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琴》第173章

☆、第209章　监牢相会
荀灿答应了劝刘仝派兵攻晋，但是她担心刘仝起疑，并没有立即去游说。这事需得先缓几天，等刘仝忘记岑双鹏的说辞之后，她再寻机进谏。
去看九公主的事不宜再拖，若不是不想惹刘仝注意，冲着九公主平时那么黏她，她早就应该请求去看刘娉，可是她一直没去，确切地说，是没敢去。
荀灿来到这个世界，是葡蹄道长摆了什么阵法，她怀疑那个阵法跟魂石有关。现在，她差不多确定她所占据的这副身体的本尊荀婵儿，正躲在九公主的身体里，所以她应该去找九公主弄个明白。
自从在马车上看到刘娉拿着魂石做预测之后，荀灿的心里边便有些发怵，她对未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
比如，如果小婵儿要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且不论她有没有办法，那她这缕异世孤魂会怎样？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魂飞魄散？这也是她没有积极地与刘娉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小婵儿的原因。
荀灿一度想借魂石的预知能力寻找解决办法，至少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也可做好心理准备，可是魂石再次回到她手里之后，她依然无法获取借梦预知的能力。
岑双鹏带来的那句“缘分尽了就随它去吧”，让荀灿感慨良多，该来的挡不住，该走的留不住，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呢？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荀灿只能勇敢面对，纵然有可能面对她跟岑大鹏的感情烟消云散，她又如何能抵挡这一切呢？只当这是一段梦吧，是梦总会醒的。
荀灿跟刘仝提起要去探监时。刘仝迟疑了一下，未待他继续追问，荀灿已经给出了解释。她觉得刘娉很可怜，一下子失去了最宠爱她的几位亲人，她在心理上一定很难接受，这个时候去看看她，对她来说是一种很好的慰藉。
刘仝据此想象荀灿是想拉拢九公主。对于这种帮他集结人气儿的做法。他当然不会反对，还告诉荀灿，若刘娉回心转意。可以让她住回原处，依然做她的安闲公主。
荀灿答应一定把话带到，便去御膳房要了几个小菜，带着莲儿一起去了大内监牢。之所以带莲儿同去。一方面是因为三人是一起被从龙游园作为俘虏被带回来的，另一方面。荀灿不太愿意承认，她对刘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身边有人陪伴，多少能让她安心一点。
莲儿听说荀灿要带她去看九公主。并没有拒绝。自嫁与刘栋做了美人，跟刘栋在一起没几天，就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澜。她的内心变化还是很大的。
以前，莲儿是个清高孤傲的女子。家里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可是父母对她向来都是有求必应，任取任求。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莲儿自然是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一般人看不进眼里。
一见刘栋，那可是一国之君啊，在莲儿心里，那就是男人的表率，成功男人的典范，她的琴技能得到皇上的夸奖，谈琴说曲，如遇知音，她的心瞬间被甜蜜占满。一个是爱美人，一个崇拜九五之尊，二人自然是一拍即合，成就一段佳话。
可是这美好的日子仅仅过了几天，就遭逢巨变，皇帝易主，莲儿姑娘成了无根飘萍。她在冷宫里虽然没待多久，可是那些女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楚明白，如果刘栋真的死了，她们最好的结局就是老死在冷宫。
当荀灿把莲儿接出冷宫的时候，她的心里一直在欢呼雀跃，庆幸可以逃出来，冷宫里那些无声厮杀不是她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子应付得来的，还是不要再回去的好。
到了荀灿那里过了几日，果然没有提起叫她再回冷宫去，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开始向往着更大的自由，那就是回阳泉镇去。
自得知荀灿作为御史的女儿也不能擅自离宫时，莲儿并未死心，而是寻找其他可以让她出宫回家的办法。
今日荀灿要带她去见九公主，莲儿便想到，若能跟九公主处好关系，或许她会助她回家。虽然她是个落难的公主，那好歹也是公主啊，为她一个不起眼的前朝美人说句话的能量应该还是有的。
大内监牢设在皇宫西北角，是专门用来关押一些犯了错的皇亲国戚的，牢房等级分两种，一种是高档牢房，当然是给直系皇亲住，这就是特权，另外一种低档牢房，用来关押那些偏枝末脉或者犯了错的宫女太监们。
进了两道带锁的大铁门，荀灿按照牢头的指点，来到了一排小屋的左手第二间，敲了敲门，没动静，荀灿便推开了门。屋内光线阴暗，除了门边一扇窄窗，其他三面都是墙。
屋内有一张榻，还挂着一条旧床帐，靠窗边的一侧墙放置着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长着绿锈的铜镜和一把缺了一根齿的牛角梳子。梳妆台的里侧放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放着一只铜盆。
刘娉坐在榻上，面朝里，荀灿推门时，她正略有慌张地往被子里塞什么东西。
荀灿跨进屋门槛，轻唤了一声：“公主。”
“呃，灿姐姐，你怎么来了？”
刘娉有些惊讶，忙下地穿上绣花履，拽了拽披在肩上的外衣，朝门口走来。她瞧了一眼跟在荀灿身后的莲儿，莲儿忙打招呼，叫了一声九公主，刘娉冲她点了点头，便拉着荀灿往屋里走。
莲儿有些犹豫，终于还是迈进了门槛，她从没进过这样阴暗简陋的屋子，这里比夕颜殿的条件还要差上许多。这也是她没过过苦日子的原因，虽是监牢，也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家强多了，至少还有梳妆台呢。
九公主只是拉着荀灿行至地中央，并不往榻上让，荀灿往榻上扫了一眼，见有一抹白色的类似锦布一样的东西掖在被子下面，露出一角儿。
“这里条件太艰苦，妹妹可遭了罪了，这身子怕是要吃不消。”荀灿知道刘娉身子弱，去龙游园的路上倒是看起来比在宫里时强些，可现在身陷监牢，吃住条件都不好，没个伺候的人也就罢了，连晒太阳都成了奢望。荀灿同情心泛滥，一时之间倒忘了来之前的恐惧。
“这里还好，只是常年都不会有人来住，屋子潮些，我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的，这点罪还遭得起。”刘娉的笑很自然，看来心态还不错。
荀灿琢磨着刘娉什么时候过过苦日子，难道指的是她作为荀婵儿的时候，在周婶子家过的那几年？
莲儿站在门口，再不肯多往里走一步，二人的对话她也插不上嘴，只静静地站着。
“娉儿，依我看，你莫不如说几句软话，好歹先离了这里，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在哪里都一样，不过是睡够了吃，吃饱了睡。这里倒还清静，没人天天烦着我管这管那的。”
“可这里总归是牢房呀，你堂堂一国公主，以后就打算在这里度日了？你才几岁，日子还长着呢。就算不为别人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将来想想啊。若实在看不惯什么人，那也先回你的住处再做打算。”
荀灿的劝慰之语是发自内心的，她觉得刘娉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她两个哥哥之间的权位之争做牺牲，谁当皇帝都不影响她做公主，何必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呢？
忽然之间，刘娉的脑筋转过弯儿来了，她确实因为看不惯刘仝而故意跟他对着干的，可是她被关在监牢里那就成了废人，自然是做回公主才能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莲儿姑娘，这屋里潮湿，味道不太好，你去跟守门的小哥说说，让她把炉火点着烘烘屋子吧。”
刘娉对莲儿的好感度一直不高，想跟荀灿说几句贴心话，便拿话支她。
莲儿自然明白，笑着答应一声便出去了。她并没去找牢头转达九公主的话，因为九公主那话明显就不是真让她去转达的。她若真去了，恐怕除了牢头的一顿训斥，什么也捞不着。
透过窗子见莲儿走远，刘娉拉着荀灿来至榻边，扯出那露在被子下边的一角白布，展开在荀灿面前。
荀灿伸手摸了摸，原来是一块羊皮，上面用火烫出来的细线构成一幅图案，像地图，还有很多记号，荀灿看不懂。
“这是什么？”
“破阵图。”
“破阵图？破什么阵？”荀灿很奇怪，满眼疑惑地盯着九公主，不明白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开始研究阵法了。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需要你身上的那块石头，灿姐姐，你能把那块石头送给我么？”
荀灿摸出袖袋里的魂石，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会儿，这石头跟着她十年了，这会儿工夫要送人，还真有些舍不得。可是一想到眼前之人才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