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锦天章》第35章


这里要怎么回答?说实话其实我是不记得的,三岁之前的记忆那对我而言就是完完全全的一片空白。可真的如实回答会不会反而让他觉得我有所隐瞒?从未经历过这样进退两难局面的我纠结不已。
正在此时,余光扫到了安妮雅,只见她模模糊糊的似乎在对我做着什么口型,但问题是我又不会唇语,完全看不懂她想表达什么。
“当、当然和杜瑜珉在一起了。”我试图营造出一个我们俩是某位高官后代的错觉:“父母只有我们两个孩子,所以在出事的时候就让哥哥带着我从后门逃出去混进了平民之中。但是后来因为人太多被冲散过一次,冲散之后是怎么找回来的我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明明那时候你才这么小,能记住这么多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莱昂看上去似乎不怎么相信我。
“当然记得清楚!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哪怕年龄再小也会有印象的。”我极力的去感染他:“你小的时候难道没有遇到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吗?你没有的话问问看其他人,一般只要是企国人没有不记得当时场景的。”
“印象深刻的事情当然有,不过是更长久的、潜移默化的那种。”他的眼神有一瞬间非常深远,我还以为他准备说自己的往事了,没想到开口又绕回了我身上:“那既然杜栾华小姐连如此清晰的细节都记得清楚,不妨多和我说一点那天的详情吧,我很好奇。”
“额,那天就是这么回事啊,母亲把我抱起来塞到了杜瑜珉的怀里,然后让他不要管他们赶紧离开。我当时还小、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一直在哭不愿意走,母亲就摸摸我的头安慰了我一句,接着杜瑜珉强硬的拉着我跑了出去。”
为什么他这么关注当天的细节?身世的话不是多问问以前还在旧府上的时候更有信息量吗?本来我以为他会问我父母的事情,还特意回忆了好多杜瑜珉和我说过的、过去家族的往事,打算修改一下讲给他听的。但是偏偏问什么城破当天的情形,那我就只能是现编了。
“看来你确实记得。”莱昂点点头:“下一个问题,你的母亲在安慰你的时候说了些什么话?”
“……”靠夭、原来这家伙是个变态,看这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古怪,他是不是在拿我的反应取乐啊!
“其实也不用回答到这么细的,我想知道的其实是你的旧名。杜瑜珉和你肯定都改过名字,我本来不觉得你的记忆里会有这些东西,估计问你也没用。但是你既然说到‘离开前母亲摸着我的头安慰了我一句’,我想这个时候的母亲应该肯定会叫出你的名字吧,那么以之前的说法,你应该记得才对。”
什么,我以前的名字?我这辈子除了杜栾华和杜末锦以外从来没用过其他的名字,你这要让我怎么回答才好,又没逻辑也太变态了吧。
杜瑜珉,他还是皇子时候的名字是李培,我的名字如果按照这个格式的话应该也是土字边旁的,那就代表我应该倒过来避开这个字来取假名。但是高阳皇女的命名方式是不是和皇子一样我在之前是一点都没有了解过,企王在登基后给孩子起的名字倒有规律,梁丘的也是有迹可循,万一刚刚巧说中了岂不糟糕。
——而且别提怎么挑选了,一时之间我的脑子里是完全跳不出什么合理的、像是一个大家小姐的名字,根本就不存在挑选的余地。基本除了瞿诗琴王绒玥以外,能想到的全是珊瑚啊荷花啊这些在左丞相府上侍女的名字,我总不能说自己以前的名字是二妞吧!
人就是这样,越着急越是无法思考,眼见着莱昂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我好像只能呆望着他什么反应都做不出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杜栾华小姐都没法回答吗?那看来我有必要对你之前的答案抱有怀疑了。”我刚想要反驳他,却又被他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的呆住了:“多亏了杜小姐的配合,我现在确实能确定你就是我要处理的那个对象了。虽然很抱歉,但还是请你尽可能的原谅我吧,我会努力让你没有痛苦的离开的。”
他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短杖,第三次念起咒语。这回的咒语和前两次截然不同,长到我完全可以确定这不是企或者梁丘的语言。随着短杖上巨大宝石的光芒渐渐亮起,我感到我四周的温度也在急速下降,似乎在一瞬间皮肤上的汗意就凝结成了冰雾。
为什么,我的回答是哪里有致命的漏洞吗,是什么让他毫不犹豫的就决定要杀死我?
我没有天真到认为他的所有举动都只是在和我开玩笑——“没有痛苦的离开”——如果再站在原地不动,有没有痛苦不知道,离开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虽然依旧害怕薄膜会给我带来伤害,但不动也是死,动了还能最后再挣扎一下,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清楚应该选哪一个。我向着远离莱昂的一边伸出了手,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情摸到了那层膜状物体,接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来这只是阻碍我从里面出去的东西吗?我恍然大悟的同时也后悔不已。
此时低温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感知,我觉得十指僵硬、耳鸣眼花、□□在外的皮肤开始刺痛、哪怕身体没动关节都在咯吱作响。本来就难以突破的屏障,已然冻僵的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打破,终究还是在白日做梦。
这就是终结了吗?我杜栾华活了十九年,有记忆的十六年,真正开心的日子十四年,又再次找回自己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七天。这十九年中,我比这片大陆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要肆意的不知多少,从未有过为生计发愁的时候、从未饿上一天肚子或者买不起一件喜欢的衣服首饰、从未被人打骂欺凌嘲讽看轻、也从未感受过一份单纯的情感是什么滋味。
我总是想的太多又做的太少,而且哪怕这些想法也大多是无意义而错误的。我的感情总是混杂着太多别的东西,恨里有着爱,厌恶里有着敬佩,亲近里有着惧怕,信任里有着居高临下,所以我永远体会不到别人对我的好。
当我终于想改变的时候,我才发现交好的人动手设好了圈套打算杀死我,而我那情同姐妹的侍女已经生死不明的躺在了床上。即便如此,在这还没有完成人生最大心愿的时候就结束一切,我还是觉得不甘心、好不甘心。
死前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会痛吗,会呼吸困难吗,会有临死前的走马灯吗。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一刻到来……
……
……
……怎么好像、不再变冷了?
我听到了一声敲击,然后是男声“咦”,接着急速下降的温度就突然停止了。
“末锦,你没事吧!”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我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眼前除了莱昂之外,还有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还好姐姐发现的早,不然就要让明祁锦得逞了。你也真是的居然会跟着他出来,蠢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你的侍女还躺在那里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呢,转眼就已经把他要杀你的事情给忘了?”元染锦满脸的嫌弃之色,隔着那反光的薄膜看着有些滑稽。
我目瞪口呆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莱昂正神情痛苦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原本拿在他手上的短杖已经换了主人,而新主人似乎对着玩具很感兴趣的样子,不断翻来覆去的观察。
“怎么不发光了,是不是要像他刚才那样念一点巫术……”他的喃喃自语一点都不大声,只是除此之外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几乎要消失了,所以这悄悄话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要这个东西也没意义的,你们这里的人用不了。”不一会儿,好像是最痛的时候过去了,莱昂艰难的站了起来,额头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汗珠:“如果好奇的话你可以去问游隼拿,我把其他的卷轴都给他了,一样可以使用法术。”
“快点制住他元染锦!他想要杀我!”看见莱昂这么快又复活了,我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诶,别再来一拳了,放过我吧。”莱昂摆着手向我和元染锦求饶:“我的魔法力已经全都用完了。就算你现在把法杖还给我,我也发不出第二个冰封术,没法对杜小姐造成伤害的。”?
☆、暴力也是解决方案
? “诶,别再来一拳了,放过我吧。”莱昂摆着手向我和元染锦求饶:“我的魔法力已经全都用完了。就算你现在把法杖还给我,我也发不出第二个冰封术,没法对杜小姐造成伤害的。”
“要让我相信你的话,你就先把我放出来!”我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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