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冬》第205章

已经悄然避开，就连地面的雨水也不敢侵染长华拖在地上的长袍。
在那烟雨朦胧中，仿佛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或者说本身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看起来变强了很多。”
“在月都的战事让我深有体会。”
“关于幽幽子的事情，妾身也无能为力。”长华微微地转过了头，那金色的眼睛的仿佛饱含无尽的温柔和歉意，而不管含着怎样的情绪，也没人能够逃脱那样的眼睛。
魂魄妖忌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长华的身上，那样脆弱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怜惜。
“只要幽幽子小姐过得幸福就好，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侍卫。”
就那样瞧着他，那金色的眼睛究竟富含了怎样的深意？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仿佛快要哭出来一般，魂魄妖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他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敢直视着长华的眼睛，或许这就是害怕。
“你在害怕着妾身。”
仿佛看透人心的力量，不是肯定，也不是疑问，只是普普通通地陈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没有。”魂魄妖忌断然地否定掉，纵然是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为恐惧？
“妖忌，你觉得妾身美吗？”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魂魄妖忌措手不及，他不知道长华想的究竟是什么？永远猜不透，看不透，就像一直处于薄雾中一样。
而他只能认真答道：“长华小姐比在下见过的任何人都美。”
“为什么呢？”
长华的话让魂魄妖忌一愣，他见过与长华相差无几的辉夜，又见过比长华更为单纯苜蓿。
只是不明白明明如此相似的容貌。魂魄妖忌却能一口肯定长华的美。
“深蓝陪了妾身整整一百三十三亿年，妾身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心。不过啊，他连触碰一下妾身都害怕。”
那是怎样的爱意，就算魂魄妖忌也能够理解深蓝那虔诚的爱，卑微到没有自我，只是魂魄妖忌不明白，长华在这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望着长华，试图想要从那双金色的眼睛中看出一些什么？却害怕在那金色中迷失了自己。
“从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开始，妾身将毒注入了他的心中，他将在无数次生命中遇到妾身。”
“毒是什么？”魂魄妖忌忍不住开口问道。
紧了紧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长华朝着魂魄妖忌缓缓靠近，华贵的衣裳拖在地上，在烟雨朦胧中仿佛将要消失了一般。
“妾身…就是毒。”
在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在深蓝心中，长华究竟是什么？不是神，不是主。只是普普通通公主的骑士。
而他为什么要害怕？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人儿，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要吹倒一般，那金色的眼睛究竟深藏了怎样的爱意。
他想伸出手，不，他张开了手。他想将这个人拥入怀中，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究竟是为了证明什么？还是想要表达什么？
他，魂魄妖忌终究还是没有抱住长华，在拥住的那一刻，长华就像泡沫一样消失在了原地，无论怎样他都抓不住。
但是魂魄妖忌明白，对他来说长华不是毒。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自那日过后，梦魔如影随形缠绕在妹红的眼里，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小女孩的面孔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也许她应该去恨长华，只是她找不出恨长华的理由。也许她应该恨八云紫，只是她没有那个资格去恨。
这个样子被慧音看到了，一定让她很失望吧。妹红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没有点灯也不让任何人找到她，就一个人深藏在这黑暗中。
就连那鲜红如血的长袍都消失在了黑暗中，却能看见那黑到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睁开。
“哪怕你再怎么算计，对她来说我们一样都是棋子。”
募然间，红开口说道。
在漆黑的房间中，裂开一个满是红色眼睛的缝隙，八云紫慢慢从隙间中钻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她的模样。
不过身怀着无尽的死寂与阴郁，仿佛被死亡包裹一般。
“没想到妹红居然看出来了。”
“别忘了我也出自藤原家。”
深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八云紫，也许妹红应该恨八云紫才对，妹红也理解八云紫，她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妖族。
纵然理解也不可原谅，代价就是八云紫的生命吗？
“你的目的无非是恰巧和师傅凑在了一起，对她来说我们都一样是棋子而已。”妹红突然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而且你的身体应该快不行了吧？”
八云紫立刻蹙紧了眉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同时拥有慧音，不死鸟，蓬莱药的我，怎么可能对死亡的气息察觉不到。你应该很害怕这个消息传出去。”
“跟妹红说的一样，如果妹红想把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咱家劝妹红还是不用了，因为这件事可是连长华都知道的。”
如妹红所说，八云紫非常忌讳她的身体状况被妖族知晓，但并不怕长华和妹红传播出去。身为妖族大贤者，那种话他们在妖族根本不会有人信。
再也因为长华可不希望幻想乡的建立出现差错，一切在他的掌握范围就好。
“如果让流苏的桑田知道了呢？因为师傅的诱导，他可是将繁缕的死都算在了你身上。”
八云紫的脸色微变，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面对不计一切的桑田确实难以承受。更不能去赌桑田是否以流苏为重。
不过八云紫却微微笑道：“但咱家相信妹红不会这么做。”
黑暗中对视的两人，都盘算在这千丝万缕的局中。
“为什么？”
“比起咱家，你更恨长华。你是咱家对付长华的利用工具，而咱家何尝不是你对付长华的工具。”
恰如八云紫所说，如果八云紫和长华的对立恰巧却是妹红所需要看到的，而本身八云紫就完全弱势于长华，妹红就更没有理由继续削弱八云紫。
“世界就是这样，哪怕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也有人逼着你伤害别人。”
“如你父亲说的那般，你是不被抱着希望出生的。咱家第一次如此佩服一个凡人，你的出生即是罪。”
紧抿的双唇诉说妹红的不甘，也正因如此，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将妹红往绝路上逼。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原谅你们！”
那鲜红的纹路在白皙的肌肤上蔓延，仿佛在为她画上世界的诅咒。朱红的瞳孔流出血泪，积蓄了上百年的感情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静静地站在妹红的身前，八云紫面无表情地望着妹红。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啊，如果是为了妖族，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阴雨绵绵的天空都为之色变，黑色的犄角从妹红的头顶长了出来，这是慧音。
长华不知何时站在妹红的门口，漠然的表情不带一丝感情，那双金色的眸子比世界还冰冷。
仿佛世界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算计。
纯粹的妖气弥漫在整个古城，隐隐盖过了原本的妖气。
“阁下在古城如此放肆，真是好生嚣张。”
突然之间，今怀风站在了门外的高空之中，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
只见天空之上睁开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今怀风，带着无尽的恨意，似乎将今怀风当做了发泄的目标。
“报上名来，今怀风不斩无名之人。”
“藤原。”
漫天的火焰瞬间将巨石的宫殿燃烧一空，妹红漂浮在红色的火焰之上，飞舞的长袍比火焰更红，头顶的犄角仿如恶魔一般。
雨停了下来，在这高温之下连乌云都被染成了红色。
“多么令人兴奋的力量。”望着这强大的力量，今怀风露出了扭曲的兴奋。
整个大地剧烈震动起来，似乎是在和今怀风一起兴奋起来。只是如死一般寂静的妹红，那深暗的瞳孔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
全身上下都刻满的符文，那是历史的痕迹。绯红的长剑出现在妹红的手中，只一瞬间妹红朝着今怀风冲了过去。
超越感官的反应速度，只一瞬间，绯红的长剑斩到了今怀风的身前。而突然而至的绯红长剑却被今怀风一手抓住。
取而代之是妹红更加的狂暴，绯红的长剑脱手而出。随之而来的妹红手中又一把的长剑。
“乓！”
这一次今怀风并没有挡住，长剑重重地斩在今怀风的身上，发出钢铁相交之声。今怀风也向着地面坠去。
跟着而来的是妹红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无数的长剑从妹红的身边向着今怀风袭去，将今怀风砸入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