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生劫》第10章


都知道,窟回谷自生结界无人能破,除非窟回谷的主神!
但他还是有些惊愕,这消失了数万年的神族,要回来了吗?
于是他清了清嗓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自当关心天庭尊族的安危,应当派人前去看看,若……真是月神,自当请回天庭,为尊神设一番宴,众爱卿,谁代本帝前去啊?”
众神皆把自己的头埋了一埋,他们又不知道这神族中人性情如何,打又打不过,哪里敢去。
此时寒涧亦是觉得惊愕万分,可他必须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刚想站出来领旨,却听殿外传来一声:“我去。”传音入密,众神如闻在耳,一抬头却见悬玠已经立于殿中央了。
众神望着这经久未涉人事的上神,眼中都是崇拜还有……不解,可既然悬玠都开口了,谁还能反驳不成,寒涧也只得作罢,想着来日再探也不迟。
天帝虽然也百般疑惑,却也不好多问,只道:“上神愿意前去再好不过,也显得我天界诚意满满,那就劳烦上神了。”
荒歌进入谷中之后,一路慢慢走,慢慢看,看看她的家乡是何模样,可其实一路上几乎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积满尘埃,一样的寸草不生,可她就是想要看看。
慢慢的,她走到了尽头,尽头便是她的家,她娘亲生活的地方,远远她便看见院子里有一棵齐屋檐高的树,可只剩了枝干,静驻其间,恁得岁月吸食它的汁液,抚月和她说过,那是一棵帝女桑,帝女桑若是长成,异常高大,也异常美丽,赤理黄华青柎,是她娘亲当年怀上她时种下的,为她而种的树。可窟回谷尘封之后,帝女桑也没了涨势,渐渐枯萎。
抚月说,弥音当年种下那棵树时说,她要看看帝女桑和她的女儿哪个长得快些,要是桑树快些也好,快些长大把屋子遮住,好让女儿在下面纳凉,在树下快乐的长大,也说,女儿肯定比帝女桑还漂亮。
荒歌想,娘亲肯定很爱她的吧,本来按理说两人从未谋面,更未相处,她对她娘亲应该没什么感情才对,可是毋庸置疑,娘亲爱她,这就够了,许是和荒歌从前的娘比起来,弥音实在是慈母,也让久未尝亲情的荒歌轻易接受,轻易沦陷,轻易视她娘亲为生命之重。
荒歌在桑下坐了许久,想着她的娘亲,纵然从未谋面,可荒歌总觉得娘亲就像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样,包括她那索然无味的十几年。
可是娘亲,你到底是怎么的呢?她知道,抚月一定不知晓其中详情,否则她会告诉她的,抚月目前恐怕和她知道的差不多,而且自始至终她也没有提过她的父亲,算了,她自己会弄清楚的,你说对吗?娘亲。
荒歌抬头看看天,谷中已经快黑了,她赶紧起身准备出去,否则她们该担心了。荒歌又笑了笑,想不到她如今也会被人记挂着,快步向外走去。
她出了结界之后,三人一行打算回到水下,刚行至河边,就见离尘和离垢背对着他们,此时虽是原身模样,却及其温顺,仿似还略略低下了头,抚月惊觉不对,飞身上前,浣溪带着荒歌随后跟上,却见玄衣墨发的悬玠立于水边,此时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几人立定之后,悬玠缓缓走过来,唤了声:“荒歌。”
荒歌有些惊讶,悬玠该有多强大,可以轻而易举通过谷外结界而抚月竟一直没发现,此时还令这两只上古神兽如此模样。
却听旁边抚月拱手道:“悬玠上神,莅临鄙谷,不知何故?”
能令抚月亦如此,看来这悬玠真是……
悬玠道:“为荒歌而来。”虽然在和抚月讲话,余光却一直看着荒歌。
荒歌听到此处想抬眼望他,却见一人站在她前面,是浣溪,荒歌向前走了一步与她并肩而立,侧目看了看她,却见浣溪此时正直直盯着悬玠看,眼里一片惊艳,也是,毕竟他这样的人,也没做它想,觉得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此时抚月在一旁道:“既然上神有此一说,想必已经知晓了荒歌的身份,不知上神,具体要作甚?”说完警惕地看了看悬玠。
悬玠笑了笑道:“没错,天界中人怕是都知道了,此番前来,便是天帝的意思。”
抚月听到这里,脸色一凛,她哪里会不知道,那天族的结界不也是对他们窟月一族的监视吗?吾族力量强大,天帝也为之忌惮,哪能安安心心看月神回归,可悬玠向来不理世事,今日怎的……
于是抚月试探道:“若是我不肯让荒歌离开窟回谷呢?”
悬玠无所谓道:“那你便给我挪一间屋子出来吧,我住下便是。”他本来也不在乎天帝不天帝的,荒歌如今身份,他也只是想护好她而已。
荒歌愣是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若是来硬的,她们怕是也束手无策,他又何必如此呢?
浣溪惊喜道:“真的吗?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抚月知道她这徒儿心性单纯,可此时哪能任她胡来,当下喝止道:“浣溪!”
浣溪闻言撇了撇嘴,眼底有些失望,却也没敢再动。
此时荒歌站出来说:“大护法,我随他走便是。”说完看了看悬玠,笑了笑,她也不知为何,就是信他。
抚月也知道没办法,对悬玠郑重道:“上神,望你能够替我护好她,此时的荒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月神荒歌!”
悬玠当然知道她是指荒歌神力一事,说道:“我自是不会让人损她分毫,定然护她无虞。”心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替你,况且这事儿应该还没几个人知道。
转身带着荒歌霎时便消失了。
抚月看向那处荒歌站过的地方,似是对浣溪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没能护住弥音,歌儿,我又能护住你吗?”
浣溪似懂非懂,说道:“悬玠上神如此厉害,当然能够护好姐姐了,师父不用担心。”?
☆、第十一章
? 悬玠带走荒歌后,荒歌本以为他会像浣溪一样慢悠悠的腾云,她本还在想坐在云头上时要不要说点什么呢,总不能闭着眼睡觉吧!
后来才发现她真的是多虑了,悬玠就这样把她抱在怀里,一路御风而行,荒歌想这样是要快些,可这姿势……纵然她平日里再怎么寡淡少言,此情此景,却还是有些受不住,可又不好说什么,说不定人家没这么想呢,只好这样僵持着,直到悬玠停下来松开她。
荒歌看看四周,觉得此处像是一座府邸,抬眼望去见牌匾上写着沉华殿,殿前池边一株杏花树,树下一副白玉棋盘,看着甚是清雅。
荒歌问道:“不是应当带我去见天帝吗?此处又是哪里?”
悬玠说道:“过几日天帝会为你设宴,那时再见就行了,我回来之时已经和天帝招呼过了,至于此处,是我的府邸,这几日你就暂住于此。”
荒歌听着前面点点头哦了一声,而后回味起后面的话,一下抬起头惊讶道:“什么?住这儿?”
悬玠眯了眯眼道:“怎么?不愿意?”
她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样不好吧,天宫应当有为宾客准备的休憩之地吧!”
悬玠看她这样,本想伸手揉揉她的头,终究还是忍住了,含笑道:“只是我答应了抚月护法要保护你啊!”
荒歌明白了,她也知道抚月担心什么,于是便点头应了。
“那我住哪儿?”
“我这漱茗宫虽还算大,可平日里只我一人在此,我也没要仙婢,所以只我这沉华殿住着人。”
“哦,没事,那你先领我前去,我自行洒扫一下便是。”
悬玠闻言嘴角抽了抽,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然一不留神就猥琐了,于是便把荒歌带到了沉华殿旁边的揽星殿。
荒歌看着殿子和悬玠的格局也差不多,只是池边是一座观星亭,而非杏树棋桌。
她觉得也没多少积尘,大体还是整洁的,可能是才见了窟回谷的原因,于是便对悬玠道:“多谢上神,此处甚好,上神先回吧!”
悬玠神色凛了一凛,对荒歌正色道:“我说过,唤我悬玠便好。”
“哦,悬玠。”
“嗯。”
荒歌走进去之后转身看见他还在那里,奇道:“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悬玠靠着门框道:“你一个人得收拾多久啊?”
“反正无事可做,慢慢消磨一下时间吧!”
悬玠似笑非笑道:“我此时也无事可做。”
荒歌刚想说话,却凭空听见另一道男声出现:“那正好,咱俩也好久没下棋了。”话毕沥夙便出现在院中。
不得不说,悬玠此时脸色很难看。冷冷道:“今儿不是还在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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