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仙门》第90章


谢秋寒对他笑一下,替他接过来,“买什么了?”
“买了好多吃的,还买了小人书,回去分给鹿鹿他们,还有糖炒板栗,喏,给你们。”
他分不开手,用手指勾着一纸袋子喷香的板栗,努努嘴,示意接过去。
这回仙座接的很干脆,把板栗捧在手里,不用人招呼他就开始吃。
谢秋寒看他一眼,唇角勾起来,仙座吃板栗要糖炒的,他就不用,就着人家吃东西的景色,吃空气就饱了。
岫玉把他买的东西往地上一摊,就地摸着台阶坐下来,捧着脸,也看起了暮色。
岫玉与宫中童子们原都是岭南出生的,被云邡捡回去,之后便没再回来过。
来的时候,一个不慎,把岫玉也稀里糊涂捎了过来。大人们讨论大人的事,他就高高兴兴的去逛街买吃的,预备带回去给其他童子们分,一点儿烦恼都不见。
云邡瞧了他一阵,被感染的也没心没肺起来,突然觉得走到桥头自然直,天大的烦恼也总能找到解决方法。
在身边摆一个不知忧愁的小孩,就这点好处。
云邡也坐下来,雪白的袍子撂在万人踩过的台阶上,一点儿不介意,捧着糖炒栗子吃的开怀,别有一番恣意。
死过,活过,生离试过,死别尝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能耽误吃点好的。
坐了一阵,日头隐了,四下渐渐生出寒意,夜色悄然降临。
谢秋寒和云邡并肩回到屋里去。
在陌生的地方也不耽误仙座找着一个舒服的姿势、舒服的塌子,软绵绵的躺下来,歇上一口气。
谢秋寒一直沉默着,替他脱了鞋,坐在他身边。
云邡眼睛也不睁,问:“你想说什么?”
谢秋寒没说话,用目光在他脸上描摹一阵。
云邡伸手拍拍他,恰好握住他的手。
是谁要害你?异兽墓里是什么?师嫂现在怎么样?
云邡以为谢秋寒要问这些,心里也准备好了一套答案。
可谢秋寒却低声问:“你来岭南时,有人陪你吗?”
云邡一怔。
什么?
他睁开眼睛。
谢秋寒半跪下来,与他视线平齐,用一双点漆眸看着他,专注的好像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一个人。
饶是云邡,也被一震——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看着自己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回应,甚至没有发现。
他破天荒的有点手足无措,心里五味杂陈的掠过一遍,最后心情复杂的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一下,轻声问:“怎么了?”
谢秋寒看着他,“我……我知道你来过岭南,救了他们,你那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吗?”
云邡弄不清他想说什么。
“你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走的吗?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有没有人给你治。”
“记不清了,”云邡不大愿意提,只是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刚要说点别的敷衍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谢秋寒沉默一阵,咬牙切齿道:“我真想杀了他们。”
话语中杀意凛然。
云邡心口一跳,扭头去看他。
只见谢秋寒眼睛里渐渐蔓开血红的底色,神情恍惚起来,分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云邡吃了一惊,腾地一下坐起来。
他这分明是用了什么干扰神智的咒法被反噬了!
谢秋寒仰起脸,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贴在自己侧脸上,连云邡都甩不开。
他喃喃道:“你也是这样救我的吗?那你不如杀了我好了。”
云邡眉头紧皱。
不能让他再往下想。
他暗自发力,传出一道真气,借着紧紧相贴的手输了过去。
他猜到这是怎么了。
今日在大江上,趁着姓方的两个情绪大起大落、心神松动之时,他一定悄悄用了摄魂术,读了他们的记忆。
这是一门很偏门的术法,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仙门都将之打为邪术,从不给弟子展示,只是云邡对他放心,从不吝啬教导,听他好奇便指点过,没想到他真上心,今日还拿来用!
真是对他管教太松了!
云邡给他输着真气,看效果几近于无,心里又骂了两声,强行抽出手,把他腰带抽了,双手覆上他丹田,直接将神识灌了进去,大开大合撞进识海中,没有一点防备、也没有受到一点防备。
直接以神识洗礼,才收到效果。
不稳的神魂慢慢聚拢,牢固起来。
谢秋寒眸光闪烁几下,终于慢慢回神。
然后他发现,自己靠在谁身上、谁的手又正放在他丹田上,肌肤相亲。
“!!!”
他像受了惊吓似的猛地跳起来,倒退几步,活像刚被人惊动的小鹿。
云邡:“…………”
刚才到底是谁非礼的谁?
哦,现在这辈弟子里,是流行先装可怜就能先发制人的甩锅吗?
第71章 
好好的输个真气; 以前也不是没输过; 被谢秋寒这么一弄; 活像谁趁他不备把他怎么着了似的。
云邡冷静的估计了一下,按理来说; 谢秋寒过去在心里把自己怎么着的可能性以及次数应当是更多一些。
对了。
他会吗?
不会还是个雏……等等,可不就是个雏吗?
谢秋寒一直长在他眼皮底下; 怎么样他最清楚,除了这回他心底这点儿小九九以外; 基本没他不知道的事,据他所知,谢秋寒是连小人书都没看过两本,指不定岫玉都比他渊博。
真是开了眼界了,哪家的年轻弟子; 摄魂术他学的精通,这种事却从不见他探究; 可别是个修天竺禅的。
难不成还特意留着等谁教他不成…………察觉到自己在往比较深的深渊滑去; 云邡赶紧把思绪收回来; 轻咳一下,开口道:“我是替你稳固元神。”
谢秋寒故作镇定; 埋着脑袋系腰带,“……嗯。”
他知道。
就是吓着了。
云邡就看着他低着头系腰带……系着系着; 系成了个死结。
忍不住,他笑起来,伸出手; “我来。”
谢秋寒一边红脸,一边乖乖让他系腰带,云邡闷着乐。
不怪他缺德,他真觉得这样小秋寒似乎更好玩。
谢秋寒思绪摇晃一阵,找回神智了。
他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太突兀,有些后悔,于是开始拼命给自己找补:“我白日用过摄魂术,一着不慎,神魂有些松动,你不要见怪。”
云邡就着仅剩的一点良心配合他,点头道:“自然。你可探出了什么?”
“没、没什么特别的,想看看是否真如他所言,禁地没有其他破解方法,探出来他的确说的是实话。”
云邡自然知道方成镜说的是实话,也没多问谢秋寒,只是心想:哦,合着他用这一回摄魂术,什么都没偷着,只往我这儿要了一回正大光明、让人怪不着他的亲近。
还真是不亏?
谢秋寒不知道他腹诽什么,继续说:“只是我从未用过这术法,没料想方城主修为高强,我虽趁他不备用成了,但自己也受伤,是我疏忽。”
云邡脸上继续配合他,点头:“没关系,不碍事。”
谢秋寒看他一眼,好像没什么,于是又说:“只是我如今这样大了,你总待我、待我像小时候那般,不合礼节,不成体统,实在不像话,你以后不要这样。”
云邡:“当……”然。
等等。
他说什么?
云邡诧异的抬头看谢秋寒。
谢秋寒已经把一脸红晕压下去,摆出一副说正事的面孔,就和他每晚主持科仪、训小辈弟子时的一模一样。
不合礼节?
不成体统?
实在不像话?
哟,真没想到,大师兄这张嘴其实还挺能说的。
刚才是先发制人,现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真是青出于蓝一点儿不给他家仙座留发挥余地啊。
仙座闷声笑了一下,手上动作一顿。
他原本在给谢秋寒系腰带来着。
谢秋寒穿的衣袍只有里外两件,外衣是件布袍子,与众弟子所着样式统一,并不特殊,而里衣则是件南海鲛绡,轻透单薄,隐约现出一段劲瘦的腰线。
云邡停下动作,冲谢秋寒扬一下眉梢:“你知道什么叫不合礼节吗?”
谢秋寒愣一下。
什么?
不等他说出任何解释,腰间一凉——云邡顺手就将他腰带给彻彻底底的抽走了。
大师兄的衣襟随风散开,敞着麦芽色的肌肤。
他成日练剑,肌肉薄薄的覆盖在身上,勾勒着胸腹完整的一段曲线。
谢秋寒:“!!!”
他连忙去捂衣服,惊怒交加看向云邡。
“你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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