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馨纪事》第73章


“别去了,一路奔波累坏身子,我不过去几日便回来了。”
想着现在朝政逐渐稳定,也不用担心他在路途上的安全,我才点头同意了他的安排。
三月十三日,他谒景陵回来,我却后悔当初没有坚持陪他前去了。
“哪有这样的,”我一边为他的膝部上药,一边开口责怪,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你膝行负土至宝顶添土2。,也不拿些东西护住膝盖,你看这腿伤得……”
“傻孩子,别哭了。”他将我拥入怀中,轻声劝慰,“也没多大伤。”
“都这样了还说没多大伤?”我的眼泪滑落,滴在膝盖的伤口上,他微憋起眉。
“痛不痛?”我慌忙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口。
“没事,没事,”他扶我起身,“不要哭了,哪里有这么许多眼泪,哭得人都难受了。”
“谁叫你不好好儿爱惜自己。”我忍住眼泪,开口说道。
“再不会了,好么?别哭了,傻孩子……”他柔声劝道。
“你保证?”我不信任的看着他的眼。
“保证,我胤禛今后定然好好爱惜自己,不叫馨儿担心。”我看着他的认真严肃的样儿,不禁笑出声来。
突然想起刘希文跟我说他授二哥哥为一等公,另赏一等精奇尼哈番,令侄儿斌袭爵;我阿玛亦加一等公,官太傅4。的事儿。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一门两国公的势头盖过皇后娘家,终究不是幸事,更何况权盛已极,不免让人忧心败落的一天。
念及此,我开口对他说道:“你给我二哥的封爵是否太高了……”
“怎会太高?”他打断我的话,笑着说道,“青海平叛,论功行赏,旁人不会说什么的,你不要胡乱担心了。”
“可是如此便超过皇后外家了,皇后面上不太好过呢。”我仍想劝他收回成命。
“你听到什么传言了?”他淡淡的说道,“后宫那些妃嫔娘家人不成器,也要朕加封么?”
我听他口气不豫,思忖是否有人在他面前求官职了。
他看了我一眼,叹气说道:“看你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你想知道的我哪样不告诉你。”
“我怕你又想起不开心的事,气坏身子么。”我笑着解释。
“三阿哥使了臣下上奏,请求封赏他额娘外家。”他冷冷的说道。
“何尝知晓是三阿哥使的人,难道是那大臣自个儿说的不成?”听他的说话,我反问道。
他冷哼一声,道,“去岁朕为你家抬旗后,便有人上奏把齐妃娘家抬至三阿哥管理之旗。见朕不允,如今又有这些举动。”
“这原是皇上不对了,”我笑着说道,他惊讶的抬起眼,我复解释道,“在王府里平等的两人如今地位这样悬殊,难免引人腹诽。”
“胤禛,”我伏在他身边柔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便够了……”
“你要我加封其他妃嫔么?”他抚着我的发,轻轻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这是皇上的事,哪里用问我。”
“如此便罢了,我明儿就册你为皇贵妃。”他笑着将我拥入怀中。
“这可不行!”我寒着脸说道,“皇上要封其他妃嫔是皇上的事,但是要加册我为皇贵妃,馨儿实在是不能答应。”
“你不稀罕?”他冷着脸问道。
“我是顾念六十阿哥的安全。”我定定的看着他,皇后之下的皇贵妃,只有一人,可以说是未来皇后的候选,皇后无子,福惠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轻声叹气,“你总是想太多……”
为了你父子二人,我将头埋入他怀里,我不得不思前虑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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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二年二月壬子条。
2。《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二年三月乙酉条,“清明节,上亲诣景陵,著黄布护履,躬自负土,膝行至宝顶,跪添土毕,匍匐退行,……”
3。《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二年三月癸未条。
4。《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二年三月甲申条。
其九十一 熙
(雍正二年六月八月事)
额娘得了特旨,入得宫里来看我。
母女二人品茶吃着点心,我不由得问起侄儿的病况可有好些。
额娘微微笑了笑,将熙儿的事话与我知晓。
“皇上让熙儿过继给隆科多?”听了额娘的话,我惊讶的反问道,“为何?”
额娘摇摇头,轻声答道:“不知道,昨个儿皇上突然下的旨意,你阿玛他……”
“阿玛他怎么说?”念着阿玛的想法,我焦急追问道。
“虽有些感伤,但也是喜事一件,总不免是欢喜的。”额娘回避我的问题,闪烁其词的回答道。
“有些感伤?阿玛何止是有些感伤,阿玛最疼的孙子就是熙儿了,如今要过继别家,阿玛他……”我心里一阵难过,想着这道不能反抗的谕旨,想着阿玛心中的难过。
“熙儿这个病时好时坏的急得大家没了主意,皇上找人为他看了命,说你二哥命里克他,才下了这个旨意的,原也是为了熙儿好。就连你二哥此刻想进京,皇上怕克着熙儿,也是不许呢。”额娘淡淡的说道。
“我要去看熙儿,他病成这样也没人告诉我,我定要去看他……”听着额娘的话语,我绞着帕子,喃喃说道。
“馨儿!”额娘止住我的担忧,劝慰道,“你怎么能去?!在自家的时候恐还有些希望,如今熙儿已是别家的儿子,你如何去得?”
“我只想看看熙儿,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我一阵无力,禁不住哭出声来。
“是额娘的错,原不该告诉你这些。”额娘拥着我,流下了眼泪。
看着额娘陪我流泪,我慌了神,忙收起任性,勉强微笑道:“额娘,看您说的,哪是您的错,快别难过了。不能去,馨儿不去便是了,馨儿只求额娘时时告诉我些熙儿的病情,不然也没个传话的人。”
“好。”额娘拿了帕子抹去眼泪,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碍着宫里的规矩,额娘又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去了。
我一人在寝宫中想着熙儿的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个儿忧心如焚,正欲打发刘希文去打听打听,却见他的前导太监通传我至正殿接驾。
略整了整衣裳,我缓步行至正殿给他行礼请安。
他面露喜色地拉着我回了内殿,才坐定,便听他开口说道:“有个好消息,你一定想不到……”
“熙儿过继的事。”我盯着殿外飘扬的柳絮,冷淡的说道。
他愣了愣,复又笑了起来:“朕怎么没想到,你额娘告诉你的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问问别人是否愿意就这样轻率决定?”想着熙儿有病之身,却要过继别家,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不高兴么?”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为什么我要高兴,熙儿的病如此便能好了么?”我抬眼定定的看着他。
他将我拉至身旁,耐心的解释道:“相士算命是一回事,还有一层,我未与人说起,用晦过继给舅舅,将来便可名正言顺的接过舅舅的职权,我便不用使法子夺舅舅的权了……”
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为什么我们都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周遭所做的一切都是功利?
我甩开他的手,“不要,熙儿这样病弱的身子,你不要再把他当作权力的牺牲!”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冷了神情,“素馨,你这是什么话?!”
“你不要再利用熙儿,让他好好的养病!”我大声地对他说道,控制不住眼泪夺眶。
“你!……”我瞪大眼看着他猛地扬起手,我静静的等待,等待着那一巴掌落下的声音。
自鸣钟滴答作响,他扬起的手始终僵在半空,我看着他握紧拳,拼命压抑自己的怒气。
“你自己好好想想!”他搁下这句话后拂袖离去。
想,我却没有时间多想,熙儿的病一日不如一日,侄儿才二十多岁,若真像他外祖父容若一样的寒疾,会否过得了这一年?
思虑过多,睡眠也不踏实,恍惚中感觉他来到我身边,一声深深的叹息,纠紧了我的心。
“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他轻抚去我额前的碎发,“我想尽办法让你家人得到地位,得到荣华,你为什么总不希罕?”
“我要夺了舅舅隆科多的权让你家侄儿继承,你为什么不理解?”
“不是因为你,我何苦这样费神,你为什么不明白?”
只是一个梦吧,在这个梦里,他那么温柔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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