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都》第30章


“那么说,勒沟以上的颈部皮肤没有点状出血了?”刘洋一字一句地问道。
“是的,勒死,这个死因就被彻底否定了,”聂兰看着刘洋说:“凶手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个人觉得他是在混淆死因来给我们制造麻烦,不过显然已经被我们识破了。”
“我们无奈之下只能另寻出路,”赵国森对刘洋说道:“根据死者嘴巴微张、眼睛微张、舌头微探这些现象,我们仍然认为死者在睡眠中机械性窒息死亡这个方向是正确的,所以早上会议结束后我们二人就马上给死者做了一个开颅手术。”
“开颅后发现死者脑膜大片分布着轻微的出血点。”聂兰说:“顺便检查了很多内脏表面都有轻微点状出血现象。”
“这代表什么?”刘洋问道。
“这只能证明死者属于机械性窒息死亡。”聂兰说:“现在我就不卖关子了,我们给死者做开颅的目的其实只是要确定死因是机械性窒息,之后再用排除法找到真正死因。”
“机械性窒息大概包括缢死、勒死、扼死、溺死、闷死、堵死、压迫胸腹所致的窒息死、性窒息等等。”赵国森慢慢解释道:“缢死一般只有自缢,排除;勒死刚刚已经排除;扼死没有发现扼印被排除;溺死排除,因为死者肺部没有水性肺气肿;死者呼吸道无堵塞,故排除堵死;压迫胸腹所致的窒息死多见于坍塌物压迫,比如地震坍塌,根据死者胸腹下内脏和胸腔骨骼无损害和断裂故排除;性窒息排除,一般为死者在半窒息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比较罕见,而且死于性窒息的人基本不可能被其他人再碎尸。”
25。真正死因(5)
“所以,就只剩下闷死了。”蒙刚低头说道,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蒙刚以前很少关心自己老婆的工作,现在,他的心里对自己的爱人只有敬佩。
聂兰这时候说:“得出了死者是闷死这个结论之后便又是一个难关:凶手到底是怎么将死者闷死的?用毛巾?用枕头?衣服还是被褥?或者是一份不小心浸湿的时尚杂志?这些都有可能成为凶器。”
赵国森长叹一口气,慢慢说道:“但是这些所谓的凶器都有一个共同点,或者说一定会留下什么。”
“什么共同点?”这次轮到刘洋禁不住随便插嘴说道:“这些凶器的共同点难道是随手可得?”
“可以这么说,但是又不完全正确,”赵国森接着说道:“闷死的机制是由口鼻部被堵导致人体内外的气体难以得到交换,引起缺氧窒息而死亡。一般来说窒息过程会有点长,而且软物压迫口鼻的时候会在口鼻附近留有一些残留的苍白区域,即使头部煮过,我们也依然可以看到些蛛丝马迹。此外,如果凶手使用刚才我们谈到的比如毛巾、衣服等物让人窒息的话,凶手一定会对受害人施以大力去压迫鼻子,口鼻部位最少也会有擦伤,严重的时候鼻子歪斜或压扁甚至于鼻梁断裂都有可能;还有嘴唇、牙龈和舌头部分有挫伤和撕裂伤;严重的话,部分牙齿都会松动或者脱落。”
蒙刚和刘洋牢牢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就像两个孩子正在听自己父母给他们讲述一段最精彩的床前故事,他们一动不动。
这时,聂兰接着说道:“不过新问题马上接踵而至。首先我们面临的就是,死者的窒息时间肯定是很短的。如果窒息时间过长的话,死者定会在睡眠中突然清醒,那她的死相则又会是很恐怖很夸张的了,也就不会出现现在死者眼睛嘴巴微张,舌头微探的情况。所以说,窒息的时间肯定是短,也就说凶手从开始窒息死者到死者死亡最多只有三十秒,那怎么做呢?只能用无空间的全面窒息,才能用最短的时间将死者杀死。第二点就是鼻子附近的苍白区域了,我和赵老师经过仔细观察后竟然没有发现苍白区域。”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又不是闷死了吗?别耍我们了,快点讲吧。”刘洋这会像个小孩一样随口埋怨着,看来他已经听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赵国森接着说道:“非也非也,没有苍白区别照样可以是被人闷死的,但是我们先对这点避而不谈,只说第三点。这最后一条就很关键了,我们没有发现死者鼻子任何错位,压扁甚至鼻梁骨折;也没有发现死者嘴唇和舌头有伤痕,牙齿松动甚至脱落;我们再次疑惑了,死者口鼻部分至少也应该会有起码的擦伤才对呀!难道死者连最轻微的闷死伤害特征都没有吗?”
“对,没有,通通都没有!”聂兰面带一个神秘的微笑,慢慢说道:“连最最基本的闷死伤害都不曾出现!”
“你急死我了!”蒙刚拽着聂兰的胳膊,像孩子一样央求道:“姐姐您快说。”
25。真正死因(6)
一席话让聂兰无奈地笑笑,然后一下拍掉蒙刚的大手,她坦然说道:“但是我们既然已经确定了死者是闷死的,就可以找到相关证据。”
“需要一个极短的时间把死者闷死。”赵国森说。
“只能用无空间的全面窒息,才能用最短的时间将死者杀死。”聂兰说。
“竟然没有在死者鼻子周围发现最最基本的闷死特征:白*域。”赵国森说。
“即使最最细微的闷死伤害,也没有。”聂兰说。
“往往没有证据就是最明显的证据,没有特征就是最明显的特征。”赵国森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个人都沉默了。
时间,似乎停止了。
不,也许已经过了一万年。
蒙刚的额头甚至渗出了一滴汗水,他的眼珠转来转去。
而刘洋此刻紧张地也像个孩子一样咬着大拇指,他目光呆滞地盯着蒙刚的饭盒。
如山洪爆发一般,这时,蒙刚和刘洋二人异口同声:
“是塑料布!”
聂兰和赵国森二人对视着轻轻一笑,相互点点头。
“在死者的睡梦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凶手用塑料布或者保鲜膜套在她的头上,密封。死者刚要醒来的时候已经死去,眼睛微张,嘴巴微张,舌头微微探出。”聂兰补充道。
蒙刚和刘洋齐声叹息,他们一个人叹息着凶手万恶的作案手法,另一个人叹息着凶手再狠毒的心也已经被识破。
这时,刘洋长舒一口气,像是听完了一个紧张刺激的故事,他慢慢点燃一支烟,然后把烟分给蒙刚一支并给他点上。
刘洋慢慢地说:“那么凶手又是喂药,又是勒死者到底是想干什么?”
赵国森笑而不答。
“那凶手杀害死者的顺序应该是这样了:在牛奶里下药,死者入睡后又给其灌入大量安定片,之后再是用塑料布闷死死者,接下来是再紧勒一下死者,然后才是将死者碎尸万段。”蒙刚淡淡地说道:“那他为什么要在死者被闷死之后又再猛勒死者一次导致留下勒沟,为什么在分尸的时候又想掩埋掉勒沟呢?”
“的确很复杂,”聂兰并没有看着蒙刚回答,而是看着赵国森对自己一旁的丈夫说道:“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凶手的目的在于混淆死者的真正死因。”
“混淆死因有什么用呢?”蒙刚接着说道:“假如我是一个杀人凶手,我的重点肯定不会去想尽各种办法混淆死因,而是会把重点放在混淆死者的身份是上才对呀。”
“这样的问题就留给你们刑侦部了。”赵国森慢慢地说。
四下安静无声。
已经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
26。认尸人(1)
1996年1月22日星期一上午9点10分,刘洋和蒙刚二人再次来到青岛路派出所。蒙刚当时开着他的桑塔纳警车载着刘洋,一边的刘队满脸斗志,并伸手捏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他的眉宇间似乎还埋着一分很复杂的感情,是忧虑?是喜悦?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二十分钟前,青岛路派出所给队里去了一通电话,说是有五个年轻姑娘来认尸,现在正在所里。还没等对方说出那句“是不是现在把人给送队里去?”,刘洋已经挂了电话,马上叫了蒙刚开着桑塔纳就上路了。
这无疑是几天以来最大的好消息,刘洋要马上亲自赶到派出所见见这几个人。
蒙刚开车的时候不时看身边的刘洋,刘洋一直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也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不时挤出奇怪的表情。这些只不过刘洋自己不知道罢了,蒙刚看着自己的头儿本来还想笑,但转念一想他这么认真地思考问题自己还是别打扰了。
蒙刚在途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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