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变》第352章


“拿上来,”侍从们鱼贯进入,手上都拿着檀木的锦盒。
“这些都是大补的食材,我想对世子的康复会有好处,”独孤静然说道,身边的内监们急忙走上前,将礼物收下。
“你们还没有去看望过父亲吧,”独孤启突然站起身。
年轻的公子们一起跪拜在塌前。
“孩儿日夜拜神,只望父亲能早日康复,”独孤鸣看着已经枯槁的独孤圣,动情地说道。
独孤静然斜眼看了看独孤鸣,觉得有些荒谬,利用秘术对付父亲的主意,便是这个弟弟和自己一同定下的,如果不是身为燮国的公子,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伶人吧,独孤静然想了想。
“父亲最后的愿望,便是希望各位兄长能协力让燮国强盛,”独孤启握住独孤圣的手,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父亲,你睁开眼睛看看,你所有的儿子都已经在这儿了。”
“父亲放心,”独孤静然也走上前去,“我一定竭力帮助世子。”
……
……
“已经审问过侍卫了,也查看过了那些秘术师的尸体,果然是大公子所为,”钱文渊抬起头,可以看出,虽然经过适当的调理,可是独孤启的精神,依旧有些恍惚。
“我的这些哥哥们,”独孤启闭上眼睛,“难道就真的容不下我么,我们虽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却终究有同一个父亲。”
“世子,”钱文渊还想说些什么,独孤启摆摆手制止他的言语。
“我小的时候,”闻鹏举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已经全无大碍,“我父亲逼迫我杀掉第一个敌人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如果你不杀掉他,他就会杀掉你。”
“闻将军已经没事了么?”独孤启将他的话锋一转。
“世子没事,我怎么会有事?”闻鹏举反问。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王位沾满手足的鲜血,”独孤启站起来,看着闻鹏举。
“好吧,”闻鹏举看着他的坚持,单膝跪地后退出,大殿之外,阴霾占据住天空所有的位置,闻鹏举挥挥手中长枪,仿佛想要拨开云雾。
“世子真是优柔寡断呀,”钱文渊也跟着他走了出来。
“他是个心底善良的人,需要时间才能让他心中的魔释放出来,”闻鹏举说。
“魔?”钱文渊不解。
“要想保住王位,就要选择杀死自己的兄弟,那不是魔是什么?”闻鹏举摸了摸脑袋说道。
“是呀,”钱文渊感叹一声,“可惜,”钱文渊兀自说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
……
只有经过反复打磨的枪尖,才能焕发出那样明艳的亮色,闻鹏举端住矛头,静静地倾听着钱文渊的叙述。
“他终究还是有所孤寂么?”过了很久,闻鹏举才将长枪放下,问钱文渊,“谁先动手就会给对方留下出手的口实吧,那样万一失败了,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是时间已经不够了,据消息称,就连流火城的统领寇正勋也已经投靠了敌人,你以为我还能坐得住么?”钱文渊焦虑道。
“我父亲曾经和我说过,这个大陆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绝对的权利,当权利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身下,”闻鹏举说着,看向钱文渊,“你是一个好谋士,可惜你为世子谋划过头了,难道你不就是等着世子登基那天身居高位么。”
钱文渊撇了撇嘴。
“世子何尝不是和你一样的想法?”闻鹏举笑了笑,“世子说过,不想让王位沾满手足的鲜血。”
“世子的顾虑确实太多,”钱文渊点了点头,“可是在等下去,形势只会变得越来越不利,眼下,我们可以调动的兵马已经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在想,世子他到底是太爱惜自己的名声,还是,真的念及手足的情谊呢?”闻鹏举的眼神变得朦胧,他的声音也徒然一低,“据说世子有个师兄名为楚炎凉,现在是南晋国的皇帝,可惜世子终究不是他,不然我们会轻松许多。”
“钱文渊,”闻鹏举徒然站起来,“你今夜到此,对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不会只是想找个人聊天吧。”他的眼睛直视钱文渊,这位世子身边的侍从兼谋士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知道将军和世子并不熟识,可世子毕竟是令尊看好的人选,”钱文渊拜伏。
“你究竟想说什么?”闻鹏举转过头。
“现在这样的情形,只能兵行险着……”钱文渊盯着闻鹏举,闻鹏举忽然大笑起来。
“我想知道,”闻鹏举一脚踏在钱文渊面前的凳子上,弯下身,脸贴着钱文渊的脸,“你这样大胆的想法,是世子的意思,还是只有你自己的意思?”
钱文渊看着那双坚毅的漆黑色的眼睛,“是我的意思。”
“好了,”闻鹏举立起身子,“既然是你的意思……”他没有说下去,可是他的眼神,决然地让人畏惧,钱文渊完全明白那眼神中的含义,他颤抖着叩拜下去,“在下替世子谢过将军。”
“就由我来代替他的心中的魔吧,”闻鹏举猛的拉开房门,放任夜风从外面倒灌进来,它们自由地穿过他的身体,轻抚过他的脸颊,带起他耳际的一缕长发,最后,就连战士的征袍也跟着猎猎舞动起来。
“父亲,”他看着远方,“或许你也会同意我这么做吧。”
第428章 血夜的杀戮
流火城的今夜注定不会寂寞地载入燮国的史册,寅时的城市,已经完全地进入沉睡之中,一只白色的野猫在宽阔的长街上显得形单影只,但是很快,微暗月光下的沉重的影覆盖住它的身体,它惊悸地退开,蹿到房梁之上,琥珀色的眼睛中映着武士们高大的身躯。
他们停了下来,长枪往前一指,“是这里么?”
在闻鹏举的身后,是一百个****着上身的武士,亦是死士。
武士慢慢地点着头。
“好,”闻鹏举说着转过身面对那一百个人,肃穆的气氛在黑暗中荡漾,他本来想说些什么,嘴唇略微动了一动,还是保持了沉默,然后他转过身,一个箭步踏上了朱红色的大门前的台阶,长枪在他的鱼跃的时候已经旋转着刺了出来。
****着上身的野兽将大门冲垮,潮水一样地涌了进来。
“什么事?”听到声音的侍卫们很快跨进公子府邸的前院。
天神一样的年轻人将长枪从尸体上拔出来,他抖落枪身的鲜血和木屑,没有任何的言语,大跨步地向前冲去,银亮的枪身在黑暗中拧成一条准确的直线,直击站在前排的侍卫的面门。
“是刺客,”侍卫们大叫起来。
闻鹏举身后的死士们已经乘着间隙掩杀进来。
温软在怀的独孤静然猛的惊醒,身边的美人揉着眼睛,房门已经被拍的啪啪作响。
“混账,”独孤静然大声呵斥。
“公子,”门外的侍卫不顾礼数地大叫,“是刺客。”
数个百人的队列已经深深地扎进侍卫群中不能自拔,无数的兵器在杂乱地碰撞,血色已经将武士们的眼睛堵住,他们胡乱地挥舞着兵器,已经不管是否会伤到自己人。
死士们****的身体虽然能震慑敌人的士气,却也丧失掉最基本的防护,短兵相接,有人很快被长枪扎成刺猬,死士们怒吼着顶着身上的枪刃将面前的敌人推开,然后才仰面倒在地上,长枪立在他们的尸体之上,木然地对准天空,如坟墓上无名的墓碑。
那灵动的长枪成为侍卫们的噩梦,他们从来也没有见过那样勇猛的刺客,枪头下的亡魂越来越多,可依然没有疲累的迹象,年轻的刺客更加疯狂起来,有人开始在这样的疯狂面前退却,闻鹏举已经不再管身后有没有死士的跟随,他咆哮着将挡在身前的士兵的身体撕成两半,然后独自一人跨进了第二重别院。
独孤静然在侍卫们的簇拥中慌乱地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见那个年轻人的影子,那十丈远的距离已经被侍卫们堵得水泄不通,刺客的杀机漫过一重又一重的人群,闻鹏举显然也已经看见了独孤静然,在战斗的间隙透过人群的缝隙向他投来一撇。
那是骄傲的、必杀的眼神。
独孤静然在那样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同时也知道自己此前错得有多么离谱,原来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闻鹏举,竟然有如此出色的武艺,他咬着牙齿,对着身边最得力的武士说道:“给我杀了他,”武士愣了愣,原以为在这样的情形下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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