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变》第340章


“卑鄙小人,”吕青阳冷了了你的说道,命令自己的部队从战场中抽身,不再顾忌身后的狼藉,旌旗和火焰的包裹之下,吕青阳一马当先,风卷残云一样地撕开衍人的部队。
“吕青阳,”楚炎凉默念着这个名字,在万军之中悄然搭好了追月弓。
“你要杀死他么?”崔怀安看着那个不可侵犯的影子。
楚炎凉没有说话,黑色的羽箭清晰地长啸,那是怎样的速度,仿佛一道黑色的亮线,越过百尺的距离直扑吕青阳的后心。
虽然没有回头,但吕青阳依然感到那一箭的速度和力量,他手中的阔剑穿过身旁的一名衍兵的身体,然后向身后一挑,正好截住那一箭的去路,他转过头,向黑暗中那一箭的来处看了一眼,带着自己的兵马向潼关的方向极速而去。
那一战之后,吕青阳称霸大陆的重骑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越青玄策马而前,在战场上寻觅着那个人的影子,他终于看到,白衣赵经义,那个自诩最聪明的人,靠着一棵参天大树之上,被一支长矛钉在树上,白衣上满是血污,只是手中的长枪与他的人一样,以一个倔强的角度笔直地指向天空,越青玄轻轻叹息一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时光。
一个月后,已经灭亡的后衍朝廷收到了赵经义的佩剑以及一万余人战死的消息,很久以前,赵经义带着五万人马踌躇满志地踏上征途,现在他却带着一万余人的亡魂,永远地飘荡在潼关的荒野之上。
……
……
大衍,洛阳。
“妈的,和我单挑,”项春秋砍倒身边的燮军,不顾一切地向闻沧海的方向杀来,跟在他的身后的卫士越来越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很快又被长戈在背后划开一个口子。
“愚蠢,”闻沧海冷笑着,一片红色很快淹没了项春秋,数十支长戈陷进他的身体,闻沧海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留,已经踏上了那片巨大的宫阙形成的阴影之中。
荷甲的士兵急切地推开沉重的大门,虽然被宫殿的威严所震慑,但皇帝的人头赏金还是让他迫不及待。大殿之中空无一物,除了灰色的帷幔随风而舞。
“皇帝逃了,”他大喊着向外面跑去。
“司徒云秦,你果然比不上你哥哥呀,”闻沧海摇摇头,沉声说道:“给我找到皇帝,然后命人通报君上,增兵洛阳。”
那个时候,皇帝自东门而出,向数百里之外的衍军营地而去,仓皇之中向那个象征着帝国繁荣的都城投去最后一瞥。
却也只是最后的一瞥。
是月,星野变色,凭借一次诡异的奇袭,燮国大将闻沧海一战成名,燮国收到消息,满朝文武大喜过望,燮王独孤圣更是拖着残累之躯亲自下诏,征集国内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拥兵七万,将燮边与洛阳之间所有的城市横扫一空,将燮国与大陆最中心的枢纽连接起来。
等到这时,诸侯们才知道燮国的主力为何没有出现在战场之中,早在他们征战之初,燮人就已经度过黄河,埋下一支伏兵,为的就是在他们相互消耗的时候,一击而下洛阳,覆灭所有那些野心家的梦想。心怀鬼胎的各路诸侯,再也无心恋战,远离各自的国家,补给早已殆尽,即便是吕青阳,在这样的合战中业已丧失了汉国最精锐的部队,而无力与洛阳城中的燮军决一死战,何况,洛阳本身便固若金汤。
纵横一世的汉武公曾经一度那么接近自己的梦想,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破灭,他收拾自己的兵马,绕过洛阳,北还自己的国家,却在途中受到了燮军的伏击,身受轻伤却牵动旧疾,在归国不久便撒手人寰。据伺候他的内监说,吕青阳身死之时,眼睛也始终望着南面洛阳的方向,久久不能瞑目,之后,汉世子吕信飞继位,号为文公,已然不复他父王的风采,汉遂衰。
而西魏人在归国途中巧妙地绕过了燮人的阻截,由于唐玄的缘故,在这次合战中他们既没有损失什么,却也没有得到什么,只能坐视原本弱小的燮国蛰伏数十年换来的强大,而一筹莫展。
联军退还各国,越青玄此役更是成就了自己乱世第一名将的名声,衍国此役损失精锐大半,再加上洛阳的丢失,怕是就算皇帝重整旗鼓,数年之内同样未有实力再逐鹿天下,这些结果,正如越青玄预料的一样,除了燮国。
大衍的皇帝司徒云秦命令南宫集结所有的军队夺回洛阳,孤立无援的帝师显然已经毫无能力,诸侯们谁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形下进攻洛阳,在建议皇帝动迁未果之下,南宫杀死了这个登基不过三年的皇帝,立其不满七岁的幼子司徒子明为新帝,是为少帝,自己则逼着少帝封自己为摄政王。
南宫挟持少帝迁都至帝国第二大城市繁城,但在后世的史学家眼中,荣享天授二百六十八年的衍王朝在那个时刻就已经灭亡,即便是很久之后在大衍公主的策动下,忠于衍朝的勇士最后殊死一搏,却也不过是这二百六十八年的回光返照,历史也从未因此改变方向。
关于那一年,史学家们约定重新规定历法,称它为战国元年。
昔日的时代中,战国代表着天下大乱,诸侯共逐鹿。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自从燮军占领了洛阳之后,有一袭白衣从洛阳城头翩然而出,那人眼中带着泪水,以及愤怒的火焰。
第414章 刺杀大计
大殿之上,高踞的君主神色慵懒,仿佛很蓦然,殿下,楚炎凉稍稍地抬起头,看着龙椅上那个陌生的脸孔,那个被越青玄一手扶植的傀儡皇帝,如今的南晋之主。楚炎凉的内心一阵波澜,若是当初答应唐煌的条件,是否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俯瞰众人呢。
“听越卿家说你十分勇武,不如提升你为禁军统领,专门保护寡人如何?”楚肃抬了抬手问道。
“还不谢恩?”内监在一旁喝道。
“将军,君上是想拉拢你身边的人呢,”吕豹在一旁悄悄的说。
越青玄眯着眼睛,却看见楚炎凉也正转过头看着他,他颔首示意。
“谢主上,”楚炎凉叩拜,然后他转过身,看清楚大殿之上的每一个贵族的脸庞,或许权利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不堪,也或许有一天,他能坐在楚肃所坐的位置上,让所有人都跪在自己的身下。
“公子不打算归国吗?”在南晋军的大营中,钱文渊终于见到了独孤启。
“不,”独孤启怔怔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留在这里,也可以刺探南晋军的情报,再说,再说,我依然没有承国的能力。”
“公子,”钱文渊显然有些着急,“现在闻将军已然将洛阳攻打下来,老国主身体歉恙,谁也不知道宫中的其他几位公子有什么坏心思,如果这时候出了什么差错,钱文渊万死难辞其咎。”
独孤启闻言,稍稍有些迟疑,从自己的身畔接下象征身份的环佩,说道:“这是父王立我为储君时给我的,你将这个带给我父王,告诉他我现在很好,我一定会在我认为恰当的时候回来的。”
“公子,”钱文渊还想再言,却被独孤启伸手打断,“我意已决,你还是赶快归国复命吧。”
“你不想回去么?”等到钱文渊无奈地离开,楚炎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兰若语紧紧跟在楚炎凉身后。
“原来是师兄和嫂子,”独孤启见了两人如沐春风,“父王的身子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况且闻将军对我寄予厚望,我也需要在大陆上多见见世面,省的以后归国继位后给他们丢脸。”
“很好呀,”楚炎凉笑了笑。
“今日也是恭喜师兄了,成为了禁军统领,”独孤启呵呵笑道。
“没什么好恭喜的,”楚炎凉摆摆手不屑道,“和你这个即将成为一国之君的人来说,还是很有差距的呢。”
“楚师兄说笑了,”独孤启说罢,抬头仰望天空,远处的云朵洁白无瑕。
……
……
战国二年。
那一年,诸侯依旧互相侵伐不息,帝国的疆土已经破败难复,毁灭远比建立要来的更快。
南晋国,禁军统领的官署,黑衣人轻巧地摆动身体,十丈远的距离,却只见雪地上留下轻微的一点痕迹,可见身法之高妙,一个纵身,便已经窜上了廊檐的梁柱之上。慢慢地打开高出的阁窗,然后身体就已经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停留在房梁上,借着昏黄的宫灯,俯视屋内的一切,几案上一杯清冽的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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