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琦物语》第215章

安布莫斯行至以撒所坐的书桌前，恭敬的单膝跪扣行礼（与拜见皇帝的礼仪相同），道：“拜见亲王大人。”
以撒若有似无的哼出一个字节，当作回应。莫司倒也不以为意，起身微笑道：“今早卡顿帝国新皇派来使者，称嫌疑策划谋杀我公国先帝的凶手杰。索姆达，以及潜逃至巴斯克境内的公国叛徒费迪南。格鲁那夫已被抓获。
杰。索姆达因谋杀卡顿前皇帝，已被处斩。卡顿也承认，刺杀先帝的凶手就是杰。索姆达——因为杰。索姆达雇凶刺杀斯里兰。索姆达与我国先帝遇害的情形相同。所以，卡顿也以杰已被阵法向公国请罪。”
以撒闻言瞥骆琦一眼。因为骆琦曾对他说过，杀害魁恩的凶手另有其人。只是，骆琦倒没想到，科里应该明知杰没那个胆，竟然还主动承认那事与卡顿有关。不过，既然卡顿承认，而且又已经处死了杰，这么一来两国的人民也都会平静多了吧！
“另外……”安布莫斯接着道：“卡顿也已派出官员押送费迪南。格鲁那夫回公国，交由公国处治，并借此机会与公国重新会谈，以商定和平协定。”
科里……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啊……不过，骆琦没想到自己竟对终于抓到费迪南。格鲁那夫一事，反应如此冷淡。
安布莫司停了一会儿，等他们把所听到话消化完，又继续道：“陛下认为您在提滋生活多年，且此事重大，请您进宫一同商议。另外，还要商量有关先帝下葬的事。”
莫司轻轻的说着，并小心的观察以撒的脸色。以撒动也不动，半晌才低沉的道：“知道了，我随后就过去。”
莫司又行礼，恭敬的退出去。
骆琦看见以撒缓缓从书桌后站起身来，转身望向窗外天空的低云，良久，才背手离去。当晚，以撒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进自己房里休息去了，什么也没跟骆琦说。
第二天，皇宫里向外发出公告。
先是有关卡顿的事。科里在来信中言明杰之所恶，不仅伤害了公国也伤害了卡顿自己，是两国人民共同的敌人。虽然此人已与提滋处死，但仍要以卡顿国君之名向公国致歉。同时表示愿意与公国重修旧日之好，另订和平协定。
这是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而接下来发布的便让人悲痛。因为公国局势不稳，所以魁恩的葬礼一直拖延至今，之前只是举行了简单的祈福仪式。如今万事皆定，便择日举行盛大隆重的下葬仪式，举国为先帝悼念三个月，忌婚嫁喜庆。
并定在来年丧满之日，举行新皇以撒。安法洛的登基大典，及册后仪式。
又是一个很漠视骆琦的意见的决定。
以撒开始回到皇宫、亲王府两头奔忙的状况，虽然他不在拎着骆琦、抱着书到处跑了，但骆琦仍能看得出，他心里的结尚未解开。
他不在的时候，骆琦便去奶娘那里探望。自从南征回来后看到她，她的身体大不如前。倒也不是什么大的病痛，只是年事已高，毕竟是已过九旬的老人了。每见骆琦来就说自己每多久可活：“小姐如今终于要有着落了，终于要嫁人了。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挺到那时候……亲王大人是我看得中的，以前老皇帝在时提起此事，我就很是赞同。
可是啊……现在情况又不同了。他可能将来要当上皇帝……我又有些放不下心。小姐啊，你单纯的心眼不知能不能适应那复杂的环境——要做一国之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迷迷糊糊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要谨慎……
如果按我想的，小姐若还只是做个亲王妃才是最好……哎，可即使当初就嫁作了亲王妃，以撒殿下如今还是要登基的。一切都是命定的啊……
只是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那么久，不然也可以在小姐左右照应……”
“奶娘，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骆琦无奈的阻止她没完没了的絮叨。
然而，事实却正应了她的话。1512年20月中旬，骆琦终于又失去了一个亲人。奶娘病倒后卧床不起，并一直那样直到死去。
简单的安葬后，没有给骆琦多少时间来沉痛，盛大繁忙的诞生日祭奠又要举行了，这次终于要由骆琦来主持。想想自己逃出沉默之森后度过了几个诞生日，几个生日？每年的12月24日都有不同的经历。倘若骆琦真的嫁给以撒，以后每年的这一天都将要在这里，当着众民的面主持最让骆琦厌恶的诞生祭奠了吗？
好在骆琦有过在军营里主持祭奠的经验，加上前来参加祭奠的各地人民都是抱着最虔诚的心全里配合，祭奠虽枯燥，倒也顺利完成。只是同时参加的几个人的态度让骆琦不舒服。
一个是亲王催斯。他本就是极力反对以撒的一个。而那反对不夹任何政治色彩，是纯粹的个人情感。他原是巴结太后、拥护莲为皇的一个，现在更是反对以撒叫得最高声的一个。而他对骆琦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另一个是以撒的皇叔霍玛亲王——绿蒂的父亲——他从绿蒂和十七亲王的口中得知骆琦有一个“会变成白发红眼男人的宠物老鼠”。他本来就觉得骆琦很奇怪，现在更是带着有色眼光看骆琦。连带一票与他亲近的贵族们，虽然碍于骆琦是先帝承认的“密斯特拉”一族的身份，和将来可能为后的缘故，倒也不敢正面冲撞，之是不时用一种不大赞同的眼光研究骆琦。
皇家主持的祭奠从清晨开始，正午前结束。之后是神殿与城民自行安排的悼念会。而以撒和莲又在下午安排了对叛徒费迪南。格鲁那夫的处刑。骆琦知道这是以撒一心安排的，因为骆琦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然而面对那宰杀的场面，骆琦却没有什么感觉。即没有复仇成功的喜悦，也没有对于那血腥杀戮场面的惊恐，骆琦似乎，已经麻木了。
那之后，骆琦躲回亲王府的书房里，捧着修斯手帕里包裹着的密宝，发呆。看来，骆琦有必要和以撒好好谈谈……也许……
关于骆琦与他的婚事，那是魁恩一相情愿所订下的。骆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公国上演的一系列变动打断了他们关于此事的争辩。对于那未定下来的婚事，时间久了，人们便已习以为常的把它当真。到最后，连骆琦和以撒本人也那么认为，认为彼此间真的确实存在婚约。
然而，骆琦和他之间真的是那么回事吗？骆琦想要嫁给他吗？他又想要娶骆琦吗？也许，他要当王就必然会“愿意”与身为“密斯特拉”的骆琦成婚，但……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呢？尤其是，如果他知道骆琦不是“骆琦。爱丽丝”，而蒂达。密斯特拉也不是“神圣的女神官”时，他又会怎么想呢？
骆琦混乱的思考着，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以撒推门进来，见骆琦蜷缩在角落里，不禁一愣：“骆琦，你怎么在这里？找了你好久。”
骆琦看看他，又看看摊放在腿上的密宝：“以撒……你坐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骆琦小声的说着。身上仍穿着祭奠上的白袍，脱掉了鞋子靠在长椅上。12月森冷的气温让骆琦缩起身体，蜷起脚趾。两眼只是看着密宝，神情恍惚。
以撒一脸凝重的在骆琦对面坐下。
“我想……”骆琦喃喃开口：“如果你答应莲要登基的话，就要先娶我……所以……有些事……也许对现在的你来说是有些刺激，但你也许应该知道……”
骆琦扭捏不安，不知该从何说起。骆琦捧起密宝，递到他眼前：“这个，你应该在提滋见过吧，这就是密斯特拉的密宝。”
他愣了两秒，点头。
“修斯说过，这些结晶是暗系物质吧。”
他再度点头。
“你不感觉奇怪吗？为什么圣女神官所留下的宝物不是光系的结晶？”
他没有反应，只是平静的直盯着骆琦。骆琦知道他当然觉得奇怪，不仅是对密宝，更是对骆琦的举动。
在他的注视下，骆琦有些烦躁，也有些混乱：“你说如果我想告诉你的时候，自己会说……我现在……是想说，也是不得不说……关于我的秘密。”
他不吭声，等着骆琦下面的话。
“我……叫骆琦。爱丽丝，爱丽丝是收养我的那个老巫婆的姓氏，所以我才会成为女巫……”骆琦说着，抬起头会视他：“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骆琦。密斯特拉。迪法斯。”
以撒半启着唇，瞪大了眼，仍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既然开了头，骆琦反倒平静了许多，继续道：“我对迪法斯家的事情如此关心，是因为——安纪亚夫。迪法斯公爵是我的亲生父亲，刚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