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无你无悲喜》第63章


“救护车!打电话叫救护车!”曲墨仰着头盯着他,满脸着急,“叫救护车啊!”
他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眉心往一旁拢了拢,满目悲悯。
“叫救护车啊!”曲墨见着两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模样垮了肩膀,呆了几秒钟,才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人放在地上。猛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朝着车子跑去,想要去拿手机。
陆延亭却往旁垮了一步,曲墨直直的栽到了他的怀里,曲墨伸手想要拨开他,却被他紧紧的抱住了。
陆延亭手指一下下的抚摸着她僵直的后背,紧紧的将人困在怀里,盯着地上躺着的人,眨了眨眼睛,偏过视线。
“你放开我,我要去叫救护车,你放开我,你放开……”曲墨声音小小的,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手臂越过了陆延亭的身体,直直的朝着车子伸去:“我得叫救护车,再晚了的话,再晚了的话……”
“曲墨……”陆延亭哑着嗓子低声叹着,手指一下下的梳理着她的头发,想要说些别的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够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放开我……放开我……”曲墨身体往下掉着,手指却紧紧的抓住了陆延亭的衣服,有些不受控制的低声尖叫着,那声音似乎滚了血从嗓子眼里挤了出来。压抑的很。
陆延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视线越过了地上的尸体,望向了远方,眼睛里是一片赤红。
曲墨咬死了牙,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泪水从瞪大了的眼睛里滚了出来,逐渐的没入了陆延亭的衣服当中消失不见。她呆呆的跪在地上,拧着陆延亭衣服的手,骨节都成了一片青白,声音从牙缝里头挤了出来:“我害的,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
到底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那一枪本来是开在她心口的,躺在那儿的人本来该是她的,要死的人该是她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曲墨眨了眨眼睛,挂在睫毛上的泪水往下滚着,滚烫滚烫的。
良久她才反应了过来,紧抓着陆延亭的手指慢慢的放下,手指在她衣服上划下了一片艳红,她有些疲惫的跪坐在了地上,不敢看安静躺在身后的那具已经变凉了的身体。
“啊……”她叹了口气,慢慢的抬起头,盯着头顶阴沉沉的天空发了呆。沉默了好长时间,眼睛好像已经干涸了一样,一滴泪都落不下来。
到底她做了什么?怎么她总是跟随着死亡呢?她明明想要守护身边的人,怎么她身边的人总是先离开她而去呢?
到底哪里错了呢?
“呵……”直勾勾的盯着上空许久,她才慢慢的勾起唇角,笑意僵硬的让心口升起一阵寒意。
长长的睫毛逐渐盖了下来,盖住了眸子里一片黑暗,曲墨艰难的掀起了眼皮,呆呆的盯着头顶的天空,光线开始越变越暗,越变越暗,直到那片迟暮的白雪完全变成了一片黑暗,曲墨身体一软,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一切……都错了。
从一开始,一切就错了。
曲墨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正暗着,她仰着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呆,愣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的偏过视线望向一旁,床沿上陆延亭正撑着脑袋闭目养神着,一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指。
她才一动,陆延亭就睁开了眼睛,有些憔悴的脸上顶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脸上这才勉强勾起了一抹苍白的笑:“你感觉怎么样?”声音是哑的。
曲墨慢慢的转动着眼珠子,望向了一旁的病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能闭上了眼睛,将叹息声锁在了喉咙里面。
察觉到她的视线,陆延亭眉心拢了拢,眼里有挥散不去的浓重悲伤,咬了咬牙,却不能够将悲伤在她面前表露出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片寂静,曲墨抬了抬眼,没有开口。
曲亭死了。小高死了,在她身边的人全部被她所累,永远没有好下场。那么下一次呢?死神的镰刀会收割谁的性命?邓允儿?
还是陆延亭?
沉默了好久,她才转头看向了陆延亭,抿了抿唇,从干涸的嗓子里挤出了句:“我想喝水。”
陆延亭起身便准备给她倒,想起了她的喜好,又匆匆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买回来。”
“好。”她点了点头,看着陆延亭匆忙跑了出去。这才撑着坐直了身体,颤抖着手将手背上的针拔掉了,拿起桌上的手机拨打了个许久没有拨打过的号码:“来接我,就现在。”
挂断了电话曲墨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外挪着,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身体里的玻璃渣子和枪子也已经取出来了,麻药的效用一过,稍微动一动就疼的撕心裂肺的。
才走了两步她额头上就铺了一层层的汗渍,她苍白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放大了步子,快步朝外走去。
才出医院。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她的跟前,那人看着曲墨的模样,急忙忙的帮他打开车门,扶着她坐了进去。一边埋怨着,“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曲墨垂眼扫了眼身上的病服,没有回答,只淡淡的说了句:“我要辆车。”
“你又不会开,要车干什么?”那人斜了曲墨一眼,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眼神阴郁。
“我学的很快的。”曲墨淡淡的开口。
“你想去哪儿我可以载你,用不着你学车。”那人沉声说着,曲墨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有些事情我必须一个人去做。”
他好奇的转过头。“什么?”
曲墨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窗户外头的如墨一样的黑夜。发了呆。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他以为曲墨不会说的时候,她却开了口:“杀人。”
02
陆延亭拿着手中的水大步走回了病房,生怕曲墨会等急了,门一开,他却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空荡荡的病房,手中的水“啪”的掉在地上,慢慢的滚远。
“曲墨……”他转过头看着走廊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病人,慢慢的往前走着,步子越迈越大。逐渐的跑了起来:“曲墨!”
翻找了整个医院都没能够找到她,陆延亭有些慌了,这个时候她能够去哪儿?会去哪儿?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陆延亭伸手轻轻的捏了捏疼痛的眉心,大步走出了医院,直奔曲墨的家里。
路上陆延亭不停的拨打她的电话,可电话里面却始终只有一个陌生的女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着急的挂断,重新再拨一次,却依旧是这样。
捏着从前曲墨给他的带着粉红色钥匙扣的钥匙走到了曲墨门口。这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陆延亭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依旧回响着“您拨打暂时无人接听……”的手机,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是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他按亮了灯,这才发现房间里是一狼藉,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被扫了下去,上头横了一个行李箱。
陆延亭大步越过客厅朝着卧室走过去,将门一间间的推开了,却依旧没有发现曲墨的影子。
他又折了回去,将桌上的行李箱打开了,里面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陆延亭有些无力的站在原地,手里的手机慢慢从指缝里滑了下去,撞在地板上。他往后退了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头,心口泛起一阵阵的无力感。
陆延亭的手指慢慢的插入了头发当中,夹着头发使劲地揪了揪,头皮上的疼痛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
曲墨走了,她不想让人找到的话就算翻遍整个城市,也不会找到她的。
陆延亭伸手慢慢的摸了把脸,低低的叹息着,他慢慢的闭上眼睛隔绝了满眸的绝望。
而此时,在那辆车上,那人听到了曲墨的话之后愣了愣神,手指握紧了方向盘,突然间就笑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笑的眼角都多了一抹晶莹。
他这才喘了口气,伸手将眼角的晶莹抹去,嗓子笑的都有些哑:“你啊你啊,身上已经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这一条命压在你身上你就撑不住了?”
曲墨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没有开口。
这里面是一片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够听得到车窗外面飘来的一片杂乱的嗡鸣声。
也许是因为车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僵硬了,那人轻咳了两声开口:“你要给他报仇?”
曲墨依旧靠在哪儿,一声不出。
“你这幅身体恨不得风吹一下就会倒,怎么报仇?”
“我靠的从来不是体力,就算坐在轮椅上,我依旧能够做成我想做的。”
曲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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