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怪非邪》第58章


重华晓得父母在担心什么,让帝君自个在堂中喝茶,去里屋单独同父母说了一番话。
重凌跟璧叶当着帝君的面总是不自在,虽说没有不许神明婚嫁的天规,至今也没有哪位帝君娶亲的。
他们三妖在里屋说些什么,帝君若是想听,自也瞒不过,重华没什么不敢说的:“我知道爹娘在担心什么,我与帝君云泥之别,你们唯恐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璧叶语重心长的说:“我跟你爹不是有意为难帝君,也不敢,只是怕你消受不起,往后遭罪。”
帝君生来尊贵,捧着一颗赤诚之心,天道要叫他去凡间体悟一番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神明向来是顺从本心,任意而为,无论是下界为重华设劫,亦或是对他置之不理。
重华有些庆幸,庆幸帝君没有对他避而不见,庆幸帝君心里还是有他的。
帝君是七窍玲珑的心,知道他是重华的劫,恐他执着于此,故不寻重华,避得开一时,避不了重华一世。
帝君心中是有他的,重华只需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千苦万难,又算得了什么,他才不要放手。
重华已修得仙体,本是不应动情,可若是帝君应允,莫说是天君,天道也不能将他如何。
重华知道,他的帝君无所不能,也知道帝君向来心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大不了他去求帝君为他排忧解难,说他耍赖也好,但求得与帝君相伴。
他们是要过日子的,重华不在意这些,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他贵为帝君,委身于我,已然是莫大的退让,明明是下一道旨意就能解决的事,偏偏为我纡尊降贵前来提亲,爹娘要是为我着想,就给儿子一个台阶下吧。”
重凌一听,登时就换了脸色,怒气腾腾,抬手给了重华一个耳刮子,难以置信的训斥道:“孽子!你竟敢,竟敢…那可是紫薇帝君!你不怕遭天谴吗。”
“我得帝君,还怕遭天谴吗。”这话说的嚣张极了,重华在人世间活的糊涂,活的无可奈何,没了殿下,他就很没出息的活不下去,与其日夜思念,不如追随殿下而去,九泉之下,也有个相伴,是他自私。
重凌气极:“管不了你了是不是,当初你为那个凡人要死要活的时候,想过今天吗。”
只要能与殿下一块,刀山火海他都不怕,他的殿下那样好,合该是这天地间最尊贵的,重华释然的笑道:“我也才知道,他不是凡人。”
璧叶出声劝道:“好了,随他去罢,若只是他一厢情愿,也烦不动帝君。”
紫薇帝君是天地生养的,也只有在人世那一遭,才有父母,却也是个父母缘淡薄的主。
重华不知元帝待顾常玢如何,顾常玢从未与他提及,至于顾常玢的母亲,更无从知晓。
儿女与父母的情分,重华自己是知道的:“他是六界的紫薇帝君,此事诚然不假。”
爹娘是真的疼他,重华多少希望,分一半给帝君:“在爹娘跟前,从今往后,他便只是我的夫君。知道你们疼我,那就将他当做是我,帝君定然比儿子要让爹娘喜欢。”
璧叶笑骂了一声:“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原来在重华心中,帝君不只是九天之上让人顶礼膜拜的紫薇帝君,也是个需要心疼的。
重凌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能说什么,家里拿不出什么帝君看得上眼的,嫁妆你自己掂量着办。”
重华笑道:“我又有什么能给他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何故,轻易毁伤实属重华不孝,也只有这一颗真心,能够给他。”
帝君在外头光明正大的偷听,重华与父母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帝君依旧是威风凛凛,八风不动的帝君。
重华多留了个心眼,寻到一丝古怪的踪迹,仔细端详了半天,发现帝君的耳根子红了,实在是娇俏的讨妖喜欢,突然有点想念帝君温暖的怀抱。
只是在父母跟前,重华不好没脸没皮的过去招惹帝君,议婚一事,倒成了帝君的一言堂。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章存稿在三天后233
第46章 狼王(下)
婚事谈妥,重凌璧叶夫妇双双告退,留二者独处,帝君习以为常一般,招手唤重华到身边:“过来罢。”
重华乖顺的挨到帝君身边,帝君身量要比重华高上些许,原先顾常玢是同他一般高的,相比顾常玢那显得有些单薄的身躯,重华总觉得帝君的身姿更伟岸些。
若说顾常玢的美是动人心魄,帝君则更多几分让众生不敢直视的威严,只有当帝君神情缓和下来,略微带上笑意,才与重华记忆中的殿下相像。
这是他的殿下啊,他的殿下还活生生的,坐在他眼前,哪怕他们一个是妖仙,一个是神帝。
重华厚着脸皮的坐到了帝君怀里,像个称职的妖妃一般,搂住帝君的颈项,反正他当秦意的时候,也没少干过这事,温暖又宽厚的怀抱,令重华无比怀念。
顾常玢的妻子是秦意,而紫薇帝君的帝后,此后只是他,能轻薄的帝君的,也只有他重华。
一朝美梦成真,重华顾不上羞怯,冒众生之大不韪,凑过去尝了一口万物生灵都不敢肖想的紫薇帝君,甜滋滋的。
帝君先是一愣,见重华万般不舍的张口含啜起来,好半天才期期艾艾的挪开身子,一脸意犹未尽又怕他责怪的模样,轻笑一声,好心托住重华的后腰,显然,作为帝君,他也并不反感与重华亲近。
反观重华,一副偷油的耗子见了猫一般,帝君看着他,意趣盎然的问道:“继续?”
重府正厅并非没有留妖伺候,此刻都自觉地眼观鼻鼻观心,甚至有点想退下,少爷就算了,围观帝君同妖亲热,那真的是压力山大,固有印象崩坏,看了是不是算渎神。
然而他们的少主人一点自觉都没有,丝毫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得了帝君应许,像一只看到嫩草的傻狍,不管不顾的抱着帝君就啃了起来,急切的很,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
帝君感觉到一股与重华十分相似的灵气,重荣踏进家门,灵气来源越发逼近,只是帝君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某人不识趣,得了消息,脚下生风,一路赶到正厅,门外的侍从远远看见大少爷,开始苦恼是否该出声提醒里边两位。
帝君搂住重华的肩头试图提醒他收敛退开,奈何重华早已吻得心猿意马,勾缠着帝君的舌尖,难得有了做妖的觉悟,无师自通的开始从帝君口中汲取灵气,舒服的浑身骨头都酥了,恨不得将帝君就地生吞活剥了。
帝君并不在意这一丝半点的灵力,半睁开眼,见重荣傻在门口,重华毫不自知,连手上都开始不规矩起来。
万般无奈之下,帝君只得扯着重华发髻,将这块狗屁膏药撕下来,抬手指按唇间,抹去可疑的水渍,还有一丝罕见的难为情。
重华回过神来,脑袋还在嗡嗡作响,瞥了一眼重荣,六神归位,心虚的应了一声:“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重荣看了一眼重华,又看了一眼帝君,帝君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紫薇帝君:“让公子见笑,进来坐吧。”
重荣与重华长相别无二致,只是气质上略有不同,重荣在家中帮着打理药庄,性子要比重华稳重的多,心中讶异不已,面上不显,俯身一拜:“帝君驾临,甚感荣光,爹娘怕舍弟招待不周,着小妖一同作陪。”
至于重华,家中一向放任不管,养出那般性子。
重华起身与帝君隔桌而坐,略有些不自在,向帝君介绍重荣:“狍族多双生,这便是我孪生兄长,重荣,殿下…啊,陛下可以叫他荣儿。”
重荣掩面懊恼,刚才怎么没把重华的嘴堵上,荣儿,什么荣儿,他什么时候跟帝君那么熟了。
帝君听了,颔首带笑,仪态端方:“不必见外,今后都是一家人。”重华出神的看着帝君,啊,好一朵美丽的牡丹花,栽了就栽了吧。
重荣听重华下意识喊帝君殿下,而非陛下,心想帝君自诞生便是陛下,想必那位让重华肝肠寸断的殿下,便是眼前的帝君。
事到如今,重家已不愿责问,为何这三百多年里,眼前的帝君从未来寻重华,留他独自神伤,相思成疾,重荣起身再拜:“舍弟愚钝,承蒙不弃,往后,便托付给帝君了。”
帝君:“让你们费心了。”
乔珠回娘家去了,卫东将一切安顿好,孤身去了溟海,溟海比沧海荒凉的多,高耸入云的雪山终年不化,群青的行宫位于溟海深处,若无神谕,卫东连群青在海底的神宫都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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