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镇还在》第38章


我抬头喝了口可乐,拿起鸡翅啃掉之后,用纸巾擦擦手和嘴,看着他说:“我这种没有稳定男朋友的,你情我愿随便一点,及时享乐啊。但有些人,有‘固定’对象的,还出来在别人家里过夜,是不是算是斯文败类啊?”
说完,我拿起外套走到收银台结账,回头和陆优说了一声:“陆总,这顿我请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外面的雪已经积了不少,即便是深夜,白雪覆盖的北京依然很亮堂。
刚才可能是吃了烧烤,现在全身发烫,不用穿外套也不觉得冷。
被人拉住手臂,回头一看是陆优,我没好气地问他:“怎么的,今天晚上你是又想‘随便’一下?”
陆优似乎也有点急恼:“深深,我和王舒……”他顿了一下,似乎说出下面的话很艰难:“我们没有在一起……”
我笑起来:“你俩在没在一起犯不着给我交代吧。”
正视他的眼睛,我再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是想听到我说知道你俩不在一起我特开心?说真的,陆优,我确实挺开心的。”
我向他迈了一步:“这几年,没有我,你过得开心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说:“那挺好,这几年没有你,我在国外倒是过得挺开心的。要是早点让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八成会更开心。”
我也挺惊讶这么恶毒的话怎么会脱口而出,可是我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讽刺他,想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想听他说他后悔,心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需要用他的痛苦才能填补上。
我没有停止,继续说:“今天知道你俩没在一块,我心里特别舒畅。你看,即便你喜欢王舒这么多年,最后也没个正果,那我许深深当时喜欢你也就2年,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摇头:“我和王舒没什么。”
//大棍出事了
这话要在很多年前敷衍初恋的许深深特别有用,可现在听上去怎么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我叹了口气:“有没有什么,我都不关心,真的,陆优。我现在真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这雪下得真大啊,一片一片地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散下去,再落入地上消失不见,让人想起我在伦敦的第一个冬天,这辈子过得最冷的一个冬天,冰天雪地,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
触景伤情,我鼻子一酸,差点要掉眼泪,“你知道么?最早的时候我还会纠结一个问题,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如果是,那为什么我一丁点儿都感觉不到?但后来我就不纠结了,因为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陆优看着我,表情挺纠结,那雪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外套上,好像还落进了他眼睛里, 一眼望过去,都是冰冷。
他点了点头:“是挺没意义,反正你身边一直不缺人。”
我说:“嗯?”
“从刘柏书开始,你哪一个善始善终了?”他有点气急败坏。
居然还和我提刘柏书,这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我刚听到这名字都有点陌生。
“陆优,你能把话说清楚么?”
“一个还没结束,另一个先开始,这算是你的贯用手法吧。”
我腾地一下火大了,“什么是‘一个没结束,另一个先开始’。别的我不好说,但起码和你在一块的时候,我是一心一意,想把自己有的都给你。”
“那付安东是怎么回事?我找工作的时候,你和刘柏书是旧情复燃了还是其他怎么?”
我没想到陆优这么小气,心里一桩一桩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我反问他:“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你觉得我是先和你好了,再和刘柏书暖昧不清,再和付安东勾搭在一块是么?”
他顿住,没有说话。
我说:“对,你要觉得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就只准你对王舒有特别感情,我就不能有别人吗?”
陆优显然也挺激动,脸有点红,他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起码到现在,我没有换过人。”
我说:“对啊,我是换过人,还换了不少,每一个都让我挺快乐的,起码每一个都让我觉得有人爱。”抹了把眼泪我继续说:“你要觉得我和你一块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别人,你就继续这么认为吧。你这样的,我真是爱不起。”
说完,我转身离开,一路小跑到前面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在路边漫游了很久,终于打到一辆车回家。
回家之后,我抱着被子大哭了一场,为我曾经的爱情,为那时候投入那么多的许深深,觉得不值当。
可能是那天在雨雪天里走了太久,后来我就大病了一场,一连四天每天跑去医院打点滴。医院是个挺特别的地方,每天都有生离死别。我爸去世的时候,我却没在他身边,连一丝希望都没给过,他就这样走了。
这个季节可能是感冒多发季,打吊针的人还不少,一瓶葡萄糖滴完都得2个小时,所以病人大多是家属陪着,陪着解解闷,饿了买点吃的。
在英国的时候,我从来没觉得这个寂寥过,反而这次回了国内,身边的人都纷纷组建了家庭或者在组建家庭的道路上,对比自己,觉得形单影只。
陆优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他问我在哪里。
我说在医院,怎么了?
他问:病了?
我说:有点感冒吧。
陆优说:大棍出事了……那天酒席回去,他出车祸了。
我愣住:要紧么?
陆优: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掌心的温度很烫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凑巧也有很多万一。如果酒席那天,我们坚持让大棍打车回家,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甚至我已经预想到大棍可能会出事,下雪的天地上滑、他又喝了酒、心情状态也不好,一切都构成意外的必然元素。
接完陆优电话之后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这是我第二次经历身边人的突然离去,没有任何预兆的,甚至在几天前还和他在酒席上叙旧聊天,互相敬酒。
陆优到医院的时候,我第二瓶抗生素刚刚换上。旁边座位上是个小朋友,他刚刚被妈妈哄着坐下,看到护士的针头又一下“哇”地哭起来,拼尽了力气要离开那个座位,就是不愿意打针,周围他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乱作一团。
他走到我面前,半蹲下来,看着我问:“你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好摇摇头。
陆优皱着眉说:“你脸色不太好。”
我朝后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想让自己休息一会。可是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一样,脑中不由自主地会想起大棍,想起他喝着酒很悲凉地说着自己和老婆前不久离婚的事,想起酒席结束之后他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的神态,还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他大学时候的样子,想起他突然一拍桌大声说:哥今天涨停,请你们吃火锅,走起,想起他抱了一撂书在图书馆打算考证券从业人员资格证;接着我再想到了我爸,想到他和陆优初次见面,他和陆优说:女孩子像深深,我就不主张她们去走仕途,因为官场里勾心斗角的事太多,女孩子如果沉迷在这种事里,就失去她本来的可爱了。
这些片段很清晰,像是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怎么样都避不开。
手被人握住,他把我的手包在他的掌心里,一直这样握着,掌心的温度很烫,像是隔了一个世纪再度重温一样,觉得遥不可及。
我没有睁开眼,想把手抽回去,但陆优握得很紧。
可能是那么一刹那,我也贪恋这片刻的温暖,耳边充斥着旁边小朋友的哭闹声和他家长耐心的安抚,这个温度是及时的,我甩不开是因为我心里真的需要。
这样半梦半醒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护士提醒我针已经打完了,我才睁开眼,陆优握着我的手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他看上去很疲倦,瞌上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休息。
我这边有动静,他立马就睁开了眼。
我顺势把手抽回去,对他说:“针打完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我问他:“那大棍的后事……怎么办?”
“下礼拜一丧事。”
我再问:“他的父母呢?”
“在老家,昨天晚上我和图少刚把他们接过来。”
“哦。”
陆优送我回家,一路上有点心神不宁,胸口像是有块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
//叔叔阿姨,我对不住大棍
大棍的丧事办得特别简单,他本来就特立独行,朋友不算多。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痛苦不过的,二老哭得很揪心,尤其是到头来,连个孙子也没给两位老人家留下。
我见到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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