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第53章



“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夏俊树长叹一声,这段日子漫无头绪的寻找,大概也让他苦闷异常,面对张寒时,他仿佛找到了倾诉口,又接着讲述起来。
“我的父亲是入赘到夏家的,祖父祖母当年育有三女,我的母亲排行老大,我那位姨母则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最得两位老人欢心。她后来与一名华国留学生相恋,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和对方私奔,从此断了音信。当时祖父都快气疯了,坚决不让任何人寻找,可这几年,两位老人家年事已高,祖父嘴上不说,其实早已心软,他们只想在闭眼之前,再见小女儿一面。”
夏俊树这番话,不止张寒时,连在座的程璧等人听了都唏嘘感慨不已。见他情绪沮丧,众人纷纷出言宽慰,又出谋划策,提了些办法建议,有说登报的,有说请私家侦探的,这些都按下不提。
“今天是元旦新年,我实在不该提这些扫兴的事。”没有消沉太久,夏俊树站起身,他脸上已恢复了笑意,态度自然地举起酒杯,面向今日做东的程璧与刘天海,“程先生,刘先生,感谢两位的盛情邀请,我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说罢,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他如此爽快,纷纷拍手叫好,一时间气氛又热络起来。
张寒时却看出夏俊树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毕竟连元旦这样的日子,他都没赶回去与家人团聚,可见寻人之心何等急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除了张寒时与刘天海,一桌人都喝了不少。
张寒时由于眼睛之故,薛老交代他要戒烟戒酒,忌食一切刺激辛辣食物,从头到尾他只拿了一扎胡萝卜汁在喝,而刘天海则板着脸,浑身散发出冻气,导致无人敢上前劝酒。
等到宴席临终,一群人东倒西歪,早已醉得不成样子。张寒时与刘天海两人负责将人一一送到饭店门口,安排他们上车,离开。最后他们又折回到包间,从门口看着剩下的两人——夏俊树一头栽倒在桌面上,已人事不省,而程璧相对好一些,尚能坐在位子上,却是见人就傻笑。
张寒时无奈,他苦笑着,扭头对刘天海说道:“海哥,你去照顾程老师,这位夏先生就由我来负责。”
刘天海严酷的表情微微松动,他点点头,也没有多推辞。两人分工合作,刘天海那边轻轻松松就扶起程璧,而张寒时则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醉成一摊泥的夏俊树搀扶起来,到一半,对方差点又一头栽倒,实在没办法,张寒时只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出了饭店门口,张寒时见夏俊树醉成这样,叫他都没反应,无论请代驾或叫出租车都不太妥当,他问了刘天海,刘天海又问了程璧,幸亏程璧没醉死过去,尚能回答出夏俊树住在哪里。
得到地址,知道夏俊树在安和酒店包了房间,离这儿也不算远,张寒时干脆好人做到底,他向刘天海招呼了一声:“我送夏先生回酒店,海哥,你跟程老师也先回吧。”
刘天海是个不多话的,更不喜谦虚客气那一套。程璧曾评价他是头孤狼,他眼里除了程璧,容不下第二个人。见张寒时主动说要送夏俊树回去,没说什么,他就“嗯”了一声同意了。
两人分道扬镳。
张寒时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夏俊树弄进自己车里,这位夏先生人看上去并不壮硕,却重的要命,张寒时猜想他大概同叶初静一样,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类人。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到安和酒店,下了车,张寒时又用去九牛二虎之力,扶着夏俊树,将他送进了酒店。
谁知等电梯的时候,冤家路窄,张寒时竟又碰上了他最不想见的人。
彼时,林森身边正陪伴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一见张寒时,林森便挑挑眉,刚想开口说什么,他那对细长阴郁的眼睛又注意到夏俊树,见两人几乎半搂半抱在一起,他出口的声音随即化作一声冷笑。
林森这副模样,张寒时几乎不用想,就知他脑袋里在转些什么恶心龌龊的念头。话不投机半句多,张寒时根本不愿同他废话,电梯门也恰巧开了,于是他很快扶着夏俊树走了进去。
他视若无睹的模样,却激怒了林森,只听他又冷哼一声,语调尖刻,“张寒时,你胆子可真够肥的!竟敢在阿静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开房,你就不怕阿静知道,把这野男人剁烂了填海吗?!”
林森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太过尖锐冷厉,让他身旁那个雌雄莫辨的美少女或少年吓得直抖,张寒时却根本无动于衷,一脸漠然,只是在电梯门即将关闭前,嘴角扯开嘲弄的笑,对门外人说道:“林森,你尽可以给叶初静打小报告,反正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是么?”
这话瞬间戳中了林森痛处,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咒骂了一声,他就想冲上去,无奈电梯门却在此时彻底地合上了。
☆、第48章
幸亏夏俊树将酒店门卡等都带在身上,张寒时用房卡开了门,将人送进房间,安置妥当,留下一张便条后便离开了。
下楼时,并未再遇见那个讨厌鬼林森,这让张寒时心里轻松不少。
取了车,张寒时一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二点半。他没再耽搁,发动了车子,经过某家大型商场时,张寒时顺道给儿子买了他想要很久的玩具车做礼物,随后便匆匆往回赶。
回到木兰湖别墅的时候,已临近四点,张寒时刚进门一会儿,正和邓女士在一起的小家伙张乐就欢叫着,迈动他的小短腿跑过来了。
“爸爸,你回来啦——”仰着肥嘟嘟的包子脸,小家伙乌黑的眼珠闪闪发亮,一脸期盼地望着张寒时……和他手里包装好的礼物盒。
张寒时连眼神中都带着笑意,把手中的礼物递给他,伸手抱起小家伙亲了口,“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想爸爸?”一早上就忙着出门,大半天没见到儿子,其实是张寒时自己想儿子了。
张乐抱着礼物,用力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很乖很想,又对准张寒时脸颊“吧唧”亲了口,惹来张寒时脸上更多的笑意。
随后,叶初静也闻讯赶了过来,由于今天一直没出门,他穿着一身宽松的亚麻衣物,灰色系长裤加上靛蓝上衣,衣袖松松挽起,异常简洁清爽,却无损于他从容的气度。
停在一边,见张寒时对他怀里那个小东西的亲热劲,叶大少一语不发,看到张寒时还为小家伙准备了礼物,他脸上不动声色,只双眸越发深邃。
张寒时见宝贝儿子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礼物上面,干脆放下他,让他去自己拆礼物。随即,他才注意到旁边两眼深沉的叶初静,不知已站了多久。
“回来了?”两人目光才相遇,叶初静便扬起笑容。
张寒时点点头,应了一声。
“外面冷不冷?”不管他态度如何,叶初静已迈步迎上前,他握住张寒时的手,试了试温度。
“冷是冷,不过还好。”张寒时回答着,一面把手抽了回来。
当着孩子和其他人的面,他多少仍有些放不开。没想到下一刻,叶大少干脆两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拖进怀里,两人面对面,叶初静又凑近他闻了闻,脸色不大好看,“时时,你喝酒了?”
张寒时微愣,他自然是没喝酒的,不过因为送喝醉的夏俊树回酒店,身上确实沾上了酒气。开车回来的一路上,他本以为那点味道早就散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叶初静简直是狗鼻子,连这样都被他闻了出来。
“不,没有。”摇摇头,张寒时神色平淡,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张寒时也不打算瞒他,“是有个朋友喝高了,我送他回去,不小心沾到了味道。”
听他这么说,叶初静发紧的脸色才稍有舒缓。他很快就脱下张寒时的外套,一旁自然有佣人将衣服收走,等确定张寒时身上再无别人的味道,叶初静才算消停。他心底隐隐仍有些烦躁,就像只被冒犯了领地的动物,勉力将不悦感压下,叶初静心知自己这是老毛病犯了,从许久以前开始,对张寒时,他就拥有不正常的独占欲,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
他不能忍受张寒时将目光放在别人身上超过十秒,不能忍受他对别人笑,连正常的人际交往,只要超出他的视线外,叶初静就觉难以容忍。他甚至曾派王全二十四小时盯着张寒时,当然最后证明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此刻,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张寒时脸上,见他脸色淡淡的,叶大少深吸一口气,要压抑本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贯从容,擅于自我约束,对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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