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第138章


“你和我三弟倾心许久,自然是最应该在一处的。你费尽心思,不就是要为家人报仇么?如今很快就要得手,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和他在一起了。你们可以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我三弟从来不曾参与家中的事情,又一早就与家里断绝了关系,皇上若是肯饶过我,也必定不会降罪于他。”
苏荷摆弄着手里的帕子,摇了摇头,道:“我与他之间缘分已尽,再没有重新相守的可能。更何况,我终究是做过了六皇子的侧妃,怎还会有颜面再见他?而且,我连他如今人在何处都不知道,兴许他再也不会回京城来也说不定……”
骆红玉忙道:“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虽然不大了解三弟,可我知道他和你,和我家王爷都是一样的人,你们都重情重义,轻易不会放弃。我想,只要他知道你心里还有他,还想要他在你身边,无论他人在哪里,都是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苏荷轻轻一笑,却又转了话头,絮絮说起了宫中的琐事。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大厦倾(1)
第四十九章大厦倾
一入九月,天气逐渐凉了下来,整个皇宫的每个角落里仿佛都在一瞬间被笼罩上了浓浓的秋意。髓玉宫里,慕容璘仍旧是按兵不动,并不急着把从前的权利重新收回手中,可只有日日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才知道,自打中秋家宴之后,他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过,脸上也总是阴沉沉的,即便是在婉容等人的精心服侍下也鲜有笑容。
如今皇上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坏,立储之日已然近在眼前,倘若到那时还不能重新得到皇上的青眼,从前几乎就要到手的储君之位只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多数的时候,慕容璘依旧是独自关在书房里,和几个一向亲近的党羽商议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自从玉华贵妃被处死,皇上便对将军府里的人颇为忌惮,尽管并没有明确说什么,但为避嫌疑,骆肃与骆阳已经相继对外宣称身体抱恙,再不曾到宫里来过。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并没闲着,只是在暗地里让林源安府上的两个儿子以入宫探视林嫣为名,与慕容璘暗中接洽。
而苏荷为了不让那林震远兄弟俩认出自己,便也日渐不再往书房走动,只是日日坐在自己的蔷薇苑中,安心等待着外头的消息。
九月十三日,天气格外爽朗,秋日里的明媚阳光温柔地照在皇宫的琉璃瓦上,竟然也反射出一丝冷冽的光泽。
这一日是二皇子与三皇子率领军队回到京城的日子。一大早,慕容璘就携着正妃徐婉容跟随皇上一起到勤政殿前去迎接班师回朝的功臣将领,苏荷因是侧妃,自是不必到场,却也让晚香和月香服侍她换上了进宫时穿的那一身浅红色织锦提花曳地长裙,却在外头罩了一件银红色绣大朵织金千瓣荷花的对襟长衫,头上插着一对苏泽从前送给她的木兰花点银白玉簪,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屋檐下。
“小姐。”晚香立在她身后,此时伸手整了整她拖在地上的裙裾,轻声道,“小姐今日原不用去殿前迎接两位皇子,何以还要这般盛装华服呢?”
苏荷也不答言,只抬起头,微眯着双眼凝睇着高远天际间的云卷云舒,缓缓开口道:“你难道不觉得,今天当真是个好日子么?”
这句话让晚香更加疑惑,她不由得也抬眼望了望天色,不解道:“小姐一大早就叫奴婢帮您梳洗妆扮,可是有贵客要来么?”见苏荷不说话,她又蓄了笑容,劝道,“不管是谁,小姐还是到里头坐着等罢,怎的一直站在这风口里,若是让风扑着了可就不好了。”
苏荷这才收回视线,缓缓地转过身,却连华贵衣衫上的褶子也仍旧丝毫不乱,而她亦只是徐徐绽开一个无比魅惑的凄迷笑容,声音清淡地说道:
“这怎么行?咱们今日要见的这位贵客,可是容不得丝毫怠慢的。”她停了停,又道,“你不用在我跟前守着了,去把香案摆出来吧,我一会儿要给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上柱香。”
晚香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留下苏荷独自一人仍旧站在檐下,脸上冷峻坚决的神情与衣衫上的花团锦簇极不相符。
与此同时,勤政殿前的接风庆典已经举办完毕,二皇子慕容璀与三皇子慕容璨已经卸下佩剑铠甲,一边一个陪着皇上走入勤政殿。而百官们则各自散去,众王爷也都告退离开,只余下十九王爷陪同众皇子跟在皇上身后一同向殿内走去。
众人进到殿中,各自依次序坐下,皇上又絮絮问了许多行军征战过程中的种种事项,慕容璨一一对答,皇上听后甚为满意。
正说着,慕容璀忽然直挺挺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正色道:
“父皇,儿臣与三弟领兵出征,如今得胜归来,可称得上是功臣?”
皇上有些惊讶,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向他道:“这是自然。你若是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便是。”
慕容璀却并不起身,而是续道:“那倘若有人暗中设下阴谋,想要谋害功臣,又该当以何罪论处呢?”
皇上皱了皱眉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行军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慕容璀听后立刻大声道:“请父皇为儿臣与三弟做主!”说罢俯身磕下头去。
皇上一怔,转头望向慕容璨,道:“你来说!”
慕容璨立刻起身走到皇上座前,在自己的孪生兄弟身旁跪下,开口道:“回禀父皇,我与二哥在回京途中曾经险些被奸人暗算,若不是有人暗中相救,只怕如今已经曝尸荒野,再也不能回到父皇面前禀报军情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厉声问道,“璨儿,你快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朕说清楚。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出手伤害朕的皇子!”
慕容璨答应了一声“是”,这才一一道来:“回禀父皇,儿臣与二哥在回程中行到冀州境内之时,忽然遇见一名兵士,那人骑在马上,一路飞奔而来,只说有一封要紧的信,需要尽快送到儿臣手中。彼时儿臣帐下的一名侍从恰好在旁边,便禀明了身份,说要带那人来面见儿臣。谁知那名兵士竟然将信掷在地上,就转身绝尘而去,后来儿臣派人去寻,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侍从不敢怠慢,立刻把那封信呈给儿臣,儿臣将信拆开看时,却见那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只说前方有人设下埋伏,要趁天黑之时火烧营帐,嘱咐儿臣要千万小心。儿臣虽说并未全信,但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当晚我们在路旁安营扎寨,便由二哥安排众将士轮流在营地四周巡守,以防万一。谁料四更时分果然有两队人马趁夜来袭,却被巡逻的兵士击退,但到底还是被他们把粮草烧去了大半。幸得冀州太守以库中存粮相济,儿臣与二哥才得以安全回至京中。”
“什么?有这等事?”皇上震惊道,“究竟是谁在暗中行刺你们,如今可有眉目了?”
慕容璀答道:“回禀父皇,当时儿臣派去追赶行刺之人的将士带了一封信回来,说是在与对方打斗时,其中一人的甲衣被刀剑刺破,那封信就掉了出来。他们生怕前面还有埋伏,遂不敢再追,只拿了那封信回来复命。”
皇上点了点头,道:“既是这样,那这封信中必然会有指使他们的那个人留下的线索。你们想必已经看过了。究竟是何人要害你二人的性命?”
慕容璨答道:“这封信是玉华贵妃写给骆将军的,落款是八月十八日。贵妃娘娘在信中嘱咐骆将军,一定要派人在儿臣与二哥回到京中之前,将我二人赶尽杀绝,永除后患!”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脏兮兮的信封,又道,“那封信如今就在这里,父皇一看便知。”
“你说什么?”皇上怒道,“那妖妇背着朕与旁人私通不说,竟然还伙同她母家,要暗中谋害真的皇子!她以为让人除掉了你们,她的儿子就可以顺利地继承朕的天下了么?”
“父皇息怒。”慕容璨忙道,“您要保重身子啊!”
慕容璀也道:“玉华贵妃心怀不轨,将军府的人也是心肠歹毒,他们一定是想要扶持六弟登基,到时这天下岂不就成了他们骆家的了么?”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璘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了,立刻起身向他道,“你这样说又有何凭据?我舅父是功勋之臣,你怎么敢出言污蔑他?”
皇上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此事涉及骆夭桃那贱人与将军府,六皇子还是回避的好。来人——”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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