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纵横》第194章


公输木仿佛没有看见那些拿着农具指着自己的人,他们手里的镰刀是自己弄出来的,锄头搞头也是自己弄出来的,没成想这些东西到头来竟然都成了对付自己的武器,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或许当年太子殿下不愿意做枪也是这个原因吧。
蹲在那个侍卫的身边,公输木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名断了腿的侍卫,那侍卫叫嚷的声音渐渐的笑了,剩下的只有不断的哭泣,悲伤,是的,就是悲伤,自己是武人,没了腿,自己还上什么阵,杀什么敌?
公输木看着侍卫的腿摇了摇头,对着侍卫说到:“三,我叫人抬你去太子那,看看他有什么办法。你先忍着点,千万莫要自己瞎琢磨。”
公输木老泪纵横,看着侍卫依旧好好待在刀鞘里的唐刀,就算是腿被打断了这样,他依旧没忍心拔出来。
愤怒的对那群阻拦侍卫出去的农人说到:“他是百战的精兵,是太子殿下的禁卫,在草原他一个人杀死了三十个突厥人,他们若是肯出手,你们还能有一个活着的么!”
那些人没人说话,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多时,人群中渐渐的分出了一条路,两个侍卫驾着那个叫三的侍卫朝着远处走去,渐渐的消失在夜幕中。
“走吧,都走吧,工坊,你们砸了,人,你们也打了,这些我都可以不追究,过会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公输木呆呆的坐在一个已经断裂的木梁上,看着那群依旧想要上前的农人说到。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夫,就算是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公输木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就像是平常人家的老爷爷,自打去了长安,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就算是生气,也总是笑呵呵的,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流泪,江南不是长安,这里的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为了他们赖以存活的一亩三分地活着,就算是死也要守住,这些公输木都知道,但是他就是想哭。
一队队的火龙朝着这边走来,他们终于怕了,看着那群顶盔掼甲的武士,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农具,开始四散奔逃。
“抓住他们,凡有反抗者,明正典刑!”
徐常德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声的嚷嚷道,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但是现在他不能说,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这一切灰飞烟灭,看着悲伤的公输木抱着自己的小徒弟哭泣。
“放了他们吧,放了吧,他们也是受人教唆,不是成心的。”
徐常德朝着士兵挥了挥手,士兵为难的看着徐常德,凡是总的有个交差的,就这么放了,怎么跟太子交代。
“大人,这,”
瞪了刚要说话的那个侍卫一眼,没个眼力劲,朝着哪群已经被押解过来的农人大声的说到。
“是谁伤的人!”
“我伤的,都是我伤的,跟他们无关,要杀就杀我。”
一个黑脸汉子满脸是血的看着徐承德说到,恨恨的眼神就像是徐承德欠他的命一样,不断的挣扎着,若是不是侍卫还有些尽量,怕是已经挣脱了。
看着那个犹自在挣扎的人,徐常德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一刀劈了他。
“来人,将此人押下去,其余人等登记造册,什么时候将工坊恢复原样,什么时候离开!”
徐承德下了马,快步走到公输木的身边轻轻的对着公输木说到:“大人莫要伤心了,您这样,殿下看着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公输木不说话,依旧是呆呆的抱着自己的徒儿在哭,自己一生无子,这个孩子是自己从外面捡来的,一直养在自己身边当徒弟,名为师徒,但是实际上,公输木早就把他当成自己孙子了。
徐承德也不好多说,看着远处又来了一队骑兵,狠狠的朝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这帮王八蛋,早晚把你们抽筋扒皮。
“哎呀,怎么闹出人命了?侯爷,这不是您那小徒弟么?那个混蛋下的手!”
徐承德就在边上看着这个人演戏,应召志的狗腿子上前拽过那个杀人的凶手,一脸谄媚的朝着徐承德说到:“大人,就是他。看看,着血迹还没有干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李承言的自我救赎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是石头,当看见那个仿佛血葫芦的少年时,汉子的心仿佛被什么戳了一下,很疼,不过还能怎么样?现在孩子老婆就指着这点钱过日子呢。
那些黑了心肠的大族他们把自己的土地全都收走了,留下的只有区区的几个银币,生活的困苦让这个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了,为了他们能活下去,哪怕是让他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这是一种责任,虽然这种责任在平常人看来有些荒唐。
应召志抽出手下的刀,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汉子砍了下去,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怜悯,仿佛那个汉子就是一个牲口一样。
“噗”的一声。
汉子的脖颈被锋利的刀锋切开,霎时间,血就像是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泉水一样喷洒出来,喷溅了应召志一脸。
看着远处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少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踏实,汉子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今生的债今生还不了,那就来生再还。
仿佛是一场闹剧一般,昨天还红红火火的工坊到了今日,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清晨的朝阳照应着还在冒着青烟的木头,让这种场景看起来更加的惨淡,公输木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在过去几十年岁月中,哪怕是在痛苦的日子都过来了,但是现在,他却仿佛失去了自己的灵魂,痛苦的感觉依旧在胸口蔓延,然后全部塞在喉咙哪里,想吐都吐不出来。
李承言来了,带着他的侍卫,当看见这一切的时候,李承言很想问问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过眼神瞬间的坚定起来,看着公输木痛苦的神情,严重已经没了刚才的悲伤。
“公输爷爷,小冉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见您这么伤心的。”
河边的露水侵湿了公输木的衣物还有白发,温热的阳光照应在公输木的身上,让这个老人显得更加的沧桑。
“若是在天有灵?承言,你一定想到了对不对,是啊,你肯定想到了,你是他的徒弟,你怎么能想不到呢。”
语气依旧是那么和蔼,但是话语间的意思似乎在埋怨李承言,看着公输木沧桑二明亮的眸子,李承言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想过,但是没想到这么突然,这么的猝不及防,若是别人李承言还可以接受,但那个孩子是公输木的亲人。
看着李承言的样子,公输木不忍责备他,他很好,做的很对,他将来是一个帝王,帝王就应该学会舍弃,舍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两害相比取其轻么。
“多好的孩子啊,聪明,懂事,我公输木孤苦一生,这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过去了也就去了,承言,我不怪你,真不怪你,人力有穷时,你又不是神仙。”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了李承言的心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改变了许多,以前那个为了小白一怒灭族的李承言好像是不在了,现在学会了妥协,学会了舍弃一些自己看似不重要的东西,学会了欺骗自己的真实感情,这就是政客么?还真是有些冷血啊。
“我~”
李承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那些话总是憋在自己的心里说不出来,公输木抱去那个孩子,朝着河边走去,没有理会正要说话的李承言。
李承言不是圣贤,更不是冥顽不灵的石头,当周围的一切都在引导着他朝着一个方向走的时候,他的脚步也不自觉的朝着那条路上走,李二希望他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长孙希望他是一个合格的兄长,杨婷儿希望他是一个合格的夫君,满朝文武希望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他们都是李承言身边的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在深深的影响着这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灵魂。
但是李承言呢?他在想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变得麻木,变得自私,变得有些冷血,这些问题就仿佛一道道的荆条不断的抽打在他的心中,让他本已经疲累不堪的心,开始变的更加的沉重。
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李承言回了宫里,就在荷花池盼盯着那片不大的荷花池,没人打扰他,或者是没人敢打扰他,就连平时听话的兕子都不敢靠近这个哥哥,因为今天的他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虽然沉寂,但是那种即将喷发的炙热,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日出日落,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一个时辰,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李承言依旧是保持着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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