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林用干燥的毛巾慢慢擦干他的头发,“不擦干睡觉,晚上湿气进脑袋以后会疼的。”高宸目视着她,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唇。
“好了。”她说,把毛巾叠好放在一边。
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乌黑的眼睛想要望穿她的眼底。
“余林林,告诉我,你会一辈子爱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我。”
余林林回视着他深黑的眼眸,以前的他本就高傲自尊心强,坐牢以及她离开了他这件事造成了他现在很强烈的不安全感,像要迫切需要得到确认的孩童。
“嗯。”她轻轻应着,伸手抚触他的头发,还有点微潮,毛巾是不可能完全擦干的。床头月亮灯的光打下来,因为五官深挺而显得阴影格外明晰,“只要你不先离开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高宸开始吻她,带着磅礴而沉重的爱/欲,余林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之后的俩个星期高宸都在找工作,可是收效甚微。五月份职位少,大家都在等着六月份会涌进的大批白纸一样的毕业生。更何况,高宸还坐过牢。
他投的简历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只剩那种诈骗电话,连个邀请面试的都没有。
现实真的很残酷,他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坐牢之前他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个人财产全部寄回了家。现在吃余林林的住余林林的让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是个男人,他一直都理所当然的认为男人必须得养自己喜欢的女人,并不是说他要让余林林不工作,只当家庭主妇,他尊重她的选择。只是他认为男人必须顶天立地,必须负担起家的大部分责任,不能让余林林一个人来撑,他必须给她幸福。
周五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一家公司给了他面试的机会。高宸十分高兴,甚至穿了一件新的衬衫去面试,余林林也鼓励他,好好表现。
面试的过程中,却没想到却是跟之前那家皮包公司一样的,甚至挑明说,就是做一些暗地里违法的交易,之前被抓是你没经验,走了背运。这次学乖一点,绝对能赚大钱。
高宸受过教训,他再也不会急功近利。
于是他拒绝了,他刚起身,那个主管便在后面嘟囔一句,“你以为你是谁?有个名牌大学的称号,结果却是个坐过牢的。不赌一把,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高宸那时只能默然走出去。
之后高宸放低了要求,不再投自己一向擅长的金融专业,而选择了最为普遍的销售和保险。不过这两个几乎什么人都能干的行业也几乎全部都拒绝了他。
因为坐过牢,只要有这个污点,就代表这个人无法博得客户的信任。客户的潜意识会很自然的认为这个人是个骗子,不值得相信。
高宸非常非常的丧气,一次一次在烈日中奔跑,顶着疲惫穿梭在地铁与公交中,为了省钱吃最便宜的凉皮,被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每次回去,高宸都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余林林。他要求她爱他,他却无法给她相应的保障,面对她的笑容,她的宽容,她的不问,他深深地觉得挫败。
可是他不能表露,他害怕,害怕此刻,即便有口头上的保障,一旦她发现他真的毫无未来时,她会离开他。
并不是他不信任余林林,而是他已经不信任自己。
这才是他最深最深的绝望。
又到了周五,他能够接到面试通知的工作日结束了。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期待每个周末的到来,这样他就有理由说,别人没给他打电话只是因为非工作日,而并不是根本没有。
余林林下班回来给他做了一大桌菜,两人相对吃着。
她突然问,“你回来的事还没跟你爸妈说吗?”
“没有。”
“有时间给他们打个电话吧。两年多没见你了应该也会记挂你的。”
“嗯。”
他坐牢之前跟父母说的是工作被分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手机都没信号,只能靠座机沟通。他想整整两年他父母都没有怀疑他有什么事还真是无法言说。
顿了顿,余林林又说,“这周末,我要回家了。我妈过四十七岁生日。”
高宸知道,他是无法去的。她的母亲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复合了。余林林每次都会在给家里打完电话才会回来,接到临时的电话也会去厕所接。
“冰箱里放了很多菜,你自己可以做点吃。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还有家里的纸巾也没有了——”
“知道了。”高宸很简短地打断了她,余林林便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高宸睁开眼睛时,余林林已经走了。他坐起身来,看到抽屉的缝隙里有着一影红色。
他拉开,那里面放着五百块钱的现金,仍然是那张字条:“家里备用金。”
每次,她都会顾及他的情绪。
高宸看着那些钱。
他讨厌她这么顾忌他的心情。
但是——他也得感谢她这么顾及他的情绪。
余林林星期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高宸并不在。她打扫房间,无意间在床铺下面发现了一包已经抽完一大半的烟盒。
她转头,窗户开着,风正把窗帘吹得呼啦作响。
垃圾篓里面的袋子已经拿出去了,新的垃圾袋还没套上。
他又开始抽烟了。
?
☆、你好,我叫卫红红
? 高宸坐在小区中间有个小公园的凳子上抽着烟,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余林林。
“喂。”
“你在哪?”她问。
“在楼下倒垃圾,你回来了?”
“嗯啊。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我待会儿就上去。”
“好。”
余林林挂了电话。高宸起身,之前拿下来的那袋垃圾还在他脚边,他放到不远处的大垃圾桶里。之后再把烟掐灭了,扔进去。
直到风差不多往身上烟味吹散了,才往回走。
高宸开门进去,余林林那时候已经把房间给打扫完了,从窗台那收起衣服准备洗澡,“回来了。我刚收衣服没收到你的,你是不是昨天没洗澡啊?”
“嗯。”高宸漫不经心的回答,把钥匙放在桌上。
余林林走近他,“身上好重的汗味,快去洗澡。”
“我一天都没出去没那么脏。”
余林林抬头看着他。
看着他。
最终他举起双手表示无奈与投降。
高宸淋完浴裹着浴巾出来。余林林已经拿着电吹风等着了,“来。我给你吹干头发。”高宸顺从的坐在椅子上。余林林插上吹风机店员,站在他身后细心地给他吹着头发。
“高宸,明天就是周一了。”
“嗯。”
“找工作很辛苦吧?”
高宸没吱声,余林林继续说,“我第一次找工作的时候也找了两三个星期呢,我不愿意干我学的金融,总想跨专业找。但是呢,不限专业的也只有人事助理之类,我也不想干。那时候你一直安慰我,我租房子花了很多钱没敢跟我妈说,也是你每天带我出去吃饭,那时候我虽然着急但是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有你在,你总不会让我饿死的,咱们总会有生机。还好,最后我找到了一份还算喜欢的工作。”
他头发短,余林林很快就吹干了,关了吹风机放在桌上。
“闭上眼睛,我给你揉揉。”
高宸闭上眼睛,余林林轻轻按动着他的太阳穴,稍后又捏了捏他的肩膀,“你的身体真的很僵硬呢。”
在把他的身体揉松了一点之后,她轻轻说,“不要把我当成你的负担,你扛不起那么多的。”
高宸伸手盖住她的手,“谢谢。”他说。
余林林微笑。
经过余林林安慰,高宸又恢复了一些信心。如果销售,保险都不要,那就找些门槛更低的吧。至少先能保持住自己再谈以后。
高宸投了几份地产销售,还有中介之类的工作。其实他这个专业,并没有特别强的专业性,很多人出来都是做类似中介这条路。
只不过是他一直不肯放低对自己的要求,不想落入这种所有人都能做的套路里。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了,而且他鼓起信心,只要自己做得好也一样可以赚钱,行行出状元。
这天星期一,高宸又鼓起勇气去面试了。这次他也不投简历了,直接上门自荐。他用手机里的导航查询着周围的房屋中介公司。
前方花圃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怎么了你?!是我的问题吗?!明明是你的摩托车划破了我的包包!”
“小姑娘,你可别犟嘴,根本就是你自己冲过来的!”
“呵呵,笑话,你摩托车飞人行道来了,我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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