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第57章


叶之然又惊呼一声,柳昔雨觉着腰间一紧,似是被人横腰揽住,而后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此刻的叶之然突然笑起来,掩唇窃笑着离开:“我去沏茶。”
柳昔雨不明所以,伸手摸着身前的人,略微扎手的短胡须,稍薄的双唇轻抿,透着温暖的气息。她轻轻嗅着熟悉的竹墨香气,气味虽清淡却未曾消失。这齐鲁三杰,大师兄伏念身上是一股青松的气味,二师弟颜路则是竹墨的书卷气,三狐狸仿若寒冬傲梅,自有一段风流。
她这样想着,便喃喃道:“松竹梅,岁寒三友。所以,这三人是注定了师兄弟一生一世罢?”
颜路略略好奇:“姑娘说的是?”
柳昔雨浅笑道:“昔雨说的,是齐鲁三杰啊!昔雨是这样觉得:大师兄如松,先生如竹,张良如梅。”
颜路有些促狭地笑了笑,扶着柳昔雨入了里屋,轻声道:“子路叨扰了一位前辈,为姑娘诊断。”
柳昔雨木然点点头:“多谢。”
颜路特别省略了来者的名字,似乎柳昔雨亦是明白的,并未多问。
一身仙气的长者为柳昔雨切脉之后,双眉紧蹙,给二人递上一个眼神,示意出去说。
颜路随着他来至院外:“前辈,她怎样了?”
那人沉默半晌,望着颜路,轻声道:“柳姑娘中了香尸腐咒,另有双闻之印相辅。”
最先惊讶的,是一旁的张良:“香尸腐咒与双闻之印?!那不是……”
长者抬眼,望向静默如竹的颜路:“想必,子路早已有此猜测,故而未将柳姑娘带至小圣贤庄罢?”
颜路正欲开口,却闻张良轻声道:“宁肯忍受相思之苦?”
颜路脸颊有些微红晕,没好气地瞅了瞅张良。继而望着长者,道:“不错。早先她全身发冷,我真的以为仅是脏腑受寒所致。而后,嗅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一股香气,很是诡异。至此,我方恍然而悟,却是不知如何解除。不知前辈可有解法?”
长者的两撇浓眉几近打成结,略微沉吟道:“有,不过……”
颜路与张良仿若看到了希望,而长者接下去的话,当即遭到张良的反对。
长者紧紧盯着颜路:“如你所知,双闻之印与香尸腐咒相辅相成,故施咒极为容易,而解咒则需耗费极大的内力。且,稍有干扰便会……虽说咒印可解,但毕竟并非阴阳家之人所拥有的内力,强行解咒会损耗解咒人十年的寿命。”
“不!”张良坚定地瞅着颜路,“二师兄,若你如此来救她,未必会得到她的谅解,甚至……”
颜路淡然地接下去:“甚至,恨我?”
张良却笑了,摇摇头:“不,她从不会恨别人,何况是心仪之人。不是么?
颜路阖了阖眼,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长者轻声道:“其实,这并非我最踌躇之处。”
颜路轻声问:“前辈之意,柳姑娘这些日子并未有寒症发作的情况,可是缘于双闻之印?”
长者叹口气:“不错。这,亦是我颇为担忧的一点。柳姑娘体内的寒气被咒印压制,削弱了寒气对其身体的损伤。子路见闻甚广,且,你的医理亦是不一般啊!”
颜路行礼道:“前辈过奖了。多有烦扰,还望见谅。”
颜张二人将那仙风道骨的长者送走,便沉默不语。
许久,张良轻声嘱咐:“师兄,去看看她罢。我有事,先走了。”
颜路轻声道:“子房,多谢你请了道家的前辈。”
张良笑道:“师兄,前辈已将解咒之法说与你,我的任务算完成了。至于你……说好的二嫂呢?”
颜路神色略有隐晦,转身入了小院:“你先回庄罢。”
张良无奈地叹口气,只得径自回庄。
香尸腐咒,尸花侍女的专属,系阴蚀,极少运用。所中之人身有异香,且有一定的封印之用,故,会失明、部分失忆。五年之后若仍旧未能解除,侍女则会化为腐尸一具。双闻之印,依傍香尸腐咒而用。所谓双闻,则是将嗅觉及听觉达到极为敏锐的状态,施咒之人通过侍女的听觉嗅觉获取消息。侍女熟悉的气味施咒人便会知道,侍女不知晓的施咒人亦不会得知。
这些,都是长者临走之前告知的。颜路曾经是偶尔听荀师叔与师父说起过点滴而已,许多皆乃猜测,并未深知。而现今知晓了,却愈加无奈。解除了咒印,柳昔雨则会继续忍受着寒气侵体的痛苦,天寒之时便会时常咳嗽。不解咒,柳昔雨则需继续忍受着咒印发作的痛苦,亦会忍受远远相隔之苦。偏偏,两种选择,都是痛苦么?
叶之然告诉颜路,自从阴阳家的人拜访过柳昔雨的这些日子,情况亦不太好:虽说肺腑之中的寒气再未曾作祟,而咒印,是每三个月发作一次,香尸腐咒发作了一次,双闻之印发作了一次,最要命的是两道咒印一齐发作,脏腑灼烧,皮肉冰寒。算着日子,今日,应是双闻之印发作的时候了。可惜柳昔雨看不见,不知道天数,只清楚是天气是冷是暖。
柳昔雨见颜路久久不归,想着是已经回了小圣贤庄,便早早躺下。卧于榻上,愈觉得发困,很快便入眠了。
待颜路与叶之然再絮叨一番,入内,柳昔雨已然睡熟,唇角微挑,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脸孔洋溢着幸福。
叶之然压低声音,朝着立于门口的颜路打趣道:“要我说啊,昔雨定是梦到先生了!”
颜路的笑容微不可察,语气似是自问自答般:“是么?”
叶之然笑了:“先生,昔雨很喜欢你呢!”
颜路静静地望着柳昔雨,稍稍颔首:“嗯。”
叶之然又说了下去:“先生也喜欢昔雨。”
颜路的尴尬在灯火下暴露无疑,便轻声回应:“……嗯。”
叶之然急忙追着说道:“可是,先生同昔雨的称呼,还不及我与先生的亲密呢!虽说现下不可亲口告诉昔雨,亦不必如此扭捏罢?一口一个‘姑娘’,先生怎不想着,昔雨会如何的伤心难过呢?”
颜路不再回答,只是沉默。
转而,颜路似是想起什么:“之然,我再来此,许是来年了。”
叶之然正欲开口,却见柳昔雨满额大汗,双唇亦渐渐干裂,宛如伤寒发热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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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样漫天的大火,几欲焚毁整个天地。
大火之中,看见了那张依旧温润如玉的面孔,那样温暖的笑意,仿若片刻便暖了整个冬天。只见那袭白底藏青色的外披渐渐被鲜血染红,血一滴一滴跌落,打在荷塘的水中,渐次晕染开去。她远远地望着那抹俊逸的身影缓缓倒下,心底一颤,开始流着泪奔跑过去。
脚下是大大小小的荆棘,她近乎是爬着来到他身侧,伸出颤抖的双手擦拭他的脸,木然地念叨着:“颜路,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我不求得你一人心,亦不求白首不相离,我只想你活着。”
他笑容浅浅,却是滑落两行眼泪,抬手抚着她的脸颊:“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还要开口说什么,却没了声音,只得缓慢地递上一只玉雁,放在她手中。她怔怔地瞅着那块好看的玉石,再抬眼,他的双眸已然合住,眼角的最后一滴眼泪堕入荷塘,溅起一朵细小的水花。
她木然地笑了笑,泪水滚滚而下:“我穿越而来,本就是为了遇见你。既然你不在了,我又何苦留在这里呢?”
她微笑着取过他身侧的承影剑,欲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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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雨,你可算是醒了!”叶之然惊恐之余还不忘轻轻拍着胸口,望了望正替柳昔雨擦汗的颜路,笑道,“嘿嘿……先生始终在侧哦~”
颜路搁下巾帕,轻声道:“我还在,莫要担心了。时候还早,再睡会儿罢。”
柳昔雨却道:“先生……怎么,没回小圣贤庄么?”
颜路只轻声道:“不急,待天明罢。”
叶之然见着柳昔雨恢复过来,仅有一双干裂的唇,仿似是验证着方才咒印曾发作过。柳昔雨抿了抿唇,苍白的薄唇便裂开,渗出缕缕红色。
颜路起身端了水,递与她:“先喝水。”
柳昔雨接过水,先是开口问:“我是不是说梦话了?”
叶之然掩住唇笑了:“是啊。第一句:火!第二句:先生!第三句:不要!第四句,也是最关键的一句:颜路,我喜欢你……”
她怔怔地听着叶之然将自己“梦话”重复了一遍,红着脸低下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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