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无目》第54章


色渐渐变暗,仍旧没有见到曹不伤的影子,她只好带着哭腔喊着曹不伤的名字,盼着那如游丝般的声音能传到他的耳朵里,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见一个声音答道:“别喊道,我在这里。”松林儿心中一喜,口中喊道:“哥哥!”便朝那声音寻去。
松林儿顺着那声音瞧去,却见到一个干枯瘦小的背影,仿佛灵魂都已经被吸空了一般,远远瞧去,他的头发竟也花白了,尽管那身形发生了变化,但只看一眼松林儿便认了出来,那确实是曹不伤了。
松林儿急急地奔上前去,只瞧了一眼,又哭了起来:“我瞧着曾子昕的时候便猜是这样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曹不伤枯坐在草丛之中,左手抓中一个酒葫芦,那手上青筋根根暴起,手指将那葫芦的外壁抓的花了,指尖也渗出斑斑血迹来,他不住地往口中灌着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抓着酒葫芦的手不住地战抖着,洒出不少酒浆来。再看他右手的整个袖管却是空的,显然手臂已经不在那里了。松林儿跪在地上,轻轻将那遮住他眼睛前的头发撩开,却见一只眼睛上缠着绷带。虽然没瞧见,但想想也知道那绷带下面少了一只眼睛了。
曹不伤却像全不在意松林儿所说的一般。喝上一口酒,轻轻道:“大师兄回去了,浅浅她开心么。”松林儿抹着眼泪,道:“自然是开心的很的。不过。。不过。。”曹不伤道:“那便好。”松林儿道:“你的手能好么,眼睛能好么。你的眼睛和手能给别人用,别人的也行。为什么定要用自己的。”曹不伤道:“那屠夫子说一定要用活人的,他妈的,那屠夫子墓中活人没有几个,死人倒是有一堆。老子嫌麻烦,这荒郊野外的,到哪里去找个活人来。”说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是声音干涩得很,便又喝上一口酒。松林儿紧咬着下唇,并不说话。曹不伤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八卦迷踪楼的时候,我和你,还有如月姑娘一起吃饭的时候,咱们喝的那个酒么。叫什么来着。。。”松林儿接口道:“思断肠仙饮。”曹不伤道:“不错,就是这个。当时我觉得酒这东西难喝得很,如月姑娘还笑我呢。现在这酒,依旧是又辛又辣,满是怪味。不过现在的我,总算明白了如月姑娘的话。这酒,还真是天底下难得的好喝的东西。”松林儿道:“我不明白。”曹不伤道:“不明白最好,还是不要明白。”说这又提起酒葫芦要饮。松林儿却一把抢了过去,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曹不伤呆呆地看着松林儿,却见她喝完将嘴角擦擦,脸上红红的,道:“我也喝过了,若是有一天我明白了,便告诉你。”曹不伤从松林儿手中接过酒葫芦道:“是么,那我最好永远不要听你告诉我了。”说着将那酒葫芦举起,仰起头又要喝,却一滴酒浆都不剩了,他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这小丫头当真调皮,把我的酒都喝完了,走吧。”松林儿道:“你的脸色难看得很,我们便多休息会吧,说起来你怎的在这里。”曹不伤却并不听松林儿的劝告,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们走吧,去屠夫子那里再讨些酒喝。”松林儿道:“我们不去了好不好,我们。。我们。。回了八卦迷踪楼,便什么都不管了,你从此手脚不方便,我便照顾你好了。”
曹不伤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现在老子要喝酒。”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松林儿便靠近曹不伤的身畔,见他的模样仿佛下一刻便要跌倒了,便走近身来,扶着曹不伤,但她小小的身体哪里撑得住,两人跌跌撞撞地前行着,好多次两人都要跌倒了,却不知道松林儿哪里来的许多力气,硬是撑着两人一路竟没有摔倒,这一路歪歪斜斜地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屠夫子墓的墓门之前。
曹不伤此刻虽然身体极差了,但接着一身的狂气和酒浆的作用,喊起来竟然声音完全不弱:“屠夫子,开门啦!”过了不多时,内里传来屠夫子气鼓鼓的声音:“开门,开门,开你个大头鬼!我屠夫子一生从来没有破过自己的誓言,竟叫你小子骗的。。哎哎!”曹不伤却并不急,似乎全没有听见屠夫子所说一般:“你若不放我进去,再用那些个好酒伺候我,我便不告诉你我是怎样解去身上的毒的。”只听墓中沉默一会后却见那墓门缓缓上升了,透过那升起墓门之后的黑色洞穴,只见屠夫子站在黑暗之中,虽然瞧不见表情,但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次还未等曹不伤开口,却听屠夫子先开口了,声调中带了几分惊奇:“咦,奴儿也跟来了,我就说你们两个有一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松林儿此刻瞧着曹不伤的模样心理难受,便不管那屠夫子有意叫错了自己的名字,倒是曹不伤道:“是松林儿,莫要再叫错名字。”说着便在松林儿的搀扶下进了屠夫子墓。
两人随着屠夫子,找了个地方歇脚,曹不伤道:“你快取些酒来,今天不知怎的,觉得腿脚上累得很。”屠夫子道:“说好的,你可要将解毒的法子告诉我。”曹不伤道:“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说与你听的。不要婆婆妈妈了,快去快去。”屠夫子自言自语小声道:“你却将我的酒都快喝完了,也还没说给我听。”念叨完便没好气地道:“酒坛子太大了,抱不过来。要喝你自己取去!”曹不伤当真是觉得身上软得不行,正想说什么,却听松林儿道:“要不屠夫子先生你带我去,我来搬那酒坛子好了。”屠夫子瞧瞧松林儿,模样小小的,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哪里能搬得了什么酒坛子。屠夫子正想嘲笑松林儿两句,却听曹不伤道:“麻烦你们了。”说着往地上一躺,仿佛什么都不管的样子。屠夫子瞧了一眼,对着松林儿道:“你个小娘皮倒有情有义,我也听说了,那曹不伤在江湖上很是不招人待见,亏你还肯跟着他。小心哪天你的命都没了。”松林儿道:“我哥。。曹公子他人是不坏的,江湖上的人不待见他,那是江湖上的人的错。”
屠夫子愣了愣,哈哈笑道:“有趣有趣,你这小丫头倒好玩的很。错在这天下之人而不在这曹不伤身上。亏你能想到这一出。不错,你这想法倒很是合我脾胃。就凭这一条,老夫以后不叫你奴儿了。乖乖地叫你那个什么来着。。。”松林儿道:“松林儿。”屠夫子道:“正是,正是。”
两人在甬道中向前走着,那甬道处于地下,温度倒是适中,不冷不热。不过那阴森森的气氛倒教松林儿不禁身子打颤。
松林儿忽而道:“屠夫子先生,我向你打听个事。”屠夫子道:“问吧,只消我知道的,便说给你听。松林儿道:“我想问问那曹公子,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不是说给曾子昕治病么,为什么偏生要,要用他自己的胳膊眼睛。”松林儿这么说着声音略略颤抖,到了最后已经带了哭腔。屠夫子道:“他奶奶的,你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我他妈的就来气。”借着甬道之中微薄的火光,只见那屠夫子挽起袖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想我行医多年,从未破过自己的誓,救得都是活着受罪的必死之人。哪知道我着了这小子的道了,哎,救错了人。救错了人啊。”松林儿并不知道这屠夫子救人还有这许多奇怪的条框,这一番说辞直弄得松林儿不禁瞪大了眼睛:“什么救错了人,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什么曾子昕,但他似乎人并不坏。”屠夫子道:“老子救人哪里管那些。那天曹不伤这小子带了个身体残疾昏迷不醒的人来了。我一瞧便知道这人的命给保住了,不过那给他治病的人太也脓包,嘿嘿,这人必定一生残疾好不了了。我一瞧便不想给他治,要那曹不伤速速带着那人走。他却说我没有见识,我便来气了,我能治得别人都治不好的病,比那些个欺世盗名的庸医不知道厉害多少,他竟然说没有见识。我自然要和他理论一番了。他跟我说,你当时说自己要救的是必死之人,是也不是。我一听没错,我是这么说过。他又道道,人人都是必死之人,为何你偏偏不治这人。我一听这小子胡搅蛮缠,便道,我要救的是将死之人,这人一时半会死不了。我干嘛要管他。那曹不伤却哈哈大笑,将死之人并非必死,一个人饿的快死了,我只消给一口热饭,便能救他性命。你这人说话没准,反复无常。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名医。我听了来气,便想着总之是不给他治病了。曹不伤又道,这人身上的伤不会要他的命,但会消减他的阳寿,因此治好他的伤便是相当于于多年之后救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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