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仙门》第83章


方匆虽然已经脊背发寒,可为了证明自己娘真活着,现在是被赶鸭子上架,完全豁出去了。
他斗胆道:“当年,岭南一地灵力枯竭,民不聊生,仙门结盟,以青阳宗为首,在我娘的带领下,布下大阵,杀死穷奇,希望引其鸿蒙之气来泽被大地。穷奇彼时形体已衰,可怨气凝成实体,迟迟不去,在当地作乱,是您出手,付出半身神骨,渡化了穷奇,也救了全岭南百姓。我娘说,您是伏羲神骨凝出的神魂,天性慈悲,胸怀大义,凡事来求您,没错的。”
云邡盯着他,磨了下牙。
看来他是真知道点什么。
云邡看了他片刻,心里有些没有来的怒火。
他心想,这臭小子的娘亲肯定没告诉他,穷奇是怎么死的。
不然他不敢拿到这儿来忽悠人。
哪知道,云邡刚想到这里,就听见方匆瑟缩一下,小声说:“我知道穷奇与我娘交好,对我们有恩,此事的的确确是我家错了。”
云邡这会儿才完全是震惊了。
他知道,知道还敢来?
是他老了、跟不上趟了吗,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百来年以前方明芝出馊主意,要引穷奇身上的鸿蒙之力进地底下,补充这些年来修士吸走了就没还的灵力。
个个说是妙计,一呼百应的。
方明芝有很大程度是倚靠这个馊主意上的位,拢起了自己的势力。
那时候她给穷奇好吃好喝的供着,骗穷奇个傻子玩,穷奇没心机,信了她的邪,成了人家的盘中羹。
可他们却没弄明白,上古神兽并不是那么好杀的。
上古神兽不跟着九鼎法则这一套,它自己天命未尽,是怎么样都不会死的。
即使形体皆散,神魂尤存。
穷奇现了凶相之后,他们都应付不来。
以至于旱地千里,大火燎原,轰轰烈烈一整个岭南都遭了秧。
这时云邡才去了那儿,咬牙收了穷奇,自折半身神骨,给这帮混蛋收了烂摊子。
他也是在那时候受了所有人认可,被推举上仙座之位的。
……就跟谁想要当这破玩意似的。
他那时尚在紫霄山中查探红澜堕魔真相,隐隐有些危机四伏的感觉,思忖再三,为了自保,才接下了这个仙座之位。
第66章 
接了这位置; 才发现紫霄山诸先辈压根不把仙座当回事; 该卖还是卖; 该杀还是杀,不能更干脆了。
他当仙座半点好处没收着; 反而劳心劳力,是个赔本的买卖。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大概也是被方明芝说中了,他就是个心软的冤大头。
入夜以后; 云邡一个人坐在不朽阁屋顶饮酒,聂明渊寻了一路,终于找见他,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聂明渊扫一眼,屋脊上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酒壶。
“您今夜怎么这样有兴致?”
“有兴致; ”云邡道,“我太有兴致了。”
聂明渊看他果然是心情不佳; 其实他早就听人说了; 本不想来触霉头; 可得了一份情报,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仙座可是有烦心事?”
云邡把着酒壶; 在掌心旋了一圈,从左手换到右手; 说:“说不上烦心事,只是今日有个毛头小子,来奉承我慈悲心肠; 肯定帮他去找他娘。”
聂明渊摸不着头脑:“什么?”
“方匆,说方明芝给他托梦来着,让我去岭南替他小蝌蚪找妈妈。”
聂明渊皱起眉,“那仙座怎么同他说的?”
“我能怎么说?”云邡凉凉道,“我说方明芝要是真没死,到我手上我也送她去死。”
聂明渊眼皮一跳:“然后呢?”
“然后?”云邡凉凉道,“然后那小子就哭了呗。”
“……………”
“我原本还打算再说两句,可他舅舅机灵,跑过来,替我把他揍了个屁股开花,看我面色不好看,可能怕我不解气再去补上揍第二顿,拎着人一溜烟跑了。”
“……………”
聂明渊有点同情那小孩,这孩子得有多想不开。
“唉,”云邡叹气道,“怎么就给这帮人留下了冤大头的印象呢?气死我了。”
聂明渊嘴角微微抽搐,掀了布袍子坐下来。
仙座这种脾气,他自己上房揭瓦都揭惯了,哪里会肯旁的熊孩子当着他的面蹬鼻子上脸,方匆真是寻错了人。
聂明渊理理头绪,又道:“仙座,这孩子总不会平白无故这样来寻你,他可说了其他的?”
“有,”云邡道,“他说我帮他找他娘,他就告诉我穷奇骨在哪儿,引出穷奇骨,我就能把自己骨头换回来了,把我听乐了,真会做买卖。”
“………”
聂明渊抹了把汗,这方家小子真是找死的一把好手。
穷奇死后,岭南灵气充盈,都说杀穷奇起了作用,穷奇之躯埋入地底,滋养岭南之地。
可穷奇都还活的好好的,滋养个屁。
那底下埋的是伏羲骨。
云邡道:“你当时也瞧见了,我亲手埋的骨头,埋的我自己的骨头,”他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他竟然还要帮我挖出来?你听听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的确是混账了些,”聂明渊劝道,“别同他们置气,置气伤身。”
“我不置气才伤身,”云邡骂道,“别让本座逮着,迟早全把他们剐了,让他们也尝尝剔骨头的滋味。”
聂明渊看他是真生气了,也不再劝,洗耳恭听,陪着他骂了人家十八代祖宗,让云邡骂的很是舒心。
等仙座骂舒服了,聂明渊才尽职尽责道:“我明日便去,看岭南可有异常,再把方家里里外外都翻一遍,看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云邡瞧他两眼,叹了口气,算是认同了。
这就是最气人的地方,骂归骂,却不能撒手不管。
云邡揉了揉眉心,看聂明渊手里还捏着东西,问道:“找我?”
“仙座您看这个,”聂明渊递他一样东西。
云邡斜一眼,是个拇指大小的小竹简,里头装的是密信。
他接过来,掂量两下,不打开。
聂明渊以为他是用神识在读取,“是白日的消息,摄政王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皇上让他走,他便请了罪,打道回他自己的王府去了……哎!”
云邡竟然把那个小竹筒给抛了出去,竹筒滚出去老远。
聂明渊再一看他,一脸的漠然。
……他要不还是告辞吧?
云邡道:“你说,我是没心思看。”
“……”聂明渊眼观鼻鼻观心,飞快的说:“摄政王欲求娶张阁老独女,皇上不允,先一步颁旨召张小姐入宫,二人今日斗的厉害。”
云邡掀了下眼皮,微讶:“那小子才几岁,竟跟他叔叔抢起了女人。”
“不小了,都登基五年了,”聂明渊道,“比秋寒还大上两岁,凡人家这样年纪的男子早娶亲了。”
云邡轻轻哦了一声。
还真是,要是不入修行之门,指不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行吧,这代孩子是真都长大了。
“皇上羽翼渐丰,与摄政王意见相左的时候会越来越多,我想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们去斗,我们帮着他掣肘周鸿,仙门或可免去一难。”
“再说吧,”云邡顿了一下,语气微妙的说,“说不定周鸿家小儿只是故意同他争风吃醋呢。”
“啊?”
“开玩笑的,”云邡摆手,“你处理吧。”
聂明渊先愣了一下,而后心念电转,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戳破了?
不然以仙座的脑子,转不到那儿去。
哟,热闹了!
云邡却警告的看他一眼:“他不知道我知道,你闭好嘴。”
聂明渊顿时颇感遗憾。
他原本以为以仙座这样的榆木脑袋,得过个千百年,自己都作古了,还不能领悟,却没想到这事来的这样快。
按理说不应该,谢秋寒不是憋不住的人,发生了什么?
云邡提起一壶酒,在聂明渊面前晃晃,“同我喝两口?”
“不了,”聂明渊道,“明日早朝,不能喝。”
云邡摇头惋惜道:“清风明月一壶酒,可惜本座一人独饮。”
聂明渊有些犹豫:仙座发愁,千年等一回,他其实该好好珍惜,多看会儿热闹才是。可明天早朝要是没赶上,耽误事怎么办?
他犹豫之时,云邡忽然说:“要不然百年之约就算了,你现在陪我喝个酒,明天别去早朝了,以后爱干嘛干嘛去。”
聂明渊当即心惊胆战起来。
仙座可不是糊涂了吧。
“没疯,没醉,”云邡幽幽道,“赶紧抓住机会。”
聂明渊立刻一把抱起两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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