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法则》第90章

“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我……我一个人从学院星出发，来追赶法博，安妮是我的朋友，她怕我一个人有危险，一直到前几天我们彻底失去了法博的踪迹，在沙漠里迷路了，然后遇上了在赶路的老海因，是我拜托他们带我来找你们的……只是没想到你们没有在一起……”波尼夫人结结巴巴地开口，她的局促不安溢于言表。
老海因还在喘着粗气，看起来累得不轻，不过罗汀敏锐地抓住了波尼夫人话语中的一点：“他们带你过来……爷爷您认得这里的路？”
老海因费力地笑了笑，说：“许愿地嘛，我知道，外面的人好像很难在这里找到正确的道路，但是我们可以，我们全部信奉白塔之神，只要向他许愿就可以。”
罗汀听得不由皱起了眉头，老海因的说法暧昧而模糊，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他口中的白塔之神说的难道是以太大神官？
“你们这一路过来，没有碰到拟石兽吗？”
“这种怪兽虽然可怖，但是也很好对付，我虽然不能像你们的那位向导一样控制它们……”老海因原地转了一圈，信手在脚边的一簇小黄花里拔起一根，这种小黄花在许愿地随处可见，老海因把长长的花茎折断含在嘴里，“甜的，这种甜黄草的汁液香味能驱赶拟石兽，外面来的人不知道，拟石兽专挑黑暗中独行的人下手，它们会吸干人的热量。”
罗汀叹了一口气，这的确和他之前推测的拟石兽习性很相似，只可惜他们来晚了一天，否则就不会造成现在的惨况了。
“那您愿不愿意，带我继续往里走？”
面对罗汀的试探，老海因也愣了一下：“再往里面？可是里面我也没有去过，那里可能充满了危险。”
“我想穿越许愿地，看看后面是什么。”
“我当然没问题，我只是一把老骨头了，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很乐意效劳。”老海因宽容地笑了起来，“可是这里这么多受伤的小朋友，我们一时也无法出发吧。”
“不，马上就要出发，所以我们分成两路，大家留在这里养伤，我和你们单独走。”
罗汀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个“我也去”冒了出来，对于斐宁和波尼夫人他并不意外，但是维坦斯还是令他吃了一惊。他想了想，把手上的收纳戒褪下来交给维坦斯：“你受伤了。”
维坦斯冷哼一声将戒指丢了回去：“等你回来再给我吧，我才不要天天带着死人。”
最终他们的队伍精简成五人，安妮夫人留下来照顾伤员。诺亚搀扶着老海因在前面带路，罗汀，波尼夫人和斐宁默默跟随着他们脱离了大部队。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诺亚立刻失去了伪装的兴趣：“我们还是来晚一步。”
老海因愧疚道：“都怪我走得太慢啦。”
“没想到法博会变成这样，他是故意把你们引到死地来！”波尼夫人揪着自己的头发，悔恨不已，“早知如此……”
罗汀和斐宁都有些懵，他们三个一副“我们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互相讨论，完全将他人排除在外。
第125章　因由往事
波尼夫人将一番因由娓娓道来，听得罗汀和斐宁目瞪口呆。
法博教授正是他们寻找已久的执行者，他利用自己执行者和皇家帝国学院高级教授的双重身份，在帝都星和学院星来去自如。当年一桩离婚公案众说纷纭，他们自结婚之后人前人后一直感情甚笃，谁也没想到最后竟会以波尼夫人提出离婚收场。
波尼夫人提出离婚的真实理由，是因为她发现法博教授秘密参与了精神力活体研究实验，当年她严正警告法博教授这个实验的危险性，法博教授也向她保证这仅仅是在志愿者自愿的前提下进行可操控的活体实验，争论的结果就是波尼夫人既无法认同他的价值观，也不忍毁掉他一切，只好离开他。
然而漫长的时间最终证明这一切都不过是法博教授的拖延之计，他从未放弃活体实验，甚至着手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秘密基地，他利用自己的身份不断打压消解波尼夫人在学院中的威望和公信力。
谁能对图书馆最高权限的资料调阅自如？谁能在学院之中杀人无形？谁能在学院星不动声色地掀起腥风血雨？一直以来的重重疑惑逐渐将波尼夫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此波尼夫人离群索居，陷入了长久的痛苦之中的，但她仍为法博教授守口如瓶，直到这一次法博教授带着学生来了所罗门塔，她知道情况已经失控，现在站出来虽然太晚，但总好过一直无所作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显然这中间有我的责任，是我纵然了他，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波尼夫人低着头慢慢走的样子，仿佛回到了老相片上雅致清淡的气质，当她将她长久以来的秘密和决定全部说出来之后，有那么一瞬间她不再局促不安，反而流露出一种深沉的温柔。
“与你们分开不久之后，我们就遇上了波尼夫人和安妮夫人，安妮夫人是我的姨母，虽然我也没见过她几次……”诺亚一退再退，很快与罗汀并排，“这一路我们能走这么快，多亏了安妮夫人，她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治疗师。”
“可惜人的衰老是不可逆的。”老海因笑了笑，在前面轻轻叹了一句。
诺亚黑着脸没有理他，罗汀分不清他在生什么闷气，只有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这一路他们又路过数个日晷，除了开头几个能看到划痕之后，后面的全部隐藏在怪石灌丛之间，无人碰过，可见之前果然是维罗在暗中搞鬼。老海因带他们走的路似乎是一条直路，但也并不全然是一条直路，罗汀找不出其中的道理，只好再去问老海因。
老海因这次回答得很痛快：“这个地方，有精神力的人是走不出去的，你越是能清晰地分辨出地形和方位的改变，越会被许愿地所迷惑，不知不觉中偏离正确的道路。这些日晷才是真正指引方向的坐标，按照正确的顺序才能走出许愿地，太相信方向的人可能连下一个中继站都走不到。”
诺亚忽然插嘴，有些咄咄逼人：“那就是说，也并不是有精神力的人就不能掌握这项技能，这都是可以学的，对吧？”
老海因无奈道：“可以学，只不过很难。”
他们走了大半天，天色也开始渐渐暗下来，远处山谷中的篝火愈发明晃晃。
罗汀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我们快要走出去了？那里是联盟流亡政府的基地？”
“这里的确是许愿地的边缘了。”
得到了老海因的肯定，罗汀大大松了口气，他望向诺亚：“我们先找个背光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等天完全黑透了，再去基地里一探虚实。”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他们找了个相对封闭的小山洞，斐宁已经先一步去生火打扫了，他们不敢将火烧得太旺，微弱的火光中，连对面人的脸色都看不分明。
“怎么了，一路都这么沉默，这不像你呀。”罗汀一屁股坐在斐宁的旁边，“找到了联盟基地，只能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如果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斐宁尴尬挠了挠头，这一路折腾过来他原来白白胖胖的脸似乎都瘦了一圈：“我只是觉得自己真没用，以前你和陛下被流放到这里，我在密道里来去自如，在沙海中驯服沙暴兽，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威风好厉害，这次出发前兰斯大人问我有没有准备好，我还笑他这有什么可准备的？结果事到临头我才发现自己不仅比想象的更无能，甚至更懦弱，更胆小，我既怕他们死掉，又怕自己死掉，简直可笑！”
“这可能就是兰斯同意让你来的理由吧，他自己经历过战争，如果没经历过的人不能体会其中的苦痛，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亲身体验，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
“那我回去可真得好好谢谢他。”斐宁没好气地吐槽他，“看我不把他酒窖里的橡木桶底全去戳个孔，把他的家用机器人设定改个精光！对了，有一件事你可能没发现，但我想维坦斯一定感觉到了。”
罗汀正听得好笑，斐宁忽然话锋一转：“法博教授分组的我们这批人里，只有我和维坦斯接触过帝都星的所谓上流社会，其他人全部都出身普通家庭，在他心里我与你是同党，如果说他是想要这群人给我们陪葬，那么维坦斯进来的用意是什么呢？如果他莫名其妙死在法博教授的队伍里，他的家族也不会轻易放过法博教授。”
“虽然维坦斯的表现有很多不合常理之处，比如我们到达许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