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炉知尽欢》第30章


“韩京,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梁樱有些迟疑。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蓝色纸袋。
“我的钱都被捉牛和溜冰糟蹋光了,我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多少钱,韩燐帮我把我的金项链卖掉了,我用这些钱给你买了一条蒂凡尼的项链和一个卡地亚的钻戒。我知道这些东西在你眼里算不了什么,你够得上更好的,但我现在只能够给你这些。我知道,我现在没法承诺你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一颗真心。”
“我曾经说过,不到三十岁我不会结婚。但是,我再也不想和你错过了,这一刻我等得太久了。梁樱,嫁给我好吗?”求婚这件事,我来之前就盘算好了,哪怕梁樱和郑瀚订过婚,我也照样会做。我要梁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紧张地望着梁樱,都不知道自己流泪了。
全剧组的人放下手上的饭盒,围过来,广大群众不明所以地就给我打气,大家一齐叫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群众们,你们太可爱了好吗?
梁樱愣了足足一分钟。
我望着她的眼眶渐渐生出血丝,轻轻地流下泪来。她什么也没说,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她温热的泪落在我肩头,良久,低声道:“韩京,我很后悔,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接受你的表白。我真的后悔。”
“那你是答应了吗?”
“我会等你,韩京,我会等你。”
☆、chapter 26
上飞机前,我收到一条短信。陌生号码:“别回来。”
莫名其妙。
我阖上手机,靠着座椅假寐。
我想过一万次梁樱拒绝我的情况。对我来说,梁樱拒绝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想过一万次,她红着脸或者连脸都不会红——面色平静地对我说:“对不起,韩京。我说过,我会和郑瀚结婚。别等我,不值得。”大概就是这样的对话,每个夜晚都会在我脑内演习一遍。欧文亚隆的《当尼采哭泣》我看过无数遍,他说,希望是灾祸中最糟糕的一种,因为它延长了折磨。我明明知道前方不存在希望,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一次折磨。但是,梁樱答应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瀚和董偲贤帮了我一把。当然,梁樱从来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我太高兴了,高兴地连假寐都带着笑意。我在想,韩燐知道后该有多高兴,毕竟她那么喜欢梁樱。我在想,父母应该也会高兴,毕竟他们一直盼着我能干点正经事。我在想,周毕估计得嫉妒死我。呵,他也暗恋过梁樱,别以为我不知道。
谁曾想,梁樱最终还是戴上了我的戒指。虽然还没去民政局登记,但对我来说,梁樱是我的妻子了。
接近两小时的飞行转瞬即逝,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了机场,伸手拦下一辆机场的士,直奔我爸公司。我爸的生意很杂,有好几条线。除了父辈留下的灯具生意,我爸手上还有一个服装品牌和茶叶加工厂。传统产业线是不会出问题的,唯一的可能是我爸把钱放在股市里倒来倒去,倒出了问题。他这几年用“钱生钱”的方法赚了很多钱。
不过,我一直不喜欢我爸的几个操盘手。其中一个,曾经给过我一颗“零号胶囊”。开什么玩笑,我爸付钱雇他们炒股,难不成还要赔个儿子进去?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位于兆安路的公司。环顾一圈,公司上下一切正常,只是员工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设计部的小王刚好经过,看见是我,他合起胸前的文件夹,说:“韩少,你爸出去了。他走前关照我,让你在会议室等他。”
“行。”我两手插在裤兜里,晃悠悠地转进了会议室。
我爸公司在兆安路最大的CBD内,A区主楼二十三层,进出电梯需要刷卡,租金高昂。我问过我爸,不过就是一个办事处,为何要如此装逼?我爸一耸肩:容易唬人。的确,从二十三楼望下去,车水马龙的兆安路尽收眼底,不远处的运河波光粼粼。好风水,好姿势。
会议室空无一人,椭圆长桌上还放着新鲜的水果。
身后传来一记关门声,我扭头,喊了一句:“我在里面,别关门!”结果迎接我的是更沉重的锁门声。我无奈,看看表,中午了,估计清洁阿姨做午洁结束顺便锁了会议室的门。
我给小王打电话,“王珂,我被关在会议室了。”
电话那头小王罕见地沉默片刻,忽然叹了一口气,“是你爸要我做的,我也没办法,对不起了。”
“你什么意思?我没懂。”我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会议室里放了水果,你吃点吧。”
“小王,我爸想干嘛?软禁我?又来?”我的火气上来了。
“真那样就好了。警车马上就到我们楼下了。韩少,你记住到时候什么都不要多说,事情有点麻烦。”
“他妈的到底什么事?!怎么警车来了?!”我一瞬间暴躁起来,脑子像浸过凉水,绷得紧紧的。我只知道,我不能染上这种事,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梁樱?
“我叫韩京。呃,是北京的京,当然这跟北京没有任何关系,我南方长大的。今年24岁。”
这是我习惯的开场白。
“废话太多,就问你名字和出生年月。”负责我的游警官是个务实的人。他拿黑色水笔刷刷刷地填表格——关于我的表格。
他问了我许多问题,我机械地回答,时间流地很快。最后,他站起身长嘘一口气,说:“先拘留十五天。”
“然后呢?”我赶忙问。
“不好说。依我的经验,一般是转西院。但是,你也别担心,马上新政策就会出台,到时候也可能转去郊院。不管转去那里,时间都是两年。”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伸长脖子,眼见着游警官就要踏出问询室了。
“还是先叫你爸妈送点衣服进来吧。”
游警官走了。
我伸出去的脖子又缩回来,对着空空如也的问询室,半响,“哦。”
这下我全明白了。我之前一起溜冰的冰友在娱乐场所被抓到现行,进了拘留所。在拘留所,他们供出我是线人,说我专门倒卖冰。顺藤摸瓜,我也进来了。
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是被抓来的,我是被我爸亲手送进来的。那天CBD下停了两辆警车,警车车顶的霓虹成了我噩梦的背景。警察打开会议室的门,将冰凉的手铐铐在我手上,我戴着手铐被送上警车后座。我爸红着眼,说:“小京,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救你的方法了,没提前通知你,是怕你做傻事。你进去好好反思吧。”
冰友拉我下水,我爸替警方找到我,送我进戒毒所。
我的人生,总是那么滑稽。快乐还没开始,无尽的痛苦就亟亟上演了,‘乐极’容易‘生悲’是不会错的。
在拘留所,我打死都不承认我贩冰。我的确没有贩冰,我只是溜冰。警方也没有证据贩冰的证据,却将我以溜冰罪处理。溜冰的罪可比贩冰轻多了。只是有一点我很好奇,冰友并没有我溜冰的直接证据,警察怎么就一锤定音说我溜冰了呢?不可能是我爸。如果不是局势难以控制,他绝不会出此下策亲自将我送进来。再者,我每次都很小心,溜冰的东西用完通常会全部烧掉,根本不存在证据。那么只剩下证人了,这个人是谁呢?我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拘留所的夜晚有点凉,刚从热带回来我还没完全适应。第二天早上起来感冒了,不停打喷嚏,嗓子疼痒得难受。
韩燐一早就来看我了,只有她一个人。算起来,我跟韩燐已经接近一个月没见了。她穿着深黑的呢大衣,腰那里束紧的线条很美。
她焦急地将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跟我说:“哥,我马上就要走了。”
“去哪里?”
“我要去赫尔辛基做交换生。”
“那挺好,多见见世面。”
我想尽力朝韩燐微笑,却流下泪来。她也一样。
头一次,韩燐在我面前说不出话。她不停地偏头擦眼泪,呜咽得说:“事情发生地太快了,哥。怎么能这样,怎么你忽然就进去了?爸妈都没有办法吗?到底怎么了?我害怕,哥。”
“我,吸毒。”
吸毒——真是够腐烂的两个字。
韩燐点点头,接着说:“不光这个,你还欠债。追高利贷的人都到家里来了。那天就我和陈妈在家,监控那里站着四个穿黑衣服的人,猛敲门。我吓坏了,把你床底下的一大坨鞭炮点燃了从二楼扔出去,他们这才走。爸知道后,给我找了两个保镖,我才胆子大了点。”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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