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都》第49章

季科老师慢慢摇头道：“不是，他也在上课。”
“旁听吗？”
“不，他是正常交学费来上的一个业余兴趣班，”季科老师看着蒙刚说：“面向社会招生，但并不是校方组织的，而是每个系的老师自己组建的兴趣班。可以自主招生，每个周末或夜间开课，只要分给校方一些教室占用费用就可以了。”
“面向社会？”
“面向社会。”
蒙刚听到这个词感觉很熟悉，仿佛就在耳边。
“那你说的这个班是怎么回事？”蒙刚眉梢一抬，问：“张猛报了名？”
“是的，而且杨雨静也在这个班里。”季科老师叹了一口气，他稍事停顿说道：“这个班是作家班。”
“作家班？”蒙刚疑惑道：“培育作家的？”
“哦不，好名头而已，其实只是教给文学爱好者一些基本写作技巧，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而且，”季科老师低着头说：“作家班的老师也不是什么知名作家。”
“那起码也是发表过文章的教授或者老师吧？”
季科老师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他的精神似乎已经有些恍惚了。
“不是？”蒙刚看着季科老师。
“不全是，”季科老师说：“有两个老师，一个是中文系新上任的陈教授，还一个是我的朋友。”
“朋友？不是天都大学的老师？”蒙刚听到这里对这个校外的讲师起了兴趣，他看着季科老师问道：“你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这个人？”
“他是我一个朋友，也可以说是个生不逢时的业余作家，”季科老师说：“他有很高的文学素养，但他只能在些小杂志上发表东一块西一篇的豆腐块，似乎有些无人赏识的意思。他最大的理想就是上大型文学刊物《丰收》，但是说完理想就会长叹‘理想总归是理想，文坛一片黑暗，比酱坛还浑，要想有所作为必须要上《丰收》，想上《丰收》必须有关系。世风日下，现在什么都靠关系，连文学都可以靠关系’，他说完就是笑，笑很久。后来，我听到文学系的同事说他们那里有个教授要办写作技巧班，然后我就把朋友介绍给了文学系的那个陈教授。没想到他们俩聊起来很合拍，交换作品之后陈教授觉得他是个人才，于是同意他对‘人物描写’部分进行授课。”
哔哔哔……
传呼机的声音打断了季科的讲话，蒙刚低头读传呼信息，上面写着：还在大学吗？速回电话。
蒙刚抬头看看办公桌上的电话，季科老师道：“您去用吧，没事。”
“嗯。”
“嗯。”
“知道了。”
季科看着蒙刚拨出的电话，只有寥寥几句。
一会儿蒙刚又回到了季科老师身边，他看着季科，默不作声。
季科不知道怎么回事，满脸疑惑问道：“我们继续吗？”
“我想知道些关于那个刘统的事情？”蒙刚没有回答季科的疑问，而是直接转换了话题。
36。季科老师（4）
“刘统？”季科老师皱皱眉头：“老刘吗？就是张猛身边的那个人？”
“是。”
“哦，他大概是张猛的跟班吧，五大三粗的，似乎有纹身，长相彪悍的一个人。他每次都是站在张猛的身后，他们俩都是开一辆蓝鸟轿车来学校的……”
“嗯，”蒙刚突然打断季科老师问：“这个刘哥精神怎么样？就是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精神啊。”季科说道：“不过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见他跟在张猛的身后乐呵呵的，然后冲我张牙舞爪；有时候又沉默不语表情有些恐怖。但不管怎样他都说话不多，似乎是张猛不让他多说话，他一想说话或者一高兴张猛就轻踢他一脚，他也很害怕张猛的样子。怎么说呢，这个人总之很，很那个。”
“嗯，”蒙刚点了点头：“很哪个？精神很不正常。”
“是，”季科老师兴奋地点点头，说：“就是这个感觉，我打第一次见过他后就觉得他好像有点小毛病，虽然我只见过他三次。”
“我们之前说什么来着？”蒙刚突然说道。
“说……说我朋友，苏小东。”
“苏小东，作家。”蒙刚点点头，他说：“好了，告诉我为什么你害怕张猛吧。”
季科对蒙刚这样连续两次突然转变话题一时缓不过来，他看看蒙刚，问：“张猛吗？”
“对，张猛，他是不是拿刀架你脖子上了？”
“那倒没，”季科摇摇头，接着他低下了头，似乎又想起那个可恨的角色：“不过，他就差拿刀架到我孩子脖子上了。”
“怎么回事？”蒙刚这时来了兴趣。
“这我得从头说。”季科紧紧地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他怎么跟杨雨静同学认识的，我也不知道杨雨静同学何时报名参加了那个写作培训班。那时候，好像作家班开课已经有几次了吧，一个周末朋友苏小东约我下午下课之后去喝酒，于是我提前来到学校，直接到他讲课的教室后排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等他，我听了一节课。下课之后，我才注意到杨雨静同学也来这里上课了，然后我就想过去跟她聊几句，我跟着她出了门，可还没等走到她身边，就见到一胖一瘦两人拦住了她，他们对雨静推搡着好像不让她离开，那个瘦子甚至抱住了雨静。我看到这里忙跑过去一把推开那个高瘦的人，由于我用力过猛一个趔趄他坐到地上。他是一个消瘦的人，和我差不多高，带着金丝眼镜，他身边的胖子傻乎乎地只是笑也不扶那人起来。结果那人自己爬起来后拍拍身上的灰，微笑着走到我面前，贴着我很近，然后几乎贴着我脸细声问‘你要死？’，我当时很激动，便吐了一口吐沫到他脸上，说‘滚，以后少让我见到你在这里欺负小女生！’他没有任何过激行为，只是拿出首手绢擦擦脸，然后对身边的胖子一挥手，他们就说说笑笑地离开了，胖子却一直傻笑，走的时候还冲我扮鬼脸。他们走后，我告诉杨雨静，以后遇见这种人直接走掉，实在不行喊人。”
蒙刚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季科老师，也许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禽兽。
36。季科老师（5）
“第二次是一个星期以后，我故意来到朋友的课堂，并坐在了最后一排。下课后，果然两人又在尾随杨雨静，雨静当时并未发觉。当他们跟到一个很黑的走廊时加快了脚步，我在后面大喊‘雨静快跑’，杨雨静回头一看情况不妙便马上逃离了，可能两人觉得我坏了他们的好事，便转身向我走来。张猛走到我身边以后微笑着对我说：‘又是你，你等着吧’，然后他就走了，而那个胖子一直嬉皮笑脸，也没说话，看了我一眼就跟上了张猛。”
这会儿，季科老师长嘘一口气，没等蒙刚再提问，像是费了很大勇气说：“不出三天，下午下班后我去幼儿园接我女儿兔兔，到幼儿园以后阿姨说兔兔被他的叔叔接走了，说来的人告诉他是兔兔的叔叔叫做季明，还知道我叫做季科，说我今天有事不能来。我一下子傻了，我忙跑出幼儿园，不一会儿传呼机响了：‘一个人来建华宾馆206’。我当时很着急，什么没想就直接跑去了。我推开门，看到女儿一个人在玩玩具，很高兴的样子，我心疼地抱起女儿看看，没事，没事。这时在窗帘后面走出俩人，那个刘哥拿着很长的一个砍刀一动不动地站着，张猛笑了笑走到我跟前小声跟说：‘你来得晚点，你女儿就要成肉馅了’，女儿一见他出来高兴地喊：‘呀，叔叔原来你藏这里啦，’说着就向张猛跑去。我一把拽住女儿后领把她拉回自己怀里，女儿就大哭大闹说：‘爸爸是坏蛋，叔叔是好人’，然后张猛给他身后的刘哥挥挥手，然后踢了他一脚，他们就走了。那个胖子边走边唱京剧一样地说：‘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猛大爷知道吧？猛哥你知道吧？你以后你少碍事，这次你女儿没成肉馅，下次你全家都成肉馅。’我听完浑身发颤。猛哥我是听过的，听说他很厉害，很残暴，老砍别人手指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招惹到这样一个人。”
季科老师说完身体已是有些微微发抖，蒙刚点点头，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季科老师是因为害怕张猛，所以才一直迟迟不报告学校杨雨静失踪的事情。
“后来我没有再去过作家班，我只是多次告诉过杨雨静要小心，要懂得自保，有情况一定要报案。雨静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