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红颜误》第114章


嵇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部,柔声道:“快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知香抽抽搭搭道:“公子又犯病了,到现在还没好,我心中害怕……公子千嘱咐万叮咛不可告诉老爷夫人可看公子这样痛苦我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嵇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景寒又犯病了?”
知香点了点头,“我方才喂少爷吃了药可是却仍不见有好转,这才想去找大夫……”
“我先去看看他,你去请大夫……”嵇璜道。
知香抹了抹眼泪忙奔了出去。
嵇璜疾步走入阁楼,走到楼上远远便瞧见顾谚昭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床榻上,嵇璜心中一痛,缓步走到他床前唤道:“景寒……”
顾谚昭的睫毛微微一颤,紧闭的双眸倏然睁了开来,目光缓缓地上移落在嵇璜面上,青白的唇微微勾起一个浅笑,“尚佐,你来了……”
唇角虽有笑意,可那眼神却是孤寂得如同无人之地深潭,清冷哀伤。
嵇璜细细地瞧着他,见他脸上虽无血色可那神色到底是舒缓了一些,心中的紧张也放松了几分,道:“你可感觉好些了?”
顾谚昭的身子微微舒展缓缓地用手臂撑着床榻,嵇璜忙去搀他,顾谚昭笑道:“我还没到那个地步……”
嵇璜僵硬地收回了手,顾谚昭用手臂撑着床榻坐了起来,靠在一只松花青蟒的大靠枕上,这才缓缓地舒了口气,道:“你手头上的事忙完了?”
嵇璜坐在一个梅花小几上,说:“嗯。”
顿了顿,又道:“你的毒当真是无药可解了吗?”
顾谚昭神色一暗,继而又恢复平静,淡淡地说:“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生死有命?”嵇璜喃了一句,蓦然一笑,“可上苍却也太不公平了些……”
“你一生才短短二十载,才只开了一个头便要结束了吗?”
顾谚昭默然,嵇璜又道,“景寒,你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顾谚昭一愣。
“她……”嵇璜道。
顾谚昭漆黑的眸子中闪过纷繁复杂的万般情绪,到最后终究归于一片静海,他摇了摇头,“遇上她,我不悔,我此生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护她一世安稳……”
“我与她此生无缘,只怨天意弄人,我惟愿来生能给她幸福……”
嵇璜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得胜还朝本该大受封赏,可万岁爷却下旨让你在府中养病,一道圣旨你便再也入不得皇宫了。”
“养病?说的好听,皇上不过是怕你再与她任何牵扯罢了。”
“我早与你说过执念太深,伤害的不过是你自己,若当初你能将她放下,奉旨成婚必定会加官进爵荣耀一生,又岂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顾谚昭无声的笑:“可若没有她,我这苍白的人生又哪里来的半点光彩?”
“痛也由她,乐亦随她。”
“如此一生,我从不后悔,若上苍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仍是会希望遇上她,只是这次……我绝不会让她进宫……”
语气是那样的坚决,嵇璜再不好说什么目光不经意间瞧见他枕旁的一柄紫竹箫便说道:“我昨儿去聚宝阁见到一柄极好的玉箫本欲买来赠你的,只是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给抢了去……”
“你说谁是程咬金?”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极是清丽女子声音。
嵇璜蓦然回头只见竟是聚宝阁中遇见的女子,那女子今日穿了件浅粉缎绣芙蓉的衣裳,外面罩着水蓝色的云纹马褂,头上簪着一只水红的碧玺坠子正歪着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嵇璜不由得一愣,芷珊已经走了过来,立在床前笑道:“程咬金?”
顾谚昭望着他们二人,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芷珊坐在床尾斜睨了嵇璜一眼,道:“不认识!”
“你那日所说要赠玉箫的人便是景寒?”嵇璜突然问道。
芷珊点了点头,顾谚昭这才瞧见她手上的锦盒,芷珊将锦盒推到他面前打了开来,笑吟吟地说:“这个是送你的,喜欢吗?”
顾谚昭微微一怔,嵇璜这才挑眉道:“原来你所谓的极重要的人便是景寒,早知那样这玉箫便让给你了,何必用抢的呢?”
芷珊拧着秀眉,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抢了?明明付钱了的……”
嵇璜扑哧一笑:“那是谁跑的比兔子还快呢?”
“你……”芷珊小脸通红,怒视着他,她虽是耍了些手段才得到这玉箫的,可却不愿嵇璜在顾谚昭面前直白的说出来。
“好了……”
顾谚昭温声道,伸手接过锦盒:“这玉箫我收下了……谢谢你们二人的心意……”
“什么二人?这玉箫是我买的,跟他可没什么关系。”芷珊不满地说。
嵇璜唇角上扬:“嗯,确实如此……”
顾谚昭无奈地一笑,说道:“还未替你们做介绍,这位姑娘是富察府的芷珊姑娘,这位是我的好友嵇璜,字尚佐,我们相交多年,日后你直接叫他尚佐便可。”
芷珊抿唇一笑:“既是你的朋友,那自然也算是我的朋友。”
又对嵇璜说道:“在聚宝阁中我确实多有得罪,不过我们却是为了同一个人,想来这也是上天的缘分。还请嵇大哥莫要介意。”
嵇璜笑了笑:“我不与小姑娘计较。”
芷珊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嵇璜唇角的笑纹却是更深了。
顾谚昭见他们二人这模样,心中也是微微漾起一丝暖意,也许在他走后有尚佐的陪伴芷珊可以少些痛苦。
☆、第一百零七章 托付芳心
是夜。
月光柔和,如银盘般璀璨生辉。
已是深秋,这柔和如水的月光也不免染上了几丝薄凉之意。
素依俯身趴在炕桌上,透过半开的窗子遥望着外面的那轮圆月。秋若在她身上披了一件湖水蓝的雅缎羽丝的斗篷,帽檐上的狐狸毛软软地贴在她一头乌黑如绸的长发上,弘历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头微微的歪着,目光定定地望着外面的树影横斜,月光漫天。
银色的月光笼在她的周身仿佛为她度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弘历轻轻地走到她的身旁坐在炕榻的另一侧,也学着她的模样俯身趴在炕桌上凝望着她,轻声道:“在看什么?”
素依伸出一只手抵在唇前,“嘘……”了一声。
弘历仍旧望着她,只是唇角却勾起一丝笑意,自那孩子没了之后这是第一次她愿意同他说话。
弘历按捺住心里泛滥的喜悦,嗯了一声。
“你有没有听见?”
素依突然说。
弘历愣了一下,“什么?”
“孩子的哭声……”
素依说,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温柔起来。
弘历的心却骤然沉到了万丈深渊,他直起身子呆呆的望着素依,素依偏着头自顾自的说:“他哭了好久……好久……”
弘历一把握住她的肩头,凝视着她,痛声道:“素依,你醒醒吧!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他已经死了……”
素依茫然地望了他许久,又望了望外面沉寂一片的庭院,忽然挣扎起来:“你骗人!我的孩子没有死,他在哭……他在找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我的孩子……”说着竟挣扎着朝外面奔去。
弘历疾步追上她,搂着她的腰身,按住她挣扎的手臂,劝道:“素依……孩子已经没了……是我不好,我没能保住他……”
“可是我没有办法,孩子跟你……我只能选一个……你说我该如何?”
弘历的声音满含痛楚,他又痛又怜地望着素依,“我不能舍弃那个孩子……可是我更不能舍弃的……是你……”
素依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弘历扳过她的身子,沉痛地望着她,“素依……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也不要这样折磨我……”
最后一句已是带着哀求,素依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喃了一句:“我真的听到……有孩子在哭……”
一语说完身子便无力地软了下去,弘历匆忙抱住她,唤道:“素依……素依……”
却见她双目紧闭,泪痕犹挂已是昏了过去,弘历双手打横便将她抱了起来向屋子走去……
那轮圆月渐渐地被层层淡雾所遮盖,只剩下弯弯的一阙,寒风起,树影横斜月清浅……
戌时将过,承乾宫中的淑嫔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雪焉从一顶软轿上缓缓地走了下来,洋红的缎绣斗篷裹着她小巧的身子,而她的怀中赫然用苏绣双喜的小被褥包裹着一个婴儿,那婴儿还在啼哭,声音响亮。
淑嫔急匆匆地从寝殿中奔了出来,身上只着了里衣。
雪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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