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刀》第71章


金佛流泪,他倒是要看一看有什么古怪。
雁然极乐寺第一次金佛流泪是在很多年前,那一次白怀水也在,他在极乐寺转了很久也没有查到任何东西,他就不信多年以后故地重游仍是什么都寻不到。
大堂只有一个前门,门关着,门外守着两个锦衣卫。白怀水靠在墙根下,骂了江豫两句。不一会儿说曹操曹操就到,江豫走到门口与那两人说了句话。
白怀水眯了眯眼睛,看着三个人说完话就走了。白怀水皱了皱眉,想不到江豫这么好心,他推了门。
金佛已经被镀了不知道多少层金,白怀水走得近了一些,不敢点灯离金佛更近了些。他贴在佛身上,此等大不敬的举动,他也就私下做一做。
并没有什么异常他饶了半圈走到佛身之后,接触的手心的感觉不太相同。他跃起,碰到金佛的上身,那温度显然更低。
这里面藏了东西。
白怀水站在金佛身后,仔细敲了敲,有一处发出的声音有些闷,白怀水伸手往内一推,金佛体内的液体便流了一手碰到空气有些变成了气体。
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怀水把手在衣衫上擦了擦,转身从正门快步的走了出去。白怀水出门便撞见一人,白怀水心中一惊,李廉清眉皱在一块,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江豫呢?”
“李大人,方才屋里的窗子被吹开了。”白怀水垂头说道,“江大人方才叫了人跟他去寺庙的大门看守去了。”
白怀水并不清楚,李廉清到底有没有信他所说的话,像李廉清这种人,一百个人说话他便是一百个人都不会信,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
李廉清看了他两眼,“下去吧。”
白怀水应了一声,快步得退了出去。
他勾了勾嘴角,这只成精的老狐狸,到头来还不是宰到我手里。
※※※
京城城门大开,门口的守卫揉了揉眼睛,白怀水双脚夹住马腹,从怀中拿出通关令牌,侍卫仔细的看了一下,挥手放行。
他连夜赶路还好在今日早上赶到了京城,他拍了拍白马的脑袋,一路进入主城。
说起来他这样大摇大摆得到宫中是不多见的。
他站在大殿之下,一身的白衫还没换,龙椅上年轻的皇帝已经等了他许久。
年轻皇帝拿过白怀水送来的东西,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大声说道:“可以定李廉清的罪了,撤了李廉清的职,传唤刑部。”
年轻皇帝自登基以后似乎总是这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李廉清当日穿着朝服在赶早朝的路上便被锦衣卫拿下。当日午时以叛乱定罪,斩首示众。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
李廉清在朝三十多年,可谓是权倾朝野,上上下下认了一群干儿子、干女儿,平日里在京城横着走都没有人敢多说一句,他本以为可以随意摆弄这个年轻的皇帝,他在背后使坏还妄想天下人谁也不知晓,却没想到被人惦记了这么多年。
金佛流泪不过是李廉清摆在世人面前的一个幌子。那金佛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他在朝中贪污的赃银,而金佛流泪之时便是他们将赃银转移,塞进冰块,金身之内包裹的是铜,冰水变成水汽再流成水便产生了金佛流泪的错觉。而万通钱庄缺掉的已经兑换掉的银票,不过是引入了赃银,为了掩盖多出的银两数,而故意放出已兑换的银票,随即再绕到绣楼。
这整个一条线,不过是为了洗钱,让那些赃银变得更顺理成章而已。
“怎么样,李大人可曾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白怀水凑到李廉清眼前问道。
李廉清在地牢里垂着脑袋的样子,白怀水大概几十年后都忘不了,夜里会笑出声,李廉清说道:“呵。”
“鸿蒙心经你也不会拿到。”白怀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十六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而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李廉清冷笑了两声。
午时,人头落地,尘埃落定。
82 新生
“你们几个真的是太小瞧我们了。”北派长老一跃而起,北派以拳法而扬名,而长老的铁拳更是在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
“你们不过靠背后偷袭而成了事,如今我们皆是面对面,我们江湖中人怎地还会怕了你们不是,便让我来领教领教乘月楼的厉害。”
北派长老话罢,其余的人皆是应和,唐良亦说道:“琴弦乃是我唐门之物,不躲夺回来岂不是让人嗤笑。”
“可以啊,一起来。”那楼阁上站着的男人笑容越来越大。
胡离侧身对于求说道:“先把江大人抬到春日楼里。”
于求抬了抬手唤了人将尸体抬了进去,胡离沉住气对白谣说道:“方才江大人所说,你们也该听到了,京城的事情已经败露,而且消息正在路上,你们此时不该去助你们楼主一臂之力,还在淹城与我们纠缠。”
“杀了你们在说。”男人话罢,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胡离抽出长刀,男人哟了一声,“你这刀不错,江湖上所说的那把不得好死刀便是这把吧。”
男人挑挑眉又说道:“看来今日你必然是死在我手里了,这刀名今天都没有偏向你这个主人啊。”
话没说完,男人身形一闪便向着胡离的面部袭过来,胡离双手执刀全力抬手一挡,但两方实力悬殊,胡离堪堪挡住一招却连退了四步才稳住脚步。
“你的功夫太差了。”男人笑道。
男人大步向前走,扬手便将挡在身前的一连山派弟子拨萝卜一般的扔到一边的地上,连山派弟子吐了一地的血。
乘月楼的杀手出手的招数都很古怪,胡离不再迟疑,伸手出招,他的刀使用的是剑术,他的腕力出类拔萃,用着这一把长刀也仍然尚有余力。
男人躲避得太过轻巧,折扇时不时得抵着胡离的长刀。在胡离闪身之时,他折扇一展,那扇骨便均诡异的伸出了半寸,见血封喉。
胡离躲闪不过,而男人背后却被狠狠一击,血从嘴角流了下来,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只见一把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脏,他还没有时间回头去看,便已经没有了呼吸。
男人倒了下去,胡离看清楚被男人挡住的身影,是白谣。
白谣扯过胡离说道:“快走。”
胡离迟疑了一下,白谣扯了他一把,强拉着他往外走,“别看了,他们的目的在于你,你师叔已经连夜赶回京城,过了今日我们就没有事了。”
白谣翻身上马把胡离也拉了上来,白谣驱着马到了淹城的门口对胡离说道:“往前走一里,白掌柜在那儿等你,他会带你去寻你师父。”
“你去哪儿?”胡离被扔下了马,转头问白谣。
“我和白掌柜都是白怀水的手下,你信得过我俩便去寻白掌柜。”白谣没有再多说,一拉缰绳,向刚才来的方向反了回去。
胡离不敢多做逗留,往城门外走去。
※※※
春去秋来。
胡离瞥了自家师父一眼纠正道:“师父现在是深秋,转眼就要入冬了。”
徐季躺在摇椅里不动了,摸了摸胡子,说道:“你师叔在京城里捡了钱?怎地还不回来。”
胡离望了望天,白怀水岂止是捡了钱,怕是已经可以躺在银票里睡觉了,皇帝看他立了大功,把他从一个暗棋转到了明面上。
不过正因为如此,白怀水现在腹背受敌,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而且还深受皇上的宠爱,难免传出来几句闲言碎语说白怀水以色侍人。
胡离心想,自家师叔听见之后估计会恨不得大笑三声,毕竟是夸他长得好看,再说别人泼他脏水,他清者自清,全然不会在意这些。
“师父您别等他了,他就是个铁公鸡不拔毛的。”
“难不成等你这个孽徒?”徐季胡子都竖了起来,“一年到头没有几日在无相禅斗里好好待着,整天在江湖上乱跑乱跳,成何体统?”
一说起这个,徐季恨不得拿拐杖把胡离的脑袋敲碎,让他看看他脑子里都装了点什么东西。
“倒是忘了说,待会儿吃了饭我就动身。”胡离擦了擦他的长刀说道。
“这回去哪儿?”徐季炸毛了,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难不成听到消息就追过去,想追多少年。”
“杀人偿命,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老天总会开眼的。”胡离突然想起了白掌柜的那句话,随口就说给徐季听。
徐季不爱听,摆了摆手,“爱走就走不用跟我交代。”
当日吃过晚饭,胡离这次没骑着驴便走,徐季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一点形象都没有。
这败家徒弟,走了还把门派里唯一的驴给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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