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释天》第119章


紫凰望着天界尽头,露出了迷茫之色,神思不属地说道:“你以后出门要小心些,若不得已路过魔障之地,万要收敛身上的华光。如此便不会这般惹眼了,你这笨鸟本就生得漂亮,又有佛光护体。莫说那些妖魔鬼怪了,便是神仙见你这身羽毛,也会艳羡垂涎。你又太过粗心,傻乎乎的什么陷阱都敢踩,当真是让我放心不下得很。”
青鸟低低地叫了几声,犹如孩童的呜咽。鸣叫中说不出的哀婉,溢满了不舍与不满。片刻后青鸟见紫凰不为所动,生气地一下下地啄着紫凰的手指。
紫凰拍了拍青鸟的小脑袋:“你莫要给我撒娇,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个小坏蛋,瞒着我传了多少消息出去。我救你性命,他却将你派在我身边做卧底。你不念我的救命之恩,却对他忠心得很,月满月亏时,准时送信给他。”
青鸟琥珀色的眼眸,有什么在闪动,它焦急万分地鸣叫着。拖着长长的尾羽,在紫凰手臂上蹦来蹦去,却因不会说话,只能一遍遍地叫着,表达着不明的意思。
紫凰哑然失笑:“傻瓜,我又不会真的怪你。他乃三界之主,你听令于他并没有错。我看此地风景与灵气都甚好,你莫要回去复命了,以后可在此修炼,不可四处乱跑了。你又蠢又笨,外面危险得很,没我护着,不知会成了谁的盘中餐点。可惜我这便要走了,此去……此去却再无归期,再不能许诺你以后了。”
青鸟闻言,嘹亮的鸣叫变得尖锐起来,焦急万分地在紫凰的臂弯上,跳来跳去。小脑袋几次触碰紫凰的脸颊,却被紫凰含笑推开了,青鸟不甘心便狠狠地啄了紫凰脸颊一下。
紫凰神色恍惚中,痛呼了一声,摸了摸脸颊的伤口,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的青鸟,眼中却毫无责怪之意,柔柔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你不必内疚,我又不疼。”
青鸟如呜咽般,叫了一声。紫凰却站起身来,缓缓放下了手臂,青鸟没了支架,唯有在紫凰周围盘旋不去,鸣叫之音一声比一声高亢。
紫凰无奈又宠溺地看了青鸟一眼,柔声道:“那本就是我的家,又怎可不回去呢?他悉心养育我那么久,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总是该面对的,不是吗?你休要胡闹,我若活下来,再回来看你,可好?”
青鸟闻言,一双利爪一次次撕扯着紫凰的长袍,叫声更加高亢。紫凰抿了抿唇,却狠心得再不看一眼,腾云而去。青鸟盘旋原地,对着紫凰离去的方向,一声声地鸣叫着,声音尖锐夹杂着说不出的凄厉,这仿佛痛哭又仿佛尖叫,在山谷中一遍遍的回荡着。青鸟半空中盘旋许久,直至喉咙嘶哑一片,却终是未等到紫凰返回的身影。青鸟奋力闪动羽翼,终是冲破云霄上的结界,极快速地朝紫凰的方向飞去。
三十三天须弥山顶善见城,阳光突然隐没在乌云里,天际逐渐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片刻间,雪花由小转大,成了遮人眼目的雪片,狂风卷起了暴雪,成了一个个致命的漩涡。暴风雪一次次的撞击着青鸟漂亮耀眼的羽翼,大片大片的雪花,很快将废墟般的善见城染成了素白色。
青鸟在天际盘旋许久,终在城中央皇宫的断言残壁中,看见了熟悉的人影。青鸟不等喜悦过去,却见个红衣女子,站在紫凰身后,无声地捡起了金色长剑。青鸟眼睁睁地看着利刃从紫凰的身后,穿透了过去,剑身在胸口翻转了一下,赤红色的鲜血从紫凰的胸口流了出来。
女子愤然拔出了长剑,一道鲜血从紫凰胸口喷涌了出来,他怔怔地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慢慢地闭上了漆黑灵动的眼眸。
青鸟亲眼见紫凰闭上了双眸,犹如疯了一般,顶着狂风暴雪在高空挣扎着俯冲了下去,一声接一声凄厉的长鸣,在暴风雪中回荡着。红衣女子被青鸟啄伤,痛叫一声,反手一剑,捂住了流血的双眼。青鸟被长剑所伤,哀哀地鸣叫一声,与一对眼珠同时摔落在雪地上。青鸟不顾身上的伤痕,想要飞起来,几次无果。
青鸟在雪地上扑腾了许久,哀哀的鸣叫着,挣扎着朝前爬着。雪白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转瞬间,热血与冰雪融为一体。青鸟不知这样爬了多久,终于爬到了紫凰的身上,它一下下地啄着紫凰的胸口的血洞,满脸彩光的羽毛被污血打脏了。青鸟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盯着紫凰紧闭的双眼,一声声呜呜地鸣叫,宛若孩童的哭泣和撒娇,真挚得让人闻声不禁落泪。紫凰自始至终没有睁开双眼,身上的温热也消散了。
青鸟浑身血污,小脑袋无比吃力的,一遍遍地摩擦着紫凰的脸颊,一次次为他拍去脸上冰冷的积雪。青鸟的鸣叫声,一下比一下的低沉,再无了活泼与尖锐,声音中溢满了悲痛欲绝与哀痛心伤,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点点水光。不知过了多久,青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小脑袋扎在了紫凰冰冷的颈窝间,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一阵狂风过后,青鸟的尸身从紫凰身上滑落,掉入了紫凰与帝释天交汇一处的血水里……
帝霄额头溢满了汗珠,眼角的泪珠一滴接一滴地滑落着,眉宇间溢满了痛苦之色。只见他猛然惊叫一声,骤然坐起身来睁开了双眸。睁眼的瞬间,帝霄只觉心痛欲死,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帝霄的目光缓缓划过周围的一切,当眼前的一切变得无比清晰时,才发现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直至此时,帝霄方敢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一切,停留在门外的彭冲身上,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彭冲站在两步之外,轻声道:“尊主这是噩梦了吗?”
帝霄依然沉溺在梦中的场景里,梦里的一切来得太真实,太过惊心动魄了。那种伤痛与绝望,让帝霄身临其境,仿佛亲历了一般,这让帝霄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似乎没有听到彭冲的话,眉头越蹙越紧,哑声道:“紫凰还未回来吗?我睡了多久?”
彭冲道:“尊主刚好睡了三日,少君一直未归,十二卫也尚未回来。属下已给熙元府邸送了信,想来妖王和金仙已备好婚礼的一切,很快便会亲自来接少君回府了。”
帝霄心中不安越发地重了,骤然起身:“不成!不能等了,我必须亲去寻她回来!”
昆仑山脉,琼山脚下东南处,有座占地广阔的原始森林。从此处穿林而过,再翻两个山头,便是雀池山的领地,可惜望山跑死马。柳醉生燃烧魂元,倾尽全力,还是被柳树族众堵在了这片林子里。
柳醉生面如金纸,嘴唇已没有一丝血色。因过度脱水显得异常消瘦,身上的淡青色长袍略显空旷了许多,脸上的轮廓消瘦中更显硬朗。此时,柳醉生明明虚弱至极,眉宇间的刚硬却不减半分,狭长的眼眸微眯着,满是防备地打量四周。便是落魄至此,身上依旧有种说不出的风骨,无半分女子的妩媚娇态。
柳醉生攥住手中的紫金铃铛,一连数日,林中的诛仙阵,威力不见减弱,反有加强之意。可见柳齐贤已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好在还有紫凰当初给的铃铛护身,否则只怕被柳齐贤三口追上之日,便已命丧黄泉了。
柳醉生从怀中拿出小小的琉璃瓶,抿了抿唇,望了眼很远很远的雀池山,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和内疚。若不是将要油尽灯枯,柳醉生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不愿意摇动紫金铃,更不想紫凰为了自己身陷险境。本想一鼓作气跑到熙元府邸,寻求妖王金仙庇护,可不想却被他们用计困在了林中。
柳醉生虽不知紫凰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但自己能熬这么久神魂不散,原形定然是被什么宝物护住了。从灵魂深处散发的灼烧之痛,也止住了。柳醉生知道,此时这世上唯一肯为自己费心的,怕只剩下紫凰了。可惜……可惜自己却早已不得救治,元神都要燃尽了,生生世世,再无以后。欠她的,也再难还清了。不过还好,最少临走之时,还知道这世上到底,还有一个蠢妖真心相待,便是死也瞑目了。
柳醉生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但凡有点办法,谁又想死呢?自己没有熙元府君的身份,没有天地至宝相助,没有天生异禀的偏爱,更没有倾尽一切的父母。失了妖丹,本就是难逃一死,便是转世后,那个转世的魂灵何尝还是柳醉生?忘记了一切,重新开始,不再有这般的秉性,不再记得此生此世的恩怨情仇,便不再是柳醉生。这种死对柳醉生来说,无异于湮灭天地,两者相较,倒也无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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