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凤调》第29章


离玉过来摁住我的肩:“小余儿,你振作一点,伊人的尸身都灰飞烟灭了,你拿什么给她续?”
我木讷地摇头,喃喃道:“乘厘师兄会有办法的,再不行,师父总该有办法,我去求求师父,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离玉扶着我的双肩摇了摇我:“小余儿,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尸身都没了,别说你师父了,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也同样没有办法,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我又默了半天,失声痛哭了起来:“离玉,伊人是我的妹妹,是我除了师父以外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害死她呢,我怎么能害死她……”
离玉抱住我:“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我,是我告诉她你寿命将近,也是我把山河图给她的,这不怪你,不怪你。”
我扯住离玉的衣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她,为什么我会死,为什么你不让我去死,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她是被我害死的……”
离玉沉默半天:“我怕你会死,我怕你会难过……”
我扯住他衣襟的手松了松,哭得更厉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不该说让你去死,明明都是我害的,你骂我吧,打我吧,对不起离玉,对不起……”
离玉抱紧了我:“不是已经打过了吗?”又温柔地捧起我的脸,笑了起来:“脸都被我打肿了,小余儿,疼不疼?”
我猛地摇了摇头:“不疼,你多打几下,替伊人也多打几下。”
离玉笑笑,又抱紧了我:“笨鱼儿。”
四月初,化寒雪,芳草湑湑青柳垂;明艳天,暖初阳,细雨烟烟纸鸢飞;轻染唇,熏娥眉,粉颊晕晕眼儿媚;执子手,目含泪,伊人丽丽莫忘归。

☆、番外 所谓伊人
?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救救我娘亲吧,救救我娘亲吧……”
那一天,我不知道哭喊着说了这句话多少次,求了多少人,可这满目疮痍的街道有的只是仓皇逃窜的人影,一个一个,都无情地甩开我的手,任我再怎么用力地拽住他们的衣服,那一双双冰冷的手总是会将我毫不留情地推开。那一天,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被压在房梁底下,慢慢慢慢被烈火吞噬。
我笃地从噩梦中惊醒,吓了一身冷汗,又被眼前烈烈的火光吓了一跳。
“伊人,你醒啦!”师姐惊喜地过来扶起我,“来,起来,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方破草席上,草席上还绑了根很粗的绳子,“师姐,这里是……”
师姐拿了片盛水的芭蕉叶递给我:“你忘记啦?你失足掉下了苍梧渊,我都找了你三天了。来,先喝口水。”
我接过芭蕉叶,早已干裂的嘴唇碰到丝丝清凉的水时顿觉一阵沁润舒心。师姐在一旁拿着两根串了兔肉的棍子烤着,一边烤一边抱怨:“都是为了给师父摘什么破青瞿花,你说你,干嘛那么拼命啊,现在掉下来了也不见师父他来救我们,哼,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不去死呢!”
我推了师姐一把:“师姐,你怎么能让师父去死呢!师父他下山了,哪里会晓得我掉下了苍梧渊,倒是你,苍梧渊这么陡峭的悬崖,你又不会法术,是怎么下来的?”
师姐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凑近我:“什么破法术,苍梧渊戾气深重,在这里根本用不了法术的,本师姐是从上面爬下来的,唉,本师姐可真是厉害啊!”
我一惊:“爬下来?师姐你不要命了!”我突然又看见了她伤痕累累的手,那手上布满了一条条腥红的疤痕,我赶忙握过她的手,“师姐,你的手……”
“哎呦!”她突然哀嚎一声,忙抽回了手,“你不会轻一点啊!痛死了……,学法术的人就是粗糙!”
我又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来瞧,心疼地:“师姐,你身上不是一直随身带着药吗?怎么不抹一点上去?”
师姐摇了摇脑袋,无奈地:“药啊,药都抹到你腿上了。”
我愣了愣,随即便发现自己的腿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一动也动不了。
师姐赶忙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没事,没事的,你动不了是因为我怕你疼,所以给你上了麻沸散,等我把你拖上去了,一定马上就把你的腿治好。”
“拖?”我讶了一讶,又看了一眼破草席上的粗绳,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师父不肯带我上苍梧山,师姐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将重病的我拖上了苍梧山,最后她是连脚都磨烂了,却也没有抛下我。我当时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要对我这么好,其实她应该恨我的,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爹爹狠狠踹了她一脚,还骂了一句“滚开,臭乞丐!”
其实,那个时候,她只是想把我掉了的香囊还给我而已,可因为胆怯,我没有替她辩解,跟着爹爹头也不回地就走开了。
“伊人,伊人……”师姐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呢?”
我愣愣:“啊,没、没什么,那个,师姐,对不起……”
师姐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结果拍得她自己的手吃了痛,“嘶……,好痛啊,早知道就轻一点拍了。”她懊悔了一会儿,又将烤好了的兔肉递给我,“给你,别老说那些没用的了,要道歉也应该是师父那个老不死的臭老头道歉,他要是不道歉的话,我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吞下青瞿花,气死他!”
我接过烤兔肉,咬了一口,讷讷地:“师姐,我们怎么上去啊?还有,师父他也不是个老头子,而且,直接吃下整棵青瞿花貌似是会死人的……”
师姐:“……”
师姐不满地瞥我一眼:“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的话!”她似乎是想了一想,“这样吧,我拖着你从苍梧山的西面上去,那边地势还算比较平坦,就是远一点,也就十天半个月吧!”
我轻轻皱了眉:“就算是比较平坦,可也还是个陡崖,更何况师姐你还要带着我,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然师姐你先回去,我就在这里等师父好了。”
师姐瞪我:“你这是在怀疑本师姐的能力吗?等师父,那还得一个月,等他回来了,你都饿死了!不要说了,就这么决定了,本师姐拖你上去。”
虽然师姐口中是这样说,可我却是知道,她其实是怕我的腿拖得越久越不容易治疗,留下恶疾不说,甚至还可能就此残废。她从来都是这样,口是心非,明明就很善良,却总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若非是她,在经历了那一场凉薄残酷的人世炼狱之后,我恐怕也会变成那样一副冷漠的面孔。因为她善,所以我才想要变得善良。
那天晚上,我们宿天而眠,师姐依旧是循着她的惯例,“熊抱”着我倒头就睡着了。对于师姐而言,露天而眠大抵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师姐她,流亡的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被石头硌得睡不着,抬起手用手指戳了戳师姐的脸,可师姐却是没醒,只不满地哼哼了几声。我忍不住轻笑出声,又戳了戳她,她依旧是没醒,只嘴里嘟囔着:“伊人,别闹!”
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又想起了她给我取名字的事情来,起先,她先是给我念了首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诗念完了,她又凑过来喜滋滋地问我:“怎么样、怎么样?”
我讷讷地望着她:“什么怎么样?”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当然是我的诗念得怎么样了。”
我愣愣:“师姐你不是要给我起名字吗?为什么突然念诗给我听?”
她:“……”她尴尬地咳了一声,“咳,刚刚念得太兴起突然给忘了,呃,那个,你觉得‘伊人’这个名字怎么样,反正本师姐觉得甚好,良人伊人,听起来就像是姐姐和妹妹一样。”
姐姐……,我笑笑:“嗯,我也觉得很好。”
其实我不是不记得我的名字,我只是想忘记,忘记关于以前的一切,忘记那一场战烟硝硝的大火,可所谓的忘记到头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放不下,更忘不了,师姐明明为我选择了东秦,可我却偏偏又将她拽回了北齐那条路。
其实,回到北齐,我是不后悔的,虽然很伤心,真的很伤心,但我还是想回来看看,看看这曾经生我养我的一方故土,看到它越变越好,我真的很高兴。
后来,银子都被师姐吃光了,所以她只好去揭了皇榜入宫为云妃诊治。看到云妃时,我吓了一跳,那云妃简直和师姐长得一模一样。师姐大抵也是吓了一跳,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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