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独宠》第84章


谢锦玉眼睛一亮,道:“大郎虽未见过三妹妹,但叔父总是见过。”
提到谢家叔父,莫玄总算露出真心实意地笑容来,点头称是。
不得不说谢韬在文人墨客中名声甚好,谢锦玉也随着夫君一笑。后位空悬,按道理讲她应该支持亲妹淑妃,但眼下时局却偏向谢锦言。她不计较闺阁中父母冷待,但此时她更愿为莫家筹谋,而不是娘家。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谢锦言都更有胜算,她虽与淑妃同出一脉,但谢韬一直是个清官,无半分实权,不可能再成为尾大不掉的外戚。
而太后立不了淑妃,退而求其次只能选择谢锦言,她的优势得天独厚。只眼下唯有一途,不知谢锦言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若是个皇子便诸事顺遂,但不幸是个公主,恐又生变。谢锦玉看向丈夫,莫玄对她一笑,她心里又稳定下来。
她的丈夫不会一直默默无名,她也不会一直住这样的房子,连个正经的厨娘也买不起!万事不可能毫无风险,为了以后,她也要赌一把!
转眼就是过年,除夕办过团圆饭,一群人围着太后守岁,好不容易熬过子时,太后也乏了,才挥手让众人回宫歇息梳洗。
初一一大早,各家都衣着光鲜走亲访友拜年,朝中大臣们首先要拜会的自然是皇上,但他们的仆从早早将准备好的拜帖送与各处,两厢并不耽搁。
谢锦言也随着熬了大半夜,到底困乏,回宫眯了一会儿觉。没睡多时,宫人叫起。她知道今天不能耽误,虽还迷瞪,也准备起了。眼里水汽蒙蒙,她欲起身,肩膀那却有股不让她动。使劲眨了几下眼,总算入目清晰了,才发现萧慎酣睡在侧。
“阿慎!”谢锦言受了惊吓,哪还有一丝睡意,这样的正日子他都没忌讳回了玉华宫,太后明示暗示让她注意分寸,多少宫妃们盯着看呢,他还嫌不够,平素倒也罢了,昨夜不知闹到几时了,还跑回来,一早他还得见大臣呢。
萧慎下巴一片青色,新生的胡茬刺了刺她柔软的手心,让她娇声软语的讨饶一阵,才一脸餍足的起身了。谢锦言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却明显感觉他的心情不错,不自觉也面带笑意。
甫一下床,宫女们就围上来分外给他们穿衣。好一通手忙脚乱,总算赶在卯时前到了慈安宫,谢太后见他们相携而来,哪还有不明白的。萧慎向母亲问了好,丢下一屋子莺莺燕燕去了北宸宫正殿,大臣们都在那等着呢,新年开始的第一天,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迟到。
宫门开了,不仅是大臣,皇室宗妇们也要到慈安宫参拜,这一天长春宫里的太妃们也能出来参宴。萧慎的嫔妃不多,谢锦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后宫女子,新年图个好兆头,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进屋就闻见暖香扑鼻。谢太后身份最贵重,所有人都围着她,态度恭谨。
王婕妤把安平抱到她跟前,柳昭然说了几句逗趣的话,谢太后抬眼示意碧瑶,一迭声的说赏。那些太妃们有些不尴不尬,大多数眼神都是木木的,没有一点神采,少有几个八面玲珑的凑上去讨吉利。这样的气氛让谢太后眉目舒展,萧慎走后,淑妃意有所指的说了声“妹妹托大,竟和皇上一起来了。”她也没为难谢锦言。
谢锦言松了口气。惠敏今天穿了桃红色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下着松花色罗裙,耳朵上戴了红珊瑚耳环,配上白里透粉的脸,极为娇艳动人,坐在那像模像样是个大姑娘了。良太妃穿着墨绿色襦裙,有些拘谨于这样的场合,但她向谢太后问好的时候深深一福,嘴角翘起的模样,像是放下了心中重担。
众人都没料到谢太后给惠敏选的这门亲,但这会儿婚事已经定下,断无更改的可能。良太妃心里怕是很高兴的,也随大流给谢太后说了一筐吉祥话。谢锦言一想也是,如有合意的人选,谁愿意把女儿嫁得远远地。
谢太后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份感激,施施然地道:“敏儿乃当朝公主,当配世家子弟。”
“太后说的极是,先前是我糊涂了。”良太妃知道她先前的动作太后不可能不知晓,当即认错,“您别见怪。”
谢太后淡然一笑,把安平抱到怀里,逗得白胖的孩子咯咯直笑,“做母亲的心思,哀家如何能不明白,你是病急乱投医,怎能怪罪?”
话虽是对良太妃说,但眼神却有意无意划过王婕妤的脸。
出宫回来后,谢锦言就听云华提过,王婕妤先是拉拢她,云华不敢和丽正殿私自往来,委婉拒了。王婕妤犹未死心,搭上了尚仪局一位老资格嬷嬷,最近打得火热。宫妃不安分,谢太后自然要敲打她。
终究是这样的场合,话不可能说得太明,淑妃接过话,赞了一句谢太后慈母之心,气氛又恢复如常。
热热闹闹到晚上,宫门下匙,宫妃们赏灯玩耍,谢太后独自回了慈安宫,听了今天皇帝见群臣时说得话,她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拍桌子气急道:“去把皇上叫来,哀家有话问他。”
碧瑶给她拍背顺气:“娘娘喝口茶,消消气。”
谢太后挥袖把茶杯掷于地上,碧瑶心惊胆战,忙跪下把碎片收拾了,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也不敢喊痛,只咬着下唇忍着,不敢吭声。谢玮被撤职的风波慢慢淡去,谢太后掌管凤印,在宫中似乎又恢复了权威,但她的脾气却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萧慎大约猜到谢太后得了消息会坐不住,很快就到了慈安宫。
“母后何事惊怒?”他撩袍坐下,云淡风轻地模样。
谢太后冷笑:“皇儿真是长大了。这么大的事竟没与我这个老婆子商量,就自作主张!”
“母后也知朕已长成,又怎可如未断奶的稚子,事事还要请教母亲?”萧慎不退一步。
“你竟在群臣面前说先皇入梦,对你说他挂念大皇子,欲让大皇子回京中皇陵守墓!”谢太后愤懑。大皇子被流放,早已淡出群臣视线,这时将人召回,不得横生变故。据她所知,这位贬为庶民的皇子从未死心,暗地里招兵买马,已成了气候。打压还来不及,怎能将人找回来。
“自昱王去了,父皇只余下皇兄与朕两条血脉,他放心不下前来托梦,朕身为人子,岂有不照办之理?”萧慎正色,说的大义凛然,“这事已让礼部去办,现在霜雪封路,不便行走,等冰雪消融,就迎皇兄回京。”
“你这是引狼入室!”
“朕这是为尽孝道!”萧慎说得掷地有声。“母后如此不满,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还是因为朕没有事先告知与你?”
母子两人不欢而散。
二月十五花朝节,虽还是乍暖还寒时候,但春日百花已然盛开,桃李艳艳,迎面的风都带了股温柔劲。人们脱下厚重的冬衣相约踏青,抬头望,不经意就能看见纸鸢迎风而展。
“各宫的娘娘们不少去御庭园放了纸鸢呢,瞧瞧这五颜六色的,可真漂亮。”含霜笑嘻嘻地道。
谢锦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走起路来略显吃力,倒没跟着去凑热闹。含霜是填补红绣空缺的宫女,她面容清丽,笑起来脸颊梨涡隐现,又添了几分活泼可爱,是当时供挑选的一匹宫女中姿色最好的,谢锦言一眼就看中了,把她留在身边逗趣。
美人嘛,看着就赏心悦目。碧绮自从红绣事发之后,做事虽更加用心细致,但却寡言许多,成了闷葫芦一个。含霜是个开心果,普通的小事到了她嘴里,也平添几分乐趣。谢锦言不由更喜欢她,还给她取了个“小果子”的昵称。
主仆二人正说笑,映雪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矮身一福,便道:“娘娘,镇国公府的小公子病重,今早人刚去了。”
谢锦言一愣,随即想起镇国公的小儿子是惠敏的未婚夫,她急忙起身,“走,去寒竹轩。”她虽没见过那位公子,但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急症,定亲才两个月,喜气都没散,人怎么就没了。
到了寒竹轩,李贤妃也在,惠敏面无表情,只眼圈红红的,扶着良太妃不语。
良太妃梨花带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地喃喃:“都怨我!是我的错!”
她语无伦次、精神恍惚。谢锦言和李贤妃的宽慰之语似全不过耳,惠敏谢过她们便请她们先回去。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两人无奈之下只得告辞出来。
“妹妹留步。”李贤妃忽道。
谢锦言回过身,“贤妃姐姐还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想告诉妹妹一声,你还有两月就快临盆,寒竹轩你不要涉足为好。”李贤妃叹道。
谢锦言皱眉。李贤妃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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