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第13章


「我本想给师兄个面子饶你不死,不过,看来你是自己不想活了。」
秦晚枫目色一沈,已露杀意,他松开了任风流,转身便向林飞骋走去。
林飞骋看他步步逼近,又看了眼只能靠在墙上喘息的任风流,苦笑道:「主人,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你教我的曲谱,来世再学吧!哈哈哈哈。」
林飞骋兀自又笑了几声,然後闭目等死。
「住手!」忽然屋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林飞骋急忙睁开眼,果然看到白枣和三刀双双都站进了屋子。三刀在白枣喝出声的时候,已把手中长鞭挥了过去,正好缠住秦晚枫的手。
「再不住手,小心她的性命!」
白枣柳眉一纵,从旁抓过了已被制住多处穴道的苏嫚。
她同三刀出谷本是为任风流去配压制消魂的解药,却没想到一路上总有人骚扰袭击,刻意拖延他们回来的时间。
白枣早就知道东皇和任风流之间的恩怨,後来她从沿途袭击的他们的人身上找到了东皇神教的令牌,除了令牌外,白枣还发现了一封苏嫚所写的信,信里的内容正是要东皇神教的人对她和三刀格杀勿论。虽然震惊於苏嫚的背叛,但是白枣更感到大事不妙,只怕东皇已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对任风流出手
三刀很少出手,但是他的武功其实都是由任风流所亲传,东皇神教的人倒也拿他无可奈何。一路上他护着白枣快马加鞭赶回香雪海。今夜刚入谷,他们便先探听动静,然後把不及防备的苏嫚制住。
只是白枣没想到他们还是晚了些,任风流与林飞骋都已在秦晚枫的掌握之中。
白枣一早就知道苏嫚和秦晚枫间的关系,而现在只能赌一赌了。
秦晚枫转头看了苏嫚一眼,眼中渐渐露出了怜惜之色。
苏嫚的眼里忽然更明亮了,她望着秦晚枫,面容带笑,想起了自己曾和这个男人度过的美好时日。
「白姑娘,你觉得堂堂东皇会被人威胁吗?」
秦晚枫闭上眼仰首一笑,猛地拉断了手上的皮鞭,然後一掌挥出,掌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苏嫚身上。
白枣看着苏嫚在顷刻间毙命,更深刻地认识到了东皇的可怕。
她轻轻放下了苏嫚的身子,哀伤地看了一眼,抬起头又是满眼的坚定。
「我知道你不会受人威胁,不过我们也不会受你威胁。」
几乎是同时,白枣和三刀心有灵犀地同时对秦晚枫出手。三刀的鞭子已被秦晚枫拉断,他干脆地拔出了藏在腰後很少用的双刃刀,而白枣则是以一柄软剑攻取秦晚枫的要害。
「有趣。」
秦晚枫淡淡一笑,取下腰间的玉笛,几招便化解了三刀和白枣的攻势。
他的杀意从苏嫚死的时候已变得更浓,白枣和三刀两人联手也觉得难以再抵挡。
可任风流仍靠在墙上,微微仰着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飞骋一鼓作气冲开了穴道,趁着秦晚枫和三刀他们纠缠在一起,急忙去拉任风流。
「跟我走!」
任风流摇了摇头,眼眸缓缓睁开,他伸手忽然摸住了林飞骋的脸,笑道:「我没看错人,你一定能帮我实现心愿。床下有密道,你快逃吧。曲谱既刀谱,你还记得怎麽弹吧?」
刀谱,连东皇也梦寐所求的刀谱自己竟然已背得滚瓜烂熟。
林飞骋几乎不敢相信天下第一的武学秘籍早就被自己学会。比起黄金来,他一时也辩不出那个更值钱。
他拉着任风流的手,忽然笑了起来:「一起走,不然我以後弹给谁听。」
「想去那里?!」
秦晚枫一招逼退白枣和三刀,身後发丝飞扬。
他看见林飞骋已冲开穴道来到任风流身边,急忙回身去拦。
「放心,我会留着这条命听你弹棉花的。」
任风流慨然一笑,听辩着秦晚枫袭来的声势,推开林飞骋到一边,立即出手挡住对方。
林飞骋也勉强笑了声,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走的话任风流所有的希望都会破灭。
白枣和三刀也清楚了任风流的意思,也过来围攻秦晚枫,替林飞骋赢得离开的机会。
「保重!」林飞骋面色沈重,俯身到床下,果然触动了机关,一会便消失在了屋里。
秦晚枫虽然武功卓绝,但是同时要对付三个人还是无法分身,他眼睁睁看着林飞骋消失在眼前,勃然大怒,俊美的脸也变得扭曲狰狞。
「你把刀谱给这个外人,也不给我!」秦晚枫手中玉笛一转已敲到了任风流手腕上。
第六章
在香雪海一连几月的隐士般的生活让林飞骋一时还不适应这外面的热闹。酒旗招展,花红柳绿,街上摩肩接踵的人来人往,吆喝声,说话声,笑闹声夹杂在一起,真是让人怀念。
林飞骋穿着雪蚕丝缝制的青色长杉,披着白狐裘袍,足踏锦缎五彩绣靴,腰间别了块上好的鸡血石坠子,手里还提了一把似是金鞘的刀。他这副打扮进入京都酒楼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客官,请问您要些什麽?」老板一看贵客上门,竟亲自迎了上去。
林飞骋傲慢地扬眉一笑,一手玩着腰间的坠子,一手把刀放到靠窗的桌上。
「一壶你店里最好的酒,一份你店里最好的卤牛肉,还有两个你店里最好的馒头。」
林飞骋点的菜未免让老板有些失望,不过他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失望,所以他只是轻撩了裘袍长衫,稳稳地坐了下去。
冬日初寒,雪还没落下来,可是天总是灰蒙蒙的,连阳光也惨淡。
而如今的江湖上,同样也是风云骤变。
东皇神教一改往日的沈默,忽然宣布要参加本次武林大会,引起不小骚动。
虽说是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但实际上并非所有门派都可以参与。
所参与争夺武林盟主位置的门派不是源远流长,就是门徒众多,最重要必是属於名门正派之列。
而东皇神教,不过是近年崛起的组织而已,行事诡秘,虽无大恶,却实在让人无以为信。
当然,东皇那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更是让人恐惧不已。
人总是越怕什麽,越恨什麽。因为他们无法企及对方,所以恨不得就此毁了对方。
林飞骋笑了笑,抿了口酒。
东皇的动作还不只是江湖震动的原因。
江湖中之所以风云骤变的原因还有一个。
那就是:自号西帝的男人出现。
十几天前,几个祸害江湖的大奸大恶之徒纷纷到少林要求剃度归隐。这些人到少林时不是少了几根手指,就是少了半个耳朵,而且都口口声声说,是西帝让他们洗心革面出家为僧。
问他们西帝是什麽人,只说是一个蒙着面的年轻人,使一把金鞘的刀。 
一时间,西帝成为了比东皇还神秘的人,人人都谈论着他来自何处,意欲何为。
「西帝说不定和东皇是兄弟。」
酒楼里有人如此谈论,林飞骋皱了皱眉。
「不,我看西帝是东皇的克星,不然为什麽会在东皇决定插足武林大会的时候出现。」
林飞骋点点头,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其实西帝就是东皇本人吧……这是他的障眼法……」
「西帝应该是个女人,她爱东皇不成,所以一气之下自称西帝,专和东皇作对。」
「喂喂,我说西帝才不是女人,应该是阴阳人……」
林飞骋差点被酒呛到。
「老板,结帐!」
以讹传讹,这就是人的可怕之处。
林飞骋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一块足够买下半座酒楼的金条,飘然而去。
「她的身子好些了吗?」
「回主上,苏姑娘已经醒了。」
负责照看苏嫚的婢女看到东皇过来,急忙低头。这里是东皇的神宫,所有的婢女和侍卫都不许抬头直视东皇。因为他不喜欢俗人的目光。
秦晚枫不带人皮面具的脸更象面具,因为他的面容一直都是那麽冷冰冰的,连眼珠的深处也是。
林飞骋顺利地跑了,带着刀谱的秘诀,或许还带着别的东西。
任风流的束手就缚已经不能让他有任何喜悦,反而让他感到愤怒莫名。这样激动的情绪,是他很小的时候才有的,而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或是冷酷时,却又发现了自己的弱点。
「公子……」
苏嫚伤得很重,毕竟她中了秦晚枫一掌。但是能为这个男人做点什麽,就算真地死了,她也高兴。
秦晚枫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讲话。
「你的伤需要好好休息。」秦晚枫对她笑了,虽然看起来仍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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