪罪别人,岂非正让人笑话我们大衍无人。”
闻言的蒙冲又不得折身返回,“唉,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会的,”赵经义说着,“细作已经将越过阳关的路打探清楚了么?”
“差不多了,”蒙冲点点头,“偷查了南晋人的地图,我还亲自派人勘察,应该没有问题。”
“好,看越青玄的做派,毫无攻打阳关的打算,恐怕是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志在潼关吧。”赵经义说道。
“那我们一定要比他早一步。”
“恩,”赵经义点点头,“等我们先入了宣府,这口气就留着那时候出吧。”
“只是我们处于连营的中间,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把六万大军,悄无声息地搬到那条小路上呢?”蒙冲的头又大了一圈。
“我自有妙计,”赵经义笑了笑,“你去把所有的攻城土工都给我找来,算来应该是刚刚好的,”赵经义胸有成竹地靠在帅椅上,小声道:“越青玄,我们比一比吧。”
第405章 算计
“真是快哉,”吕青阳一脚踏在案桌上,半裸着上身,提起手边的酒爵,转眼已将半杯烈酒浇入口中,清凉的酒水漫过他花白的胡须,他却随手一捋。吕青阳虽然是贵族出身,却是一声草莽之气,堂下的一干三国主将都对武公的习性有所耳闻,可此刻才真正见识到,才真正的自愧弗如。
“武公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呀,”夏朝的大将军耶律洪宗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
“哈哈,”吕青阳却没有理会,大声地笑着,突然又神色一凛,对堂下一员西魏的将领喝道:“大战在即,为何还不见唐玄和你西魏大军的主力?”
“啊……”那员西魏将领在西魏也是以勇武著称,可此刻在吕青阳的面前却如雌黄小儿,他连忙赔笑着,“唐老将军说他自由安排,请我辈先行。”
“唐玄,”吕青阳已经有了三分醉意,“莫不是年纪大了,胆子就越来越小了?”吕青阳笑了笑,堂下的武将们也跟着笑,弄得那些西魏的武将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一次虽然挫败了他们的锋芒,可毕竟只是伤其皮毛而已,”在座众人中唯有耶律洪宗有资格和吕青阳讨论战事,“武公还需要从长计议。”
“我知道,”吕青阳将酒爵猛的砸在案桌上,“他们远道而来多有不便,我还是那句话,别人以为我们会坚守,我却要求战,我****战时时战,直到把他们折磨的精疲力竭,再给他们最致命的一击,”他说着,怒目圆睁金刚一样地迈出大营,站在雄关之上,对着辽阔的山河,猛的长喝一声。
……
……
大衍天顺三年,汛期至,黄河水上涨。而诸侯间的对峙已经一月有余,这是一场让后世史学家惶惑的一场战役,作为进攻方的帝国联军龟缩不前,毫无攻势,而另一方的三国联军则在莽荒骑的攻势下频频出击,帝国的那些名将们都一反常态,却有仿佛在火药堆中埋下了最深的引线,一触即发。
二月十七日,这是个应当被铭记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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