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159章


匏ǎ?br /> 电光火石间,孟玉箫万分无奈的向后倒纵,身体凌空时,用内力抖手,右掌一翻,并且闪电般伸出左手想扣住惜月的手掌,以化解她的掌势。
哪知惜月早已料到他的意图,右手一翻,竟用“小擒拿手”反扣孟玉箫脉门。
孟玉箫双掌方自攻出,手心竟觉宛如锤击,继而,胸口一阵剧痛!
只闻“噔噔”的两声,孟玉箫被震退三步。
他身体晃了两晃,竭力稳住身形,勉强立住,但是他受的那一掌实在太重了,经过这一阵拼力振作,再也支持不住,哇哇一连吐出三口鲜血,“噗”地跌倒下去——
朱宝婵心神一颤,掠至孟玉箫的身旁,将他扶起,一探他的脉息,娇靥登时大变,又自衣袖之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碧色药丸,送入他的嘴中。
孟玉箫服过丹丸,又吐了几口鲜血,众人只待他身体恢复再战,哪知他却缓缓闭上双眼,身体也似变得僵硬,又听朱宝婵嘤嘤哭泣,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哥哥……你不要死……哥哥……”
哭声凄切,即使暮春杜鹃的哀啼,也不如她此刻哭声的凄楚。
众人听此语声,心头一惊,不仅暗自忖道:“莫非他已经死了不成?”
陆天尧当即心头大震,掠至孟玉箫的身侧,俯身一叹他的鼻息,面色大悲,喃喃道:“箫儿……箫儿……”
他悲号两声,突地发出一声狂吼,好似一只发疯的野兽!
狂风吹动着他凌乱的发丝,他面色暗然,双眼浑浊,就如暗夜之中,两只将灭的烛火,再无往日的光彩!
日光之下,群豪皆寂,孟玉箫静静躺着,也许他再也体会不到肉上体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毕竟,他死了。
他虽死了,却把无尽的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
陆天尧、怜星、朱宝婵、唐钰、唐婉、丁鼎,还有——此刻正藏在一株树下,偷偷抹眼泪的红凤凰……
白云飘渺,天青胜蓝,人静如石。
红凤凰倒在树下,痴痴地望着这飘渺的白云,眼泪早已流尽了。
因为她的生命和灵魂,她的情人和夫婿,此刻正在这飘渺的白云间,在和别人作生死的决斗。她却连这次决斗的结果都不知道。
孟玉箫现在究竟是胜?是负?是生?还是死?……
红凤凰揉了揉眼睛,告诉自己:“我为什么还要关心他?他和我还有什么关系?”
她想站起来,振作自己,怎奈她不但心已碎了,整个人都似全都碎了,哪里还能站得起来。
忽然间,她听到有一阵悲惨的哭声和几声愤怒的吼叫声,传了过来。
哭声、吼声落下后,风中又飘来一片人语。
“死了!死了!”
“死了!死了!”
“死了”两个字就好似两柄利剑,直剜入她的内心深处。
她心神欲裂,只因她知道——
悲哭的是朱宝婵,狂吼的是陆天尧,而死的是孟玉箫……
她实已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凄然在树旁,她想痛哭,但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她已经哭不出声来,她只有望着那飘荡的白云……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最灿烂的季节,已如那白云,随风飘去!
忽然树后,又传来一阵悲惨的哭声。
哭声凄切,悲痛已极!
红凤凰却已听出她就是唐婉。
她心中忖道:“难道孟大哥真的死了么?”
她不愿相信孟玉箫已死的消息,只因她的心中,还保留的一丝希望!
希望,本是很美好的事情!
人生正是因为有了生生不息的希望,才会变得精彩而光明。
但希望破灭时,往往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这也是很多生命堕落的缘由。
红凤凰挣扎着爬起,绕了过去。
唐婉见了她,猝然一惊,失声道:“你也在这里?”
红凤凰紧紧拉着她的手臂,道:“他……他已死了?”
唐婉黯然点了点头,又痛哭起来。
红凤凰只觉头脑一阵晕眩,整个人都似已崩溃。
她的人还未倒在地上,也失声痛哭了起来。
两人对面坐在树下,对面痛哭,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她们再也哭不出声来……
然而,那场决斗并没有因为她们哭声的停止而停止,一条生命的逝去,有时候并不能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甚至会引起更多的杀戮……
陆天尧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咆哮着扑向惜月,若恨意是火,恐怕天地间早已被他的仇恨之火烧成焦炭……
陆天尧抽出手中那口刀,劈向惜月,他的刀身虽已经锈,刀锋也已钝,然而,就在他刀锋落下的时候,惜月突然撤出的一柄匕首,也刺入他的心口。
“砰!”
两人轰然倒地!
“陆郎!”
“姐姐!”
陆天尧再也没能爬起,但惜月竟然缓缓站起身来,陆天尧的刀,还插在她的肩头,她竟然缓缓抬起手掌,将那口刀一把拔出,扔在地上。
她仰首狂笑道:“孟秋白,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我的下落,我要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人,只有死路一……”
她话音未落,忽听一道尖锐的风声,由树丛间电也似的向她袭了过来。
虽那一缕风声之中而来,是一点黝黑的影子。
她只觉心口一痛,垂首看时,便已有一柄利剑插入她的心脏。
她身体晃了两晃,终于倒去,这次她再也没能站起。
此刻群豪尚在惊愕之中,便见一个白衣少年,立在风中。
他是谁?
只见他仰望着天空中的飘舞的白云,喃喃道:“师父,弟子终于为你报仇了!”
我想,你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了。
不错,他就是丁鼎!
“孟兄!孟兄!”
他掠至孟玉箫的身侧,唤他两声,却犹是未能得到应答。
朱宝婵垂首无语,丁鼎黯然不语。
但群豪又自陷入一片欢腾!
“惜月妖女死了!”
“可别让怜星跑了!”
……
怜星柳腰一折,闪入山林之中,群豪纵身追去,喝声一片!
群豪已去,又自恢复一片静寂。
云色淡白,天空蔚蓝。
丁鼎的目光,却呆呆地望在地上。
地上,躺着五具冰冷的尸体,他那柄长剑,还插在惜月的心口上。
阳光照在剑上,剑脊两边的锋口,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清晨的生命,原本是光辉而灿烂的,但此刻站在清晨阳光下的两个人,却有如两尊死寂的石像,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辆马车,停在路旁,朱宝婵把孟玉箫与陆天尧的尸体搬上了马车,丁鼎想要帮忙,但她拒绝了。
丁鼎叹了一口气,他心中又想到了一个人——林麒,于是他转首走到惜月的身旁,拔出他那柄长剑,身形闪了两闪,便已消失无影……
见丁鼎跃入林中,消失无踪,朱宝婵才将孟玉箫的尸体轻轻放了下来,又替他擦干净脸上的灰尘,拉平了衣裳。
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痛了孟玉箫似的,世上只怕再也不会有人对个尸体如此温柔的了。
朱宝婵凝注着孟玉箫,喃喃道:“别人都认为你是个死人,又有谁知道死人有时也会复活的。”
日渐西斜,晚霞满天,生命岂非也像是那一轮夕阳,时候到了,注定坠落……
晚风吹来,朱宝婵也已经跳上了马车,扬鞭策马,正欲催马行去……
忽然闪来一道人影,掠入车厢之中,将孟玉箫从车上拖了出去。
朱宝婵心头一惊,那人正是张敏。
只见她冷冰冰的目光的望着孟玉箫的尸体,呆了片刻,忽又高声道:“孟玉箫已死了,你们还不赶紧来瞧瞧。”
她呼声也冷得像冰,这冰冷高亢的呼声,随着山风传送了出去,疾风中立刻掠过来许多条人影。
当先掠来的一人,自然便是崆峒林麒,他掠至孟玉箫的尸身旁,伸手摸了摸,长身而起,沉声道:“不错,孟玉箫已死了。”
柳九真顿足道:“只恨我等竟不能手诛此贼。”
林麒厉声道:“他生前我等不能手诛此獠,死后也得鞭杀其尸……”
喝声中,长剑已出鞘,剑光一闪,竟向孟玉箫的尸体刺了过去。
“住手!”
朱宝婵骇得面色煞白,轻叱一声。
突听“当”的一响,那直刺而下的剑光,突然青虹般冲天飞起!
众人一惊,却见一位美妇已笑嘻嘻站在孟玉箫尸体前。
林麒掌中剑,竟是被他震飞的,吃惊道:“玉罗刹,你这是做什么?”
“玉罗刹”悠悠道:“做人怎可如此残忍,鞭尸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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