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第53章


月光如水,与屋内灯火通明相应,叶之然看见地上有四个字,两两字形相似,应该是一个意思,而那个意思却是一个人的名字——“颜路”。
柳昔雨在左边横写出颜路的名字,是两千年后的简体字,右边横写着两个字,是小篆——颜路。
叶之然在一旁静默地站立着,不想惊扰到柳昔雨。柳昔雨似乎很出神,并未发觉身旁有人,默默站起身深深地叹口气:“颜路……”
越想越伤心,却仍旧没有眼泪,柳昔雨沉默了。叶之然不知为何,似是比柳昔雨的悲伤更甚,倒是自己先落泪。柳昔雨独自摸索着回到屋内,叶之然替她熄了灯。
深夜,叶之然忽闻隔房有阵阵咳嗽声,疑是柳昔雨更深露重下又身子极弱着了凉,便入屋点了灯。见柳昔雨双唇干裂额头滚烫,急忙打来清水给她敷着,又一边用筷子为柳昔雨滴水润唇。
待到屋外鸡鸣,柳昔雨仍是高烧不退。叶之然急了,心下猛地想到了什么,贴在柳昔雨耳边轻声道:“子路先生说,找到了合适的药方。所以,不要放弃,要醒过来。”
天明了,叶之然在一旁榻边假寐,听得门外有脚步声,眼皮过于沉重,不作理会。直到白掌柜轻声问道:“之然,你怎么在地上睡着?”
叶之然这才疲惫地微启双眸,回首望了望白掌柜,又转头瞅着柳昔雨。伸手试着柳昔雨额头的温度,松了口气:“终于退了。”
白掌柜已然明白,叶之然示意出门说话。
阖住门,白掌柜轻声道:“昨日,你一直在照顾柳姑娘?”
叶之然微抿朱唇,点点头:“柳姑娘昨日初来,我怕她不习惯,没料到昨夜竟是高烧不下……”
白掌柜瞅着眼前的人:“你看起来很累,不如再休息……”
叶之然轻轻摇头:“不用了,我答应子房好生照看她的。”她望着柳昔雨房间的窗子,轻叹,“可怜又是一个痴情的女儿家,怪心疼的。”
白掌柜轻轻轻声道:“人各有命。”
柳昔雨的病,来得急,却也去得快,烧刚退,便醒了。叶之然制止了想要出门远送她上山摘草药的柳昔雨,柳昔雨只是听着叶之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后,在榻上发呆出神。不知道他是否今日有课?不知他……脑子里所能想的,都是他。
☆30、脉脉此情谁识得
只是,尽管如何思念,如何心酸,却始终没有再流一滴泪。后来的柳昔雨才知道,此时未流出的眼泪,原来都是为了以后的世事变迁而蓄积的。她没有料到,自己仅是喜爱那一句“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居然,果真如此。更不会想到,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等到后来的后来,她想:也许不会有后来了吧?
记得那天,醒来的第三日,子明来到颜路的吹雪小筑,颜路在后院看书。
子明看见柳昔雨立于前院的一棵梨树下,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多大了?看起来跟三师公年龄差不多?”
柳昔雨不禁笑出了声,天明果然直截了当得甚是可爱:“我叫柳昔雨,今年21岁。”
子明快言快语:“二师公比你大7岁呢!跟三师公倒是差不多,那天三师公还问少羽那家伙来着!”
柳昔雨不明白,难道是自己对小圣贤庄威胁很大?所以,颜路才会同意伏念的决定,甚至不曾有一丝反驳?可是,他又为何将自己交付与张良呢?张良是个大忙人啊!现在的情况,墨家隐秘据点还在,《秦时明月》第四部《万里长城》还没完呢! 
而小圣贤庄……
阳光明媚,分外耀眼。绿郁青葱间,海风袭来,甚是清凉。偶然有孤燕在海上回旋。颜路凝眸深处,尽是无奈。不知为何,看书看得出了神,竟是想到了……她。子房带她离开的一刹,自己见着她眼角的眼泪,分外心疼。然而,自己没有拦住,也未曾想过要阻拦。
子羽在不远处望着时而看书时而望海的二师公,心底更生出几许莫名——那是前日,师尊说有事找二师公。于是,他便去二师公的吹雪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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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的声音轻柔而诡秘:“二师兄,你对柳姑娘印象如何?”
颜路看着手中的儒简,再抬眼盯着张良,用似感叹却又淡然的语气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张良稍稍挑眉,或有惊讶或有担忧,眼神深邃:“评价这么好?二师兄是否喜欢她?一如她喜欢二师兄那般?”
颜路望向远方,一只孤燕飞掠,一声清鸣。儒袍在风中翻动,颜路微微阖眼:“子房……你是想问我‘若你追求她,我会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罢?”
张良亦扭过脸望着海面:“若二师兄当真喜欢她,我自然祝福你们,不会自作多情。毕竟,她是喜欢你的。至于我,师兄知晓的,我的自信向来不会输给任何人。重点是,你喜欢她么?”
颜路沉默许久,不置可否,直到感觉张良又一次收回视线专注地盯着自己,他才轻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房若真心喜欢她,便去追求罢,我不会多言。”
张良会心一笑:“多谢师兄承让,我会努力取缔你在她心里的位置。”
颜路始终背对着门,听着张良远去,方回身,而手中的一集儒简,在方才被自己捏得有些惨不忍睹。他在心底问着自己——是喜欢么?也许吧——她在自己身边从未展露笑颜,反而是与子房闲聊时才发觉,她原来可以笑得那样美。那是他第一次见柳昔雨笑,并且是因为子房笑,发自内心且毫无掩饰的笑意。在自己面前,却仿若是一种奢侈——她每次的笑容,都是因为子房。
他并不希望自己爱的人有多么温婉多么贤良,只求那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却不知怎的,柳昔雨在他面前一直彬彬有礼,几近苛刻,似是怕自己误以为她不知礼仪。
子羽唤了一声:“二师公,师尊有事找你过去。”
颜路这才发觉到已经站在门口的子羽,搁下儒卷便离开。
子羽在颜路离开后,观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再回望几案上已经破损的书卷,子羽心里很是不解。不知为何,分明觉得二师公喜欢柳姑娘,而柳姑娘亦对二师公钟情,偏就是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的感觉,总有一种生疏,一种近而不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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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一声海燕的鸣叫拉回现实,那段回忆,子羽都快忘记了,而见到颜路二师公此刻望着海面出神,方忆起。子羽转身离开,不想打扰颜路二师公。这是长辈们的事,不该操心。
风轻云淡,满目河山,幽月自海边初上,微微泛着黄光。
颜路继续看书,不禁想到了昨日子房与掌门大师兄的一番辩论。子房的雄心壮志,自己从未过问。然,从很多年前他便深知,自己的三师弟并非池中之物,定会闯出一片天地,迟早而已。
忽闻背后响起一个声音:“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颜路似乎略有惊讶:“你不是说今晚还有事么?怎么……”
张良忖度着轻笑道:“嗯,我顺道。师兄,随我去见她吧!”
颜路莫名地回身,只见张良眼底一片深邃,仅仅读懂了他来此找自己的目的:“为何?你不是……”
张良遥望着明月,淡淡瞥了颜路一眼:“嗯。师兄可还记得她是何时离开小圣贤庄的?”
颜路放下书卷,挑了挑灯:“许有半月了罢,她是寒食节离开的。”
张良眉间有隐隐的讶异及略微的担忧:“我居然半月都未去看她,她一个人不会出事吧?师兄,我时间不多,路上再行解释!”
颜路一如既往的沉默,静静地走在张良身侧,似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而,显然张良已经习惯了颜路的等待及沉默,不紧不慢道:“我以为,我与师兄一样喜欢昔雨,直到那夜见着师兄只身立于昔雨住过的房门前久久未归,才发觉自己与师兄的感情不同。师兄,你可知道,我已然记不清她离开的日子,且这半月来从未有过思念,不论忙或闲。”
颜路怀揣着惊讶静默地望了一眼张良,依旧是一副安静的表情,略有几许豁然。
张良见颜路依然不言不语,便一吐为快:“师兄,我那日对你说出那种话,全是在激你,你却丝毫不为所动,偏偏将那无辜的竹卷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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