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归隐》第94章


人说梦?”
“不会,因为我也觉得,定能再见。”他长长叹了口气,眸光却如玄夜星辰,带着寂寥的温柔,清晰倒映出她悲伤的影子,“退一步讲,即使无法如愿也罢,至少这一生我是爱过你了。”
男装飒爽利落,女装沉静温婉,可以踏着鲜血凛然持刀斩断桎梏,也可以于月光下步履轻盈回眸嫣然,那便是他爱着的人了。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而深。
从未退却,亦不曾后悔。
司隐含泪笑道:“说得有理,横竖这一生到最后,我已是你冲田总司的女人了。”言毕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俯身小心翼翼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并且,心甘情愿。
总司缓缓合上眼帘,睫毛垂下蝶翼般的阴影,他几不可闻地低喃着,声音飘渺,仿佛下一刻就要逸散在风中。
“身不动,能否退却黑暗,花与水……”
若离开尘世,孑然一身走过三途河畔,不知可否安然放下牵挂,到达经曼珠沙华接引的彼岸。
往昔往矣。
温暖的体温自臂弯间一分一分消逝,他孩子般在她怀里安静睡去,再无声息。
司隐知道,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再不会语气悠然地在身后轻声呼唤。谁的低语,谁的浅笑,谁固执在黑暗中绽放的美好,至此,划下句点。
任凭焚心蚀骨难再追回,她紧紧抱着总司良久不肯放手,终是放任自己默然流尽了所有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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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江户城外。
依旧是清风明月夜,放眼望去一片色如霞光的樱花林,风间于树下负手而立,显然已等了很久。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熟悉的纤瘦身影,他于烟雾缭绕间微眯起眼睛,唇角微扬。
“你终于还是来了。”
“从来就没打算要逃。”司隐仍像初见那时一袭潇洒劲装,短发略显凌乱地遮住眼睛,却掩不住清冽如水的目光,“约好的事情,总得严格遵守才是。”
风间笑道:“来做什么?”
“杀你。”
问者漫不经心,答者云淡风轻。
“本大爷果真没猜错啊,你最终也没准备改变自己那固执的想法——既然如此,樱吹雪呢?难道和妙法村正一样,也被毁掉了?”
雪村纲道已经被他亲手斩杀,妙法村正那种危险的利器,自然也不能留下。但此刻看她手中所持,分明也不再是当年那柄能伤鬼族的妖刀,虽然看上去依旧眼熟莫名。
司隐拔刀出鞘,刀柄上十六朵精致花样栩栩如生,锋刃迎着头顶天光寒芒摄人:“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佩刀,你该认识的。”
“原来是这样,想要效仿他们幼稚的武士道,仅凭借这把无用之剑对抗本大爷么?”风间神色渐冷,笑意丝毫未到达眼底,“本大爷记得你以前虽然不聪明,可也不致愚蠢到这种程度啊。”
“你说得对,我本来就不聪明,否则还会来见你吗?”
“纵然是来见我,也依然是这么一件寒酸的衣服,你就不怕本大爷看得厌烦么?”
司隐平静道:“倘我真如你当初所愿,换了艺伎装温言软语自降身份来服侍你,想必你也会失望的。”
风间霎时无言以对。
没错,其实他早该明白,令自己念念不忘的绫濑司隐,本就该是这副骄傲而决不妥协的样子。他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全部由此起始,如果某天她不再眼神凛冽充满挑衅,不再面对着他果断挥刀杀意纵横,那他这些年荒唐的愿望还有什么意义?
正因为是唯一不可掌控的,才愈发的渴望得到。
然而最后深陷的却是自己,他不止一次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可下一秒又将此念头果断抛弃。
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当新选组全军覆没,也正是她无处可去的时候,他依旧是赢家。
但他万没想到,她居然宁愿赴死也不肯和他回去,那把佩剑已经给出了残忍的答案,她喜欢的人是谁,又是决意为了谁而执着下去,都清晰无比。
冲田总司,那个讽刺的名字。
“司隐,我只问你一句,本大爷到底差在哪里,叫你唯恐避之不及?”
“你哪里都不差,身为纯血鬼族,你简直优秀得过分,但是……那些都和我无关啊。”司隐自嘲地笑了,“或许你太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温暖,而我不同,我本就活在暗处,却盼望着能走进阳光里——风间,从你想要夺走我所守护的事物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只能成为敌人了。”
没有余地,谁都不可能后退关键的一步,那么剩下的结局便只有厮杀一场。
“你说这话,就代表要让本大爷成全你去死的决心了?不妨直言。”
“我是新选组的人,认输丢的是新选组的脸,而且,也对不起总司的刀。”如墨黑发开始一分一分转为银白,抬眸间血色入瞳,她封刀于前,在夜风中将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便以罗刹之名,同你做个了断吧。”
彼时山南所给的变若水,终是派上了用场,至少,她又可以用右手持刀了。
强烈怒意冲撞心底,风间的眼神冷若寒冬飞雪:“原来想杀我的那份决心,让你纵然放弃为人也在所不惜吗?”
“我别无选择,这是仅存的一条路。”
“好,好……很好!”他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张扬肆意,像是要将自始至终所有的不甘和忿恨发泄殆尽,“绫濑司隐,既然你狠心到连自己都毫不在乎,我也该给予应有的尊重,权当这些年的还礼。”
发丝转眼化为白银色泽,血红眼眸金光流转,额生四角,那本是鬼族原有的模样。
“我会以鬼族真正的身份,送你一程。”……
月朗星稀,樱花落雨。
天地恍若重归静寂。
风间眼底倒映出司隐浑身浴血的样子,看她一次又一次冲上前来,刀刃所到之处招招致命,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
然后,她突然仰起头,朝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太熟悉,依如当年在岛原初遇,临行时她平静欠身,举杯示意。
——“下次再见,也请少爷像普通客人那样只品茶论酒谈及风月,如此,我或许可以奉陪一场。”
可惜,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童子切安纲毫无阻碍没入心脏,鲜血氤染开刺目痕迹,而这本是她可以躲开的一招。
风间瞳仁猛然收缩:“为什么……”下一刻,菊一文字同样以雷霆之势深深扎进他的心口要害。
一切都迅速得叫人措手不及。
死死攥着刀刃的手指无力松开,司隐向后仰去,随他一起倒在被月色流浸的土地上。
“风间,你心软了。”
若他没有迟疑的一瞬间,她想同归于尽也绝无可能,可他偏偏在那时停顿了,只因为她故意放弃闪避而迎上去的一刀。
大概是有生以来所下的最大赌注了吧,若有转机,她也不希望卑劣到利用他对自己的那一分真心。
她从前不信,现在却相信了。
“那一刀的爆发力让人很满意,不亚于当初的樱吹雪,是我小看你了。”风间蓦一用力,硬生生把刀刃从心口拔了出来,而后任由鲜血狂涌,却扬唇笑得邪魅张狂,“这世间本没有几人够格做我的对手,只需对你心软这一次,只需输给你这一着……那也是我愿意的,我认了!”
她最后哪里都去不了,依旧要被牢牢束缚在他身边,甚至于,在他怀里死去。
司隐低声笑了起来:“还真是属于你风格的回答呢,风间,所以说造化弄人啊,我怎么会遇上……你这种混蛋……” 
“本大爷始终都是这样,从没打算遵从别人的意愿。”熟悉的自称,自负的语气,他冰冷手指覆上她的手背,紧紧收拢,像是要抓住从未认真把握的往昔,“就算是下辈子,本大爷也变不成你喜欢的样子,可你依然逃不掉,绫濑司隐!”
绫濑司隐,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从心头抹去的名字。
狭长双眸光影逐渐黯淡,他歪过头去,重重靠在她的肩膀。
“骗人,下辈子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呢……”
血自唇角缓缓淌下,司隐抬头望向天边明月,释然叹息。
依稀看到旧时光景在脑海中交替重现,都是割舍不掉的、被藏于灵魂深处的画面。
她想起那一年六道骸仍是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少年,轮回之眼览遍了这世间人情冷暖,却执拗燃烧着心底耀目的火焰;
她想起彭格列旗帜曾在西西里上空飘扬,Giotto的笑容像是永不没落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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