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名利场》第316章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陆续都走了,薛洪才有时间停下来吃一点水果。“你这里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王斌看到一拨拨人来了,又走了,他们的面孔像是凋谢的花瓣一样,倏然之间就不见了。
“这样的情形有时候能够持续一整天,这一天里面,来的人是不间断的。说实话,他们很多人我自己也是不认识的。他们都是朋友的朋友,或者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我很多人也是没有见过的。”
因为杰林赛马协会和收藏家们的聚会的原因,展开在薛洪和王斌面前的生活,很多层面是交叉的。他们慢慢地成为了好朋友。但是尽管如此,每次当王斌想让薛洪加入他的雪茄烟俱乐部的时候,薛洪都拒绝了。
“雪茄烟很有品位的。”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喜欢抽烟。”
很快,冬天来了。每到这个季节,薛洪都要到南方,也就是海南的海滨去。那里的气候和空气都很好,适合过冬。过年前的一天,薛洪准备出发,在赛马协会拿东西的时候碰见了王斌,王斌正在精心喂养他的马。
“你的马真棒。”薛洪很喜欢王斌的马。
“冬天是马需要调养的季节,这个季节一定要把马的膘养起来。”
“是啊,人还要贴秋膘呢。”
“你准备到哪里过年?在北京吗?”王斌不经意地问。
“我明天就去海南了。在博鳌,我有一幢别墅,我老婆已经先去那里了。那边的气候好,适合过冬。”
“肯定比北京的气候好。北京冬天的风沙太大了。”王斌说,“一路平安,等到你回来了,咱们好好练练障碍赛马。开了春,要举行赛马比赛了。”
这年正月十五,这个郊区化的社区外面又有人在放鞭炮了,因为这里不属于禁放区。正月十五表示这个春节算是正式地结束了,因此傍晚的时候就鞭炮齐鸣。
但是仍旧有警觉的人在社区里面巡逻。一个社区保安看见社区东面,薛洪所在的那幢楼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但是薛洪房间里面却没有任何的灯光,他产生了怀疑,就很警惕地靠近了那个屋子。这个保安立刻发现,有一个他没有见过的人,正从里面往外面搬东西。
“你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吗?”保安问这个人。但是这个人根本就不说话,他的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头压得很低,看到保安问他,也不回答,迅速地钻进了汽车,就开车走了。
保安赶紧给大门口的保安用步话机联系,那边准备紧急阻拦,结果还是让这个人给闯关成功了。保安没有拦住车,只是记下了那辆车的车号。
第二天,薛洪就从海南飞了回来。他简直是心急如焚,当他一接到社区的电话,就一下子蒙了,因为这个打击对他来讲,比他的妻子刚刚出车祸死了,还要大一些。他妻子和他关系一直很好,在这次去海南度假,他们驱车去三亚的途中,出车祸了。他没有受任何伤,可是驾驶汽车的妻子死于非命。显然,妻子在关键的瞬间,让自己那一侧来迎接撞击,而保护了他的生命。他们的感情非常融洽,约定白头偕老,结果是死亡使他们很快分了手。
回来之后他仔细地盘点了东西,发现丢掉了很多宝贝收藏。这个入室偷盗的贼,一定是早就踩了点的,他也知道薛洪的收藏品中,到底哪些东西是值钱货。丢掉的东西,按照90年代的收购价格,就价值一百多万元人民币,现在至少值上千万。不过,警察是按照一百万元的盗窃案件来立案的,即使是这样,这也是本市最大的一起盗窃案了。
所幸的是,他的那个国宝级的东西——那四扇日本屏风还在客厅里,完好无损。可能是因为东西太大的原因,盗贼无法把这么大的东西搬到车上去,所以没有办法拿走,因此算是给他手下留情了。
警察侦查了案发现场,然后要他提供最近两年到过他家里的人,这下子反而使薛洪犯难了,因为现在他根本就无法把所有的来人都算进去,都回忆起来。他看着那扇精致的、上面有着很多日本古代人物的屏风,觉得这些日子来过他家里的人,和屏风上模糊的人物一样,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他说出了一部分来过他家的人,包括王斌、曹般若等等,都是值得怀疑的。别的基本上就无法回忆了。
因为警察还有一个线索,就是那个保安记下来的车牌号,所以薛洪完全寄希望于那个被发现的车牌。但是经过警察的调查,发现那个车牌号是原先就被盗窃的,显然这个盗贼是根本就有预谋的。警察继续调查过去曾经进出社区的黑色帕萨特轿车的车牌记录,正在从里面寻找线索。
291穷途末路想到了骗
薛洪在春节之后第一次到杰林赛马协会的时候,就看见王斌在那里训练他的那匹黑色的爱马。一见到薛洪,王斌就很同情的样子,跳下马走了过来说:“哎呀,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家里失窃的消息了,真是很为你着急。别急坏了,把身体给弄糟了。这个时候镇定是最重要的。”
“没事儿,有公安局的人在帮我操心着呢。”薛洪疑心很大地观察着王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任何一个朋友,都有可能是盗贼,偷窃了他家东西的盗贼。但是他发现王斌表现得很平静,没有一点异常,再说,社区保安说的那个人,那个作案的人,经过照片对照,不是王斌。
“今天我和你好好学学障碍赛马,把情绪调整一下。”
“来,那咱们比试比试。”薛洪骑上了他养的那匹枣红色马——这是一匹战马的后代,看上去比王斌的阿拉伯马要剽悍,是从内蒙古已经废弃的军马场买的。但是几个回合比下来,还是王斌的马要跑得快一些。王斌教给他了一些赛马的经验和要领,然后他们一起在河边遛马。
“你的心情一定不好。”王斌说。
“要是好才怪呢。那些东西是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弄出来的。他妈的,一定是懂行的人干的。”
“肯定是你那个收藏圈子里面的人干的。比如画家曹般若,我觉得都值得怀疑。他总是很诡秘的。”
“警察都调查过了。我还怀疑过你呢。”薛洪说,“可是现在我不怀疑了。警察比我要操心,破案子得靠他们。”
让薛洪十分生气的是,收藏界和搞文物字画买卖的一些人,听说薛洪的东西丢了,反而放出风来,如果盗贼愿意出手,他们愿意花原来的价钱收购赃物,并且把它们洗干净。所谓的洗干净,就是把这些东西完全消化到国际市场上去,在国内就再也看不到那些东西了。但是,薛洪知道,现在盗贼根本就不会动弹,因为警方也在密切地关注着收藏界的动静,看看会有谁露头。
由于失去了妻子和自己很好的一部分收藏,薛洪遭受了打击,渐渐地迷上了赛马,而且马上有一个赛马的国际比赛要在北京举行了,他和王斌都报名参加了。此外,他终于参加了王斌的雪茄烟俱乐部,交了一万美元的会员费,拥有了一个不大的檀木柜子,然后又从王斌那里买了一些哈瓦那的雪茄烟。失去妻子,没有人会唠叨他抽烟了。
这一天,王斌正在教薛洪骑马,薛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原来是妈妈的干女儿、自己钟情的一位维吾尔姑娘打来的。这位姑娘原来是舞蹈演员,来北京后为了站住脚,就拜了自己的妈妈为师。
“洪哥,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骑马,散心呗!”
“洪哥,报告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对,你爸爸死了!”
“胡说,我爸爸早就死了。怎么又出来一个爸爸?”
“我说的这个人是薛利厚,他在东北出车祸死了。你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前去继承一份遗产?”
不一会儿,那个维吾尔姑娘就来到了他跟前,而且出示了一张出生证明。她说,这个出生证是干妈交她保管的,必要时可以利用一下。
“这么说,是这个姑娘为你设了这个骗局?”薛金锁听了这个漫长的故事,问道。
“是的,因为我的损失太大了,怕是一半会儿翻不过身来……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薛叔叔,看在你与我干爸是战友的份儿上,请你饶恕我吧!”
“这么说,你也是一位很有艺术品位的人才呢!”薛金锁站起来,仔细地打量着他,心想,这么一个难得的人才,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呢?不由地就动了测隐之心。
“你竟敢趁着人家的丧事来行骗,薛家人岂能饶过你?”法律顾问义愤填膺,大声喝道。
“那……你们会怎么处置我?”薛洪低了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就等待上法庭,准备坐牢吧!”法律顾问恶狠狠地扔了一句。
“顾问……”看到法律顾问的样子,薛金锁俯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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