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冬月》第19章

我瞪来……
我不由得瞥了头，不是害怕。是我觉得她的眼神满是哀戚，却令我有种莫名的熟捻，心底有股声音不断催促着我别望向她眼眸深处的黑暗，因为我知道……那是连通我与她灵魂的链结，我却俨然抗拒着。
双手不禁握的越发越紧，似乎可以感觉到指甲侵入自个儿的掌心而有了灼热刺痛，火热的血色液体不听使唤地从我身体中剥离，就像当初透着火红血色月光的那个梦……逐渐，我的灵魂也有了些许破碎，与觉醒的另一半的魂魄呼应着、共鸣着。
这已不是我所能承载的范围之内……开始呼息变得急促，无法上下衔接。最后甚至跪坐到了地板上，只能双手紧紧按着起伏巨大，气流汹涌的胸部上，不断蜷缩身子，双目紧闭，整个人成了出生牛犊般无助彷徨。
巫夜晴在我反应过来时，早以倾身覆贴到了我身上与我紧紧挨着，像是要把我融进她的魂魄般。令人承受着莫大的压迫……
我喘息着，自是非常惧怕，不断挣扎哭喊着，希冀着哪怕是钛也好，只要将我远离这个女子身上，甚么便都是好的。
然，我此刻呼喊的却是另一个相思的名儿。
「妳……妳走开！……云……悕……呜呜。」我最后下意识地呼出了云悕的名字。或许这才是我真实所冀求的那个拯救我于水火中的英雄……一定是的。
而我看不到周遭的情况，无力地维持卷曲的身驱，心底一片哀鸿。
似乎是我的情绪感染着了她，巫夜晴的动作突然柔和起来，我感觉到了她倾身覆耳，细声说着：「这是我们欠的……终是要还的，晴晴……」不过这却是云悕的声音。我听闻，只是诧异地将眼眸再次会上了巫夜晴的，而她依然莞尔……我却隐隐知觉着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总令我有些错觉。
她见我迷惘，又唤了声，而我这次的确真切地听见了她唤我：「晴晴。」那是只有云悕才会唤的我的小名，除了他……没有人会如此叫我。
我迟疑：「云悕……？」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上了巫夜晴的面颊，一片冰凉，却有着电流一般的刺痛感也随之袭来，自是不禁将眉头堆成一块。不过我却不舍将自己的双手从她的面上移开。
蘩林此时却忽然朝我俯冲而来，大喊着：「不要！不要……带她走啊！」我回头望向了她。
眼前原本静止的一切剎那间全都复苏起来，我见着了蘩林、岚烨以及近在我眼前的钛无一不朝我直奔而来，那神色尽是着急焦虑与惊异……使得我不解地将目光又放回了巫夜晴身上。
然她早在我混沌朦胧的时候，立身站起面对着我和蘩林他们。她将右手缓缓提起，在空中形成了恍如弯月一般的绝美身段，接着皎白的纤纤手指缓缓来回挥动了会儿，将云悕原先悬置的身躯朝我和巫夜晴的所在处靠近过来。
钛蹙紧了眉间，有些不认同的瞅向巫夜晴：「夜晴，妳？……这样妳又能如何，依然只是抹执念尔尔……妳终归不是云悕或是晴月。」此刻，蘩林以及岚烨也赶到了我的身边，蘩林只是默默地将我斜靠在她的身上，因为我已无力支撑自己的沉重感，而岚烨则与钛并肩而立注视着巫夜晴，眼中饱含着的究竟是不舍或是遗憾，还是更多的……连我也是有些混乱，搞不清了。
岚烨又往巫夜晴靠近，尝试性的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向是在期许着某人的回应，奢求巫夜晴会如意的搭上手来……然而现在此般境地，这愿望想必是落了空。岚烨只是落寞的将手缓缓缩起，收回来，有些颤抖，遂覆于身后。
巫夜晴彷若没有听见钛的问话，也没有见着岚烨的行动，只是将翠绿色的眼眸悠远的、空灵的，没有焦距的……任凭自己无神的呆望着某方。
而后，她倏地将双手一挥，空洞的双目此刻却映满了能量的冲击，有些骇人的仰视苍穹，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释放自我的大型人字形，原先只是淡淡围绕云悕的那些法阵却如然像吸收了莫大的灵息班剧速地膨胀扩张，直到将我们所有的人淹没为止。
一道足以撼动天地的光芒霎时填满了此地的一切。
充满着叫喊声，以及靛蓝色光辉，加上一些些的云悕的金色灵魂波动光辉……交织于观中的一切彷若起了交互反应般，将我们深深吸引入了另一个世界。视线朦胧，我依稀望穿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看到了令我心生眷恋的影像……那不是巫夜晴，是一位男子，而他正蹲坐于河堤边，周身尽是围绕着些青郁树林，显然是身在山林野中，飞花点翠，鼻间隐隐闻得出阵阵熏香……对于他，我似乎，不太陌生……
巫夜晴自那场光辉性的爆发之后，便如同袅袅尘烟不知去向，同她初来时的虚幻不真，离开之际也是不着痕迹……毫无眷恋，彷若她的出现只是梦一场。
我突然有些头痛，便呜咽了声，面容也扭曲起来。径自翻了身，不料却摔个正着，跌到了硬梆梆的地上，为此引来了一阵不小的纷乱的铿锵撞击声。
有人的脚步声向我疾步奔来，温柔地伸手将我又扶回了某个柔软的地方……貌似是床榻。
「姑娘，妳没事罢……？」有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传入脑中，此时我才睁开了双目迎向来人，头却也剧烈的疼痛起，似乎是因为时空错纵混乱而不小心伤了，接着便下意识往头揉了揉。顺道打量起这地方。
这间房间很是朴素，桌椅都是由着木头刨制而成，窗户也只是随意地用了几根木头便解决了，是呈现向外开启，由下往上推起的那种，固定也只适用根木棍插着尔尔，然当我将目光带上了眼前还扶着我肩膀的人，却愣住了。
他有些困窘，但仍不减风度翩翩之气度，他莞尔，且将我靠上了床铺，安置妥当后才松了搀着我肩膀的双手，挺身站在我的跟前：「姑娘不用担心，妳的同伴在我其余的房间歇着，而与妳年纪相当的女子已经在妳之前起了，正在外边与我饲养的小狐狸玩着。」他穿着一袭蓝色长衫，头发只随意地扎了一束于脑后，其余的乌黑发丝便任由着披肩如瀑地倾泻而下。而他……的眼眸却是碧绿色的，似乎与某个人有些相似，或许……这便是巫夜晴所希望的结果罢，只是，我仍旧有些犹疑。
我理了下思绪，也对他微微笑说：「谢谢……能否请问下，我为甚么会在这里？」
他对我的疑问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凝视着我，像是欲望穿我眼眸之后的一切般，令人震慑心绪的锐利。
我吞咽了下口中因紧张而源源涌出的唾液，陪笑道：「那个……我不是嫌这里不好……嘿嘿……」脑袋周旋了圈，突然了悟许是他错解了我犹疑的态度，我并不会因着一个人的外表或贫富而轻易断定一个人，不过……我承认还是有些例外，譬如，钛。那种调儿啷当的人便是打死我，也不会与那种人来往。所以我说了，钛是例外。当然岚烨也是。
他听了我畏畏缩缩的话语，又瞟了眼我，突然哈哈笑起，很是灿烂：「你们倒都是有趣之人，连醒了的头句话都一模一样，真是心有灵犀啊……」那眼眸玻ё徘迫耸保涫狄餐α钊俗琶缘模疑钌罹醯谩?br /> 我干笑：「呵呵……」谁叫我们皆是因受到了巫夜晴的“震撼教育”才失落到这个貌似时代久远的时空来，这……第一句话能说些其他的吗？不外乎就是我说的那两句罢。啊，是了……或许还能问问这儿的社会背景，统治者是谁。不过我只不过是被巫夜晴拖曳至此，为了找回自我而不小心陷入这里尔尔，想来……一切似乎便可有可无了，现下心底自是较为挂念，至我昏迷前都还未苏醒的云悕。
整间屋子，仔细一瞧便会发觉是幢不大却也不小的木屋，屋顶似乎有铺些干草，所以屋子的空气并不闷热，而外头的阳光透着小窗户照射进来，也为屋子添色不少。屋内的摆饰简单朴雅，只一张木制桌椅以及我歇息的床榻而已。其余便都没了，也许这也是间不常使用的空房罢。
他见我沉寂，只是飘移着视线，有些无聊，便又张口：「我可以跟妳说，妳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在下还是头一遭遇见从天空上掉下来的。看看你们的装束，应该不是这边的人……」
他说，我是在他去溪边取水时发现的。
那时他已取好了水，正坐在溪边一处的石头上方远眺着山林美景，柳绿花红。忽然觉得身边有些动静，便朝了发出悉簌声的草丛步去，于是便发现了我们一行人，而他觉得见死不救也不好，所以才伸出了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