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仙门》第109章


他心里也知道谢秋寒是个什么性子,便作罢,不打算为难他,而是伸出手,想替大师兄拢回凌乱的衣襟。
哪知道,刚伸出手去,谢秋寒猛地往后一躲,咣当一声往床板上撞了。
好大一声动静,回响在室内。
那叫一个避之唯恐不及,活像他是个什么能生吞了他的妖怪似的。
谢秋寒又尴尬,又羞恼,坐在那儿,像只大鹌鹑。
云邡实在是忍不住了,趴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谢秋寒是个什么活宝啊!
巫山的云还没聚起来,就被一阵大笑驱散了。
到这份上,想做的事也做不下去了。
云邡坐起来,好笑的摆摆手,“罢了,难得本座有兴致,你别后悔就是了。”
说着下了床,落地,往外走去。
谢秋寒坐在床上,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盯着他背影,半响,猝然扭头,不敢再多看。
他足足等了一刻钟,才起身出去。
这时仙座已经不在阁中了。
谢秋寒一愣,猛地想起来——说好的卧床休养,居然让他借机溜出去了!
云邡见机行事的从谢秋寒眼皮子底下溜了,顿感十分得意。
傻小子,玩不过本座吧。
他随意的在山中踱着步,不一会儿,来到了偏离主峰的天梁峰中。
天梁峰有漫山桃林,四季如春,地面上铺了一层花瓣,让人有些不忍踩上去。
他刚一踏进天梁峰中,便遥遥的瞥见了一双人影。
空冥被埋在天梁峰的一棵桃木下,只立了一块无字的墓碑,无声也无名。
现下红澜携天珑立在墓碑前,手牵手,默然无话。
云邡本不想打搅二人,转身欲离去,这时,红澜耳尖一动,出声道:“师弟,你去哪?”
行吧,被发现了。
云邡只好落地,上前,笑眯眯的同二人打招呼。
红澜问道:“你身子好了吗,怎么又出来了,秋寒方才还问我你在不在我这儿。”
天珑:“也问我了。”
“…………”
谢秋寒是要向全山发通缉令吗?
红澜道:“他不想束着你,才没来找你,只是嘱托我多照顾你一二而已。”
云邡开玩笑道:“我看师兄你成他娘家人了。”
红澜:“嗯。”
……嗯??
红澜一点也不委婉的说:“师弟行事贯来随性,性情跳脱,有了道侣还是应当收敛着点,譬如方成镜之流,少招惹为妙,也免得生事端。”
云邡眼角微微一抽,“我何时招惹了……”
没说完,哦,明白了。
方成镜上山向红澜提亲的事,师兄还记得清楚。
别人秋后算账,他隔了百年算账,敬佩。
云邡不情不愿的:“师兄说的是,谨遵师兄教诲。”
天珑看了他师兄弟二人一来一往,忍不住发笑。
这二位分明是两界至尊,说起话来却还像一对山中相伴的师兄弟,一个跳脱,一个规矩,与从前无异。
他又侧头,瞥一眼旁边的无字墓碑,脸上笑意淡了两分。
到底世易时移。
轮回道重开,紫霄山先人们因将神魂寄于后土鼎上,得以有重新轮回的机会,他们都是身负功德之人,转世之后,想必过不了多少年,也将成为新一辈的翘楚人物。
而空冥因擅闯神墓,取走神骨,后又生灭世之心,大逆不道,神魂早就消散了,再无法入轮回道。
兴许再过上千年万年,由躯体中残留的那点灵力和残魂会滋养着一株桃木,缓慢的生长,缓慢的开放,渐渐生出灵智。
但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也并不是他。
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世上的缘分深浅早就注定,有人能强求,有人不能,端看命与运。
在这点上,天珑忽然对地下这个人多了一份理解。
他微微叹口气,心想,算了。
天珑收回目光,恰好撞上红澜的目光。
红澜低声问:“怎么?”
天珑歪着头,看着他,笑起来。
白光一闪,皮毛光滑的狐狸窜上了红澜的肩膀,轻轻舔了一下他的下巴,赖在他身上不走,耍赖说:“站着好累哦。”
红澜笑起来,眉宇舒展,顿有拨开云雾见日出之感。
一阵风过,桃李不言。
与师兄二人作别后,云邡踌躇一会儿,半响都没想到后边该去哪儿。
似乎天大地大,其实意思也不大。
他兀自站了一会儿,扭头看一眼他师父。
无字碑静静的立着,就像从前师父待他一般,含笑看他花样百出的玩幺蛾子,不到关键时候并不提点。
师父其实是偏心的,他对自己并不像对红澜。
他待红澜很是周道坦诚,什么都不瞒他,但待云邡却有一些阴晴不定,想必心中其实想过许多次要把云邡做成一个傀儡,只是在漫长的相处时光中,到底生出了真的感情,才慢慢没了芥蒂,认真教养起来。
因此这样回头算一算,在他过去不知事的年岁里,始终与他好的也就是师兄一人了。
云邡抬头看一眼,已经看不到红澜二人的影子了。
说是这个时节正好去北川看冰川,而且从北川地底冒出来的不周山保持了上古的风貌,景色很新鲜,既然云邡身体已经好了,他们这便要走,去北川看风景去了。
说走,人就没影了。
哎,留不住啊。
云邡好笑的摇摇头,也替师兄高兴,但高兴之余,有那么一丁点的惆怅。
还是那句话,留不住。
云邡微微俯身,捏着袖子,亲自给师父擦了擦墓碑。
他笑一下,直起身,“好了,不陪您了,谁还没个心上人呢?”
说着转头离开,拂起一片落花。
第85章 
谢秋寒在房中坐了一阵; 突然有些恼。
他脸红一阵白一阵; 也不知道七拐八拐的想到哪去了。
他坐不住了; 腾的起身,往天宫藏书阁去。
天宫藏书之处别有洞天; 进入需开启阵法,踏进便是一方望不到尽头的长廊; 两侧摆着琳琅满目的各色书。
谢秋寒埋着头,匆匆往前走; 行了百来步,停步,伸手,排出三格,取了本书下来。
是本双修的功法。
再后边一些; 一堆功法最下面,有本带画的。
彩画。
谢秋寒这番取书……还真有点轻车熟路的意思。
他拿了书; 四下看看; 没有其他人; 才抿紧唇,盘膝坐下; 看了起来。
刚翻开书,彩画烙进眼底; 他脸上一热,立刻阖上。
而后,神识放到方圆十里; 把这方天地都罩起来,才又打开。
这防范工作实在做的很严实——严实到让人觉得,他不是在想毁天灭地,就是在看小黄书。
嗯,总之他就这么认真的,如饥似渴的,学习起了新知识。
最神秘最高级的剑诀和咒文也没得到过他这样高的礼遇。
惭愧。
三个时辰,谢秋寒身边撂起了七八本书,在学习新知识的同时,也把心里建设一点一点的筑了起来。
到了傍晚间,他设下的禁忌抖了三抖,他方肯抬起埋在书里的脑袋,一挥手,所有书都落回了原处。
是外头的大钟鸣了起来,弟子们下学,有人来藏书阁借书来了。
弟子们踏进藏书阁,见到谢秋寒,纷纷行礼。
谢秋寒一脸道貌岸然的点头,负着手走了。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又在袖中勾了勾手指,与此同时,被他碰过那几本书覆上了一层灰,而三清祖师著作微微凸出,好像刚被谁看过没放回原位。
谨慎。
周全。
大师兄藏得深。
谢秋寒去到天宫之中,刚踏上台阶,遥遥的便听见有人呼喊道:“且等一等。”
他余光一瞥,看见方城主提着袍子飞奔而来。
谢秋寒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全当没看见他,继续往前走。
不想搭理他。
然而方城主并不放过他,而是跑的更快,喊的更大,直到路过的人都为之侧目,谢秋寒才只好回身,挂上了彬彬有礼的笑,等他过来。
方城主气喘吁吁,拍他肩膀道:“总算找着你了。”
谢秋寒扶住他手臂,不着痕迹的把他那只手从自己肩膀上扒拉走,继而温和道:“方城主为何事如此着急?”
方成镜道:“我这里有一本彩画集,不知能否替我看看。”
谢秋寒:“………………”
“哦?”谢秋寒挂着马上要冻住的笑,目光犀利的看着他。
方成镜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突如其来的威压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错觉吧。
他从袖子里取出那册画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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