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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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魏无忌觉得侯生眼中似乎有话想说未说
秦昭襄王听说魏国使节辛垣衍来邯郸商议尊秦为帝，很高兴，就延缓了进攻，以待商议结果。等到听说商议未能成功、魏国使节已经离去时，秦昭襄王不禁叹息道：“这邯郸城中有贤士呀，不可轻视！”于是自己撤退回国，同时告诫王龁谨慎用心。
再说辛垣衍离开后，赵胜又派人到邺下向魏将晋鄙求救，晋鄙以魏安釐王没有下达命令为借口而拒绝。赵胜无奈，便写信责备魏无忌，信中道——
我之所以合纵魏国，是因为信陵君您有高尚的义节，能急人之急！如今邯郸将要城破，而魏国却迟迟不愿进兵解救，这难道就是我一生结交于你的意义吗？你的妹妹担忧邯郸城破，日夜悲泣。信陵君你纵然不念我，难道也不念你的妹妹吗？世人传言：“信陵君不忍心负一斑鸠，又怎能负人呢？”果真如此吗？
信陵君魏无忌见了这封信，甚感羞愧，几次请求魏安釐王发布命令，让晋鄙进兵，但魏安釐王说：“赵国自己不愿尊秦为帝，难道要靠别人的力量来为它抗击秦国吗？”坚持不同意。魏无忌又让门客辩士去劝说，百般巧语，魏安釐王就是不答应。魏无忌说：“我坚决不能有负平原君了。就是一个人，我也要去赵国，与平原君死在一起！”于是备好一百多辆马车，四处邀约门客，准备直接抗击秦军。跟随魏无忌前去解救邯郸之难者，有一千多人。
队伍出发，经过夷门，信陵君魏无忌与侯生辞别。侯生说：“信陵君你要努力啊！我已年老，不能跟从你去，不要见怪，不要见怪！”魏无忌看了侯生好几眼，侯生也不再说别的话，魏无忌很不满意地离开了。走了十多里路，魏无忌还是心中愤愤不平：“我对待侯生，自己觉得是尽礼尽义了。今日我奔往秦军，准备去拼命，他却没有一言半语为我谋划，也不阻止我前行，真是无义啊！”突然魏无忌觉得侯生眼中似乎有话想说未说，于是让门客们都停下，暂不前行，他独自驾车回去见侯生。门客都说：“那是个半死的人，明知他无用，信陵君又何必回去见他呢？”魏无忌不听，只管往回赶。
魏无忌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却说侯生立在门外，看见魏无忌的马车回来，就笑着迎上说：“我早就料到信陵君一定会返回来的。”魏无忌问：“为什么？”侯生说：“信陵君待我一向厚重，今日你要去冒险拼死，而我却无行动，你必定会恨我，所以我知道你会回来。”魏无忌说：“起初我还以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先生，所以特地回来询问。”侯生说：“信陵君养门客这么多年，现在遇到危难，门客没有献出一条妙计，而只会一味跟着信陵君去冒犯秦国强兵，就像把鸡蛋投向石头，又有什么好处呢？”魏无忌说：“我也知道没有好处，但与平原君交情深厚，义节不允许我独自活着。先生有什么好计策吗？”侯生说：“信陵君先请入坐，容我慢慢为你谋划。”于是让边上的人都离开，悄俏地对魏无忌一人说：“听说如姬得到大王的宠爱，是真的吗？”魏无忌说：“是真的。”侯生说：“我又听说如姬的父亲，过去被人所杀，如姬报告了大王，要报杀父之仇，然而三年都没找到那个人，还是信陵君派门客去斩下了那个仇人的脑袋，献给了如姬。这件事，是真的吗？”魏无忌说：“确有此事。”侯生说：“如姬感念信陵君恩德，愿为信陵君而死，已经不是一天了。如今调动晋鄙大军的兵符，就在大王寝殿内，只有如姬才能窃到。信陵君若是开口请求如姬，如姬一定会答应。信陵君得到了这个兵符，夺取晋鄙的兵马，用来解救赵国，抗击秦国，这可是无量功业啊！”魏无忌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再拜称谢。
信陵君魏无忌让众门客留在郊外，独自去找一个与自己交情很深的宫中内侍颜恩，让他把窃符之事，暗地里告诉如姬，请求她帮忙。如姬说：“信陵君有命，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这天夜里，魏安釐王饮酒酣睡，如姬窃到了兵符，交给颜恩，颜恩又转交魏无忌。魏无忌得到兵符，又去与侯生辞别。
用我的魂魄来为信陵君您送行吧
侯生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信陵君到了那里，就与晋鄙合符。要是他不信，或者为保自己安全，假作顺从，暗地里却派人回来与魏王核实，那么事情就不好了。信陵君你还记得朱亥吗？他是天下少有的力士，信陵君可与他一起去。晋鄙见到兵符表示顺从，那就很好；若是他不顺从，就让朱亥杀了他。”魏无忌听说此话，不觉泪下。侯生说：“信陵君害怕了吗？”魏无忌说：“晋鄙将军本无罪，倘若不顺从，就要杀掉他。我是为这个悲伤，并不是害怕。”说完就与侯生，同去朱亥家，向他说明情况。
朱亥笑着说：“我是个市井小人，承蒙信陵君几次屈尊来看我，至今没有回报，只是觉得献些小礼没有大用。如今信陵君有急难，正是朱亥效命的时候。”侯生说：“人在天地间，动则思礼，行则思义。按照义节，我也应当跟从你们前去，只因年老不能远行，我就用我的魂魄来为信陵君您送行吧！”当即用剑自刎于车前。魏无忌十分悲伤，给了侯生家中一笔丰厚钱财，作为殡殓费用。自己不敢久留，就与朱亥登车率领门客往邯郸而去。
却说魏安釐王在寝殿丢了兵符，过了三天才发觉，心中十分惊奇。盘问如姬，只推说不知。遍搜宫内，也不知下落。又教颜恩将婢女内侍，逐一拷打。颜恩心中明白，只得假意审问，宫中又乱了一天。魏安釐王突然想起信陵君魏无忌，屡次劝自己诏令晋鄙进兵，他手下的门客中，鸡鸣狗盗之徒很多，这件事肯定是他干的，便派人去召魏无忌，回报说：“信陵君四天前已与门客一千多人，乘坐一百多辆马车出城了，听说是解救赵国去了。”魏安釐王大怒，便派大夫卫庆，率军三千，日夜兼程追赶魏无忌。
再说邯郸城日夜盼望救兵，没有一个到来，军民筋疲力竭，粮草也已断绝，人皆以骨为炊、易子而食，此时的邯郸城处于最危急的时刻。赵孝成王很忧虑。有一个叫李同小吏对平原君赵胜说：“百姓们每天登城防守，而您却安享富贵，又有谁肯为您尽力呢？您如果能让府中妻妾以下的人，编在军队之间，再把家中所有财帛，全部发散给将士们，在危难之际，很容易能使他们感恩，抗拒秦军必定会十分尽力。”赵胜听从了他的计策。又招募到敢死勇士三千人，由李同率领，夜里悄悄爬下城墙，偷袭秦军营垒，杀掉秦兵一千多人。王龁大惊，后退了三十里安营。这样，城中人心才稍稍安定。李同身负重伤，回城后就死去了。赵胜哭得非常伤心，命人厚葬他。
秦军大败，被迫撤至黄河以西
再说信陵君魏无忌来到邺下，见到晋鄙说：“大王认为将军长期居外，必定十分辛苦劳累，特遣我来代劳。”就让朱亥捧来兵符交给晋鄙查验。晋鄙接符在手，心中踌躇，暗想道：“魏王将十万兵马交付于我，我虽然浅薄无才，却也没有兵败之罪，现在魏王没有片竹书简，而信陵君又徒手捧符，前来代我为将，此事怎么能轻信呢？”于是就对魏无忌说：“信陵君暂请休息几日，待我把军中人员情况编制成册，清清楚楚地交付给您如何？”魏无忌说：“邯郸形势非常危急，应当星夜赶赴解救，怎么能有休息时间？”晋鄙说：“实不相瞒，这是军机大事，我还要奏请魏王问明情况，才敢交付兵马。”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