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奔雷小剑》第134章


去秋来,匆匆度过三月。 
这一晚,正值中秋,玉兔东外,一轮玉盘,悬挂中天,清辉泻地,到处银光闪动,直把赤城照耀得如同白昼,逢此良辰,赤城山主略备果品,便和各人团聚喝茶,在绝顶欣赏山光月色。 
正欢聚谈笑间,但见秦瑜悒悒寡欢,眉心紧锁,一般良辰,两样心情,月圆人缺,秦瑜劫后余生,孑然只影,又值情郎远戍未还,慰藉乏人,平日倒还不觉怎样,每遇佳节,愁绪必然倍增,处在此情此景之下,怅触万端,泫然欲泪,也是人情之常,怪她不得! 
赤城山主自然知道干女儿心事,自顾身居长辈,言语不便,兀是无法开解,这责任照说应落在赤城老头的女儿肩上,因顾此山中,只有她是女性。无奈这女孩子,自幼性格冷漠,生来就似男儿,也不知怎样去劝这位多难的干妹妹,她就这般不解女孩子家的心事! 
还亏那千手如来耿鹤翔,和秦瑜患难相从,情逾手足,见此情状也自心酸,乃稍挪座位,到得秦瑜跟前,曼声道:“瑜妹休悲,看开点好了,过去已成过去,唐古兄料在不久,也必回来,务请宽怀珍重,莫苦坏了身子!” 
不说犹可,一说秦瑜怅触益深,已然哭了起来,低低饮泣,直把耿鹤翔弄得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各人也自扫兴,一时间,愁眼相对,万籁无声,秦瑜越哭越凄凉,已然成了一个泪人儿。耿鹤翔一来不欲大家兴致萧然,二来心中兀是不忍,轻轻扯了秦瑜一下袖角,低声道:“瑜妹妹,我们到前山散散步好不好!” 
相处数月以来,他们已然改口称呼,耿鹤翔不再呼秦喻为“秦姑娘!”秦瑜也管叫他做:“耿大哥”了。 
秦瑜泪眼一抬,莹光晶然,颔首哽咽道:“好,耿大哥,我们就到前山去!”她也知悲怀难禁,扰了他人清兴。 
耿鹤翔缓缓站起,拱手对赤城老儿道:“老前辈,失陪了,我和秦姑娘到前山去散一下闷儿!” 
赤城山主点点头道:“好,你就陪着瑜儿去玩一下,免得她愁结胸中!” 
秦耿两人走后,赤城山主也觉兴致阑珊,吩咐撤去茶席,自回精舍练功,一场清兴,已然风流云散。 
且说耿鹤翔和秦瑜到得前山,这里形势更是陡峻,滨海东眺,但见碧波万顷,渔火点点,浩瀚无边,使人神怡心旷,涤尽胸中俗虑。到得这里,秦瑜举目环顾,又在耿鹤翔苦苦相劝之下,悲思稍戢,便拣没人处面海所在的大青石上坐下。 
两人正自喁喁细语之际,陡然间,陡见一缕清影疾掠而过。耿鹤翔耳聪,目灵,知有夜行人到来探山,身形暴长,便向清影这处扑去。 
这时,只听半空中冷冷一声笑,秦瑜蓦地一喜,高呼道:“唐古哥哥,你回来了么?” 
话声才落,月光下已然影绰绰站着一人,长袖阔袍,面上凝霜,这人不是唐古拉铁,还有谁来! 
耿鹤翔把出身形硬抽回来,稳下身形,一瞥对方颜色,心中一震,皱眉施礼道:“唐古兄弟,你回来啦!” 
对方却傲不为礼,只听嘿嘿冷笑声中,唐古拉铁陡地暴喝一声:“千手如来,你干的好事!” 
这说话来得好兀突,耿鹤翔心中恍然,知对方呷了干醋,已然误会他与秦瑜有不可告人之事,心头也是有气,正待开言斥辩。 
秦瑜已先开口道:“唐古哥哥,你做什么啦?” 
唐古拉铁脸色一沉,吆喝道:“谁是你的唐古哥哥,好不要脸,今生今世,再难与你这贱人要好!” 
这还了得?秦瑜气得眼泪直淌,哭骂道:“冤家,我有什么地方对你不起,要你生这般大的气!” 
唐古拉铁冷冷地道:“你问你耿大哥去!”一掉头对耿鹤翔道:“好不要脸的千手如来,枉也是成名人物,竟是这般下流,我和你斗三百招瞧瞧!” 
不错,唐古拉铁已然误会了,而且误会太深,因也不容分说。他自离赤城之后,径取道往西域而去,才到四川,便遇到本门两位师兄和五位师叔。原来他爹已然探得他的首徒在中原为非作歹事绩,不待儿子回来报信,便派下门下各人,前来中原找唐古拉铁,商量清理门户之事,恰在四川峨嵋山上会见,约定八月十五在赤城厮见。唐古拉铁路上稍延时刻,今晚上才是刚刚赶到,便在前山碰到耿秦两人,才是凑巧。 
唐古拉铁发现耿鹤翔傍秦瑜而坐,心中已自生疑,只缘武林的人,生性耿介,心中虽有疑,兀是不敢妄动,坏了武林义气,才躲在一旁偷听他们说话。也是冤孽,恰于斯时,秦瑜悲思已抑,和耿鹤翔有说有笑,故她思念唐古拉铁的话,半语也何尝听到,只听得声声“瑜妹”和“大哥”,直把他撩得心头火起,便也闯了出来。他这一出已然定下主意,从此与千手如来割席划地,绝断交情,再把这无耻贱人休弃,原也无意杀这两人。 
耿鹤翔平白被诬,这口冤气怎能吞得下去,明知自己武功不及对方,也自气得哇哇大叫道:“好啦,唐古拉铁,算我眼瞎交上你这瞎眼朋友,你现在要待怎地?” 
唐古拉铁脸色铁青,未及答话,已听一声锐啸,随在锐啸之后,陡听一个苍老语音问道:“侄儿,这对男女是长白山的党羽么?” 
耿鹤翔与秦瑜齐吃一惊,定眼细看,已见四方八面站了六七个人,都是清一色的长袖阔袍,那装扮和唐古拉铁一般无二,心知必是唐古拉铁邀来的紫府宫高手,又听刚才发话的老者叫唐古拉铁做“侄儿”,料必是他师门尊长,益是惊骇不小。方欲说话,唐古拉铁已自答道:“师叔,这不干你老人家事,他们不是长白山的人,是侄儿的朋友!” 
那老者怔了一怔,沉吟道:“是你的朋友,怎地和他们吵嘴?既是自己人,有话好说!” 
唐古拉铁苦笑道:“这事你老人家难明白啦,梁子侄儿自家挑起便是,不劳费心!” 
那老者轻轻叹了一声道:“你今年已三十多岁啦,还像个孩子,唉,你爹把你宠坏了啦!” 
唐古拉铁不理会那老者,自顾对耿鹤翔道:“千手如来,你既这等不知自爱,待我教训教训你,站开来!” 
耿鹤翔一再受他奚落,已自按捺不住,身形一晃,便向唐古拉铁扑去,只听得秦瑜带哭带叫大嚷道:“耿大哥,唐古哥哥,你……你们且听我说!”叫时迟,那时快,耿鹤翔双袖一拂,断玉袖招狠狠打出,他委实气极,动了真怒,出手便想拚命。 
唐古拉铁怒焰激射,双袖也是横飞,那紫府宫的八手神功岂是当耍,一亮开来,乍觉威力无穷,一边八只袖影齐动,十六只袖影已然把耿鹤翔的断玉袖罩了下去。才过三招,耿鹤翔已是不敌,裂帛声中,千手如来两只阔大的袖子,给唐古拉铁的八手神功劲力撕得寸寸断开,纷纷洒满一地,险象环生。 
千手如来耿鹤翔一急,情不自禁地亮开本门武功,那千手拳疾如狂风密雨,便展了开来,只听得在旁观看那老者咦了一声,叫道:“你们休斗,且听我说去!” 
老者这声叫迟了,但见耿鹤翔使出了一招“狂风扫落英”,疾然向唐古拉铁腰际横撇过去,唐古拉铁冷笑一声,一双大袖陡地扬起,袖影飘飘中,竟把千手如来的双拳卷进袖里,只要他一使劲,耿鹤翔这两条臂膀就算卖给他了。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耿鹤翔忽听身后微风乍起,身子一轻,双臂安然无恙脱了开来,人也斜斜给震离丈许,回眸一顾,原来是那老者救了自己,他的左手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领,不由羞得满面通红,低低道:“谢老丈相救!”老者把手一松,放下了耿鹤翔,脸色一沉,喝道:“唐古拉铁,你不听师门尊长吩咐?” 
唐古拉铁拱手道:“不敢,师叔有何见谕?” 
老者顿了顿脚,说道:“这位英雄莫非千手拳的门下?千手拳一派江湖上素称正道,你们为什么不和,为了女人是不是?唉,好侄儿,你大师哥……” 
老者的话未了,陡听一阵凄厉哭声掩盖过来,老者一怔,旋头一望,原来是个女孩子,这姑娘正是与耿鹤翔一路的秦瑜。老者双眉一攒,待要究问是谁家姑娘,但见秦瑜已然哭道:“老前辈,你怎这般胡涂,竟听他的……呜呜!唐古拉铁,我有什么失德,使你这般寡情绝义,你这冤家,我爹的死,也是为何!” 
秦瑜幽幽啼哭而道,耿鹤翔已不耐烦,怒容满面对秦瑜喝道:“瑜妹,你和那不讲理的家伙噜唆什么,到你干爹家去,请他出来评评理,我不陪你了!” 
吆喝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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