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厄》第37章


天机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
第30章 第三十章
天机心想:我自上山来没得罪过他啊,就算几年前招惹过他,也早该了忘了吧,谁会把那些小事记那么长时间?
天机不解,就去问重衍:“我除了之前嘲笑过阿凛外,还哪里得罪过他?”
重衍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感觉我哪里得罪他了,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别想了,我改日帮你问问师姐。
听到重衍这么说了,天机也就不再挂念了,不就是少年心性嘛,他少年时候也有,作为一个长辈,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过了大雪,日渐寒冷,每年这个时候,山中妖怪就熬不住了,每每都要围在坐忘四周,偷个时机躲在无人的殿内,待明年开春才出来。但是这些大殿无人却有其他东西,就像是鸿法殿,就藏着万册古卷,从仙门道术,到器法术修,皆为重要之物。
那些个精怪机灵,数量众多,难免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会跑进鸿法殿内,躺在书册上睡大觉,涎水毁过百册书。坐忘门只好派了弟子每日巡视,有看到的精怪一律劝出,不从者打出去。
天机看完了术法本儿,想要看看别的,就跑去鸿法殿找书。恰好遇见了阿凛带着人巡视鸿法殿,俩人站在鸿法殿外,天机欲让,从另一侧走,阿凛就迈步同他一侧,天机无奈,欲走另一边,哪知那个阿凛又拐了过来。天机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遭,心说:别说你是弦轻弟子,就是重衍站在我面前,也不曾敢如此下我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天机站定,直直看着阿凛,也不说话。
阿凛也看着他,眼带嘲讽。身后的弟子见俩人之间剑拔弩张,好心拉过阿凛,想要给双方一个台阶:“阿凛今日酒喝多了,看不清路,师叔勿怪,勿怪哈。”
阿凛看了一眼一侧拉着自己的人,半晌妥协,让出道来,想要走,天机偏不让他走,学着他之前,挡在他路前。
阿凛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将天机推至一侧,就要离去。
天机瞬间拉下脸,拉住阿凛手腕,道:“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阿凛转头瞪他,语带怒意:“你没那个资格提我师父!”
天机微楞:这又是跟弦轻扯上了什么关系?
阿凛一拽袖子,气冲冲的往外走,边走边留下一句话:“你不配待在坐忘门。”
反了天了?这是带着门派仇视吗?
天机气冲冲跑了回去,见重衍不在,自己发了一通脾气,早早躺着了。心里安慰自己,小屁孩一个,不气不气,有那个时间不如睡觉。
可哪儿那么容易揭过片儿,莫名其妙的就被记恨上了,换谁都没法释怀。
天机打算瞒着重衍,与阿凛谈一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趁着重衍不在,他就去堵阿凛,那小孩儿也是个倔脾气,远远看见了天机就绕道,一脸不想见的样子。
眼看着他又要改道,天机朝他喊:“你就不想为你师父讨个公道?”
阿凛止步,转身看他,慢慢走了过来。
天机将他带到观云台,这里没什么人,好说话。
他问阿凛:“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你师父?”
阿凛闻言就捏紧了剑,双目睁圆,似乎不可置信:“你还装?”
天机疑惑:“我装什么了?”
“要不是。。。。。。要不是你,我师父怎么会情伤?!”阿凛朝着天机就是一通吼,吼的天机满目茫然:弦轻情伤?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他结巴的说:“等。。。。。。等等。。。。。。弦轻情伤。。。。。。?”
“你别叫她!”阿凛喘着粗气,眼眶通红,一步一步逼近天机,虽然比天机矮了一截儿,却让天机感觉压力倍增,阿凛这样很不对劲。
“等等,你要不要先平复一下?我们待会儿再聊?”
“你又想逃吗?”阿凛一字一句的问他,“像从前一样,伤害师父和重衍师叔之后,就跑回你们寻天岭,在你们老君怀里撒娇吗?”
“什么?这关重衍什么事儿?”天机忙抵着他的肩膀,“你越说我越不明白!”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害师叔身死不是你?”阿凛抬头,眼中尽是血丝,“与师叔结为道侣闹的坐忘门上下众所周知的不是你?”
阿凛抬头看他一眼,退了一步,阴测测的说道:“不满师叔与我师父走近,一气之下大闹坐忘门跑回寻天岭告状的不是你?”
天机越听越茫然:“这谁跟你说的?”阿凛那时候还不曾拜入弦轻门下吧?
“不管谁说,你做下的事儿,你认或不认吧?”阿凛盯着天机,逼问他。
“你听我说,没这回事!别听他们瞎说!”
阿凛不管,在他眼里,天机就是一个极力辩解的小人。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师父那么好的一个人,深情错付,遭人非议。这么多年他早已听够,那些内门外门弟子,语带轻佻:“听说弦轻师叔曾经喜欢重衍师叔啊。”
“重衍师叔不是和寻天岭那个天机在一起了吗?”
“师叔不爱红妆嘛哈哈哈哈。”
“可惜了弦轻师叔那么好的姿色,要我肯定拒绝不了。”
“是啊,一想想。。。。。。就觉着可惜啊,啧。”
那些人算是个什么东西,怎敢,怎敢如此污言秽语轻慢与她!
执念作妄,行错踏错。。。。。。
“阿凛!你冷静点!”天机看着阿凛拔出剑来,这明显已经陷入妄念之中。
阿凛听不到他说话,他眼前一片血色,就如当初他在山野中杀的那几人,血漫了满地,到处都是赤红色。
天机想要上前夺下阿凛手中剑,可是已经晚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气透体而过,身体腾空,无法控制的向后略去,胸前一痛,便止不住的呕血,迷迷茫茫中他听得有人喊他:“天机!”
他知道,他打不过阿凛,他从来都打不过任何人,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个拖后腿的,是重衍修仙路上的那颗绊脚石,绊倒了坐忘门最有天资的弟子。可他有的选吗?从他与重衍绑定命格的那天开始,他就没得选了。
记不得俩人是怎么缠到一处了,明明刚开始要绑定命格时,他还千般不愿,年岁太过久远,他记不得是如何与那个冷漠暴躁的少年相熟相知相依恋。他记得在漫长的时光里,那个少年不再暴躁,只是愈加冷漠,冷漠到他一怒之下回来寻天岭,再也不愿去坐忘门。
那不过是他俩从灭魂阵同生共死之后的第二年,流言甚嚣尘上,人们都说,是他耽误了重衍修行,他每次都要缠着问重衍:“真的吗?”
重衍从一开始的好言好语,到最后不愿回答,他以为重衍也这般想,而弦轻喜欢重衍,没人告诉过他。。。。。。
他想告诉阿凛:你误会了,我从未不满重衍与你师姐走近,如若可以,我多想那时的我们都有一个解脱。
可他说不出口,一张嘴就是流不尽的血。。。。。。
重衍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面,天机飞出观云台,掉落悬崖,胸前氤氲了一大片的血迹,嘴边的血涌出,覆盖了整个下巴和脖颈,而阿凛拿着把剑,站在天机身前,剑上还淌着血。
重衍御剑,追着天机跳下崖,有泪从眼前滑落,倏然落在他身后,也不知多久才能落到崖底那湿润的土地上。
他们曾经经历过生离,而现在又要经历死别吗?
阿凛待在观云台上,好半晌才从浑噩中挣脱出来,他看见剑上的血,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扔了剑,茫然无措了一阵,转身跑去喊人。
重衍将天机带上崖,帝俊就在一旁,看见重衍御剑上台,快步走过去,要为天机诊治,方才那会儿,全门派都知晓了,弦轻的得意弟子,将天机打伤抛落崖下。。。。。。
重衍双眼紧盯着天机,着急的喊:“师父,你来看看天机。”像个茫然失措的孩子。
帝俊抱过天机,点了周身大穴止住了血,祭出还魂火,带着天机匆匆赶往广成殿。
重衍待在原地,两脚像是钉在了青石板上,动也动不得,目送着天机远去。
弦轻在一旁,身后跟着做错了事的阿凛。
“师弟。。。。。。这次是阿凛过错,他。。。。。。任你处罚。”弦轻咬咬牙,不敢去看重衍。
“师叔。。。。。。求你责罚!”
重衍好半天才转过头看着他俩,道:“若他有事,我要你死。”
又看了看弦轻:“师姐,我敬重你,但我与你除了同门关系,再无其他关系,我希望你能明白,也希望整个坐忘门明白。”
弦轻错愕抬头,看了眼重衍,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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