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之殇》第45章

“大王，您太看重情谊了，如果当初鸿门宴上你真的杀了刘邦，或许今天你就可以完成那个愿望了。但，小虞不怪你，小虞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重情重义。其他怎么样无所谓，你是小虞认识的大王，这就足够了。”
一声轻轻的哽咽从头顶传来，项羽的手伸来轻轻将我揽住说：“这时代斗转星移动荡不安，只有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在意你，就算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小虞。”
我的脑中嗡嗡一片，好像有谁在悲伤地嘶吼。
“怎么了小虞？”
我抬头看到了项羽脸上微微的疑惑才回过神来，原来我的手不知何时已将我从他的怀抱中推开了。
我尴尬地干笑：“大王，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项羽望着我定定地说：“可现在才正午。”
我：“”
就在这时，远处炸出了片片嘈杂的兵戎之声。
回过神来的我，眼中只剩项羽扬尘而去的身影。
回过神的我立刻也披起了战衣拿起了项羽教虞子期为我专门打造的那把轻而薄，但刀芒极其锋利的长剑尾随着项羽一路跟去。
近了，近了，那黑压压的刘邦的军队，他们嘶吼着，声音耀武扬威好像已经注定了战局。
其实，确实注定了战局。
战场之上不知打了多久，只知道很久很久。
忽然我望见了项羽在众军之中与刘邦交战的动作开始渐渐变得迟缓，终于，刘邦见他体力不支扬了扬眉，波澜不惊的眼中泛起了寒光，他趁机扬起了手中的剑直直地刺向了他。
“项羽！”我叫着他的名字御马飞奔去了他的身边。
“小心！”
“嘭”地一声兵器相撞之后，我望向了旁边，是虞子期，他替我用剑挡下了刺向我的那柄偷袭的剑然后反手一刺，要了那想偷袭我的人的命。
血溅了我一脸，我急急地问：“你没事吧？”然后又惊叹他的左手剑居然也能用地这么好，记忆中的那一天，他替我挡去了那一剑之后，他的右手便随着他剑客的生涯走到了尽头。
他望了我一眼轻轻地出声：“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战场上的厮杀声太大以至于我没有听清他的话语：“什么？”
他眼神暗了暗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对我大声说：“去救大王，快。”
“嗯，你要小心。”，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奔向了项羽。
几招过后我的剑锋指着刘邦，而刘邦的长刀也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们两两怒视。
而项羽此时也将他的刀架在了项羽的脖子上。
刘邦轻蔑一笑喊了一句：“你们还不来救我！”随后一刀打掉了项羽的刀。
我的长剑与此同时也戳进了他的身躯，他猛然一闪，居然在这么短短的距离里避开了要害然后他便御马退回了万军之中。
项羽见败局已定立刻下令：“全军速撤！”
这次，刘邦又来进军了，这次，楚军彻底崩溃，决定退军垓下。而刘邦的军队随后也在垓下四周布下包围圈，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风萧瑟，野茫茫，冬天的气息纷至沓来，落叶已枯，沙场白骨森森动人。楚军营中人人脸上尽显疲惫之色，他们真的再无力抗衡了。
谁也不曾想过会有今天，曾经名动一时战无不胜的楚军会被逼的走投无路。
晚上大家都坐在了一起，小声地聊着天，篝火忽明忽暗就像现在的他们一样摇摆不定，犹如浮萍。
我坐在项羽的身边默默地为他将一圈圈的纱布缠上，除去了他伤口上的污血。
我低声问：“羽，为什么不拼死突出包围圈？如果你想，或许可以的，我会成为你的左右臂为你除掉所有障碍。你的能力，可以的。”
项羽沉默不语，半晌，他轻吟：“正是不想让你再为我受伤才这么做。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是吗，原来是我拖累了你？项羽，我，生而为你生，死而为你死，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如果我成了你的拖累，那么还不如
“是吗？真的生而为他生，死而为他死？不要太傻了啊。”脑中忽然转瞬即逝地闪过了一个声音。
我一惊茫然地回味着这句话。真的是这样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茫然和不确定。
我甩了甩头企图忘掉刚才的想法。
突然营帐之外传来了飘飘渺渺的歌声。
身边的他忽然一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帐外。
我顺着他一块来到了帐外才听得了那歌声，虚无缥缈却字字能听得清。
那是楚歌！
四面都唱起了楚歌！
这时，英勇善战的楚军们再也抵不住了，他们纷纷扔下了武器，思乡之情抑制不住地化为泪水溢出了眼眶。
一声声的啜泣断断续续地传来。
项羽踉跄着上前疯了一般地喊：“不要听！”
但军中的人们再不受控制了，在巨大的悲伤之前，谁也逃不过。
“不要听不要听！别听。”项羽一遍一遍无奈地下令，奈何那楚歌不依不饶地响着，婉约的好像天籁之音。
但对于楚军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毒药。
他们强撑着的意志，强撑的士气在此刻纷纷被击碎了。
“我想回去”
“我家中还有老母和妻儿在等我啊！”
项羽睁大着眼睛，好像要把眼睛给撕裂开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跪在了地上。
我上前紧紧拥抱着他将他扶了起来，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55。命运…霸王别姬
将项羽扶回了帐内，我挨着他为他斟了一壶醇香的酒，端到了他的面前轻声细语就好像夫妻那般婉约：“大王，喝了这酒吧。”
项羽接过了我的酒一饮而尽感叹地说：“如今我只剩你，还有跟随我多年的，我的乌骓骏马了。你，会弃我而去吗？”我心里一颤对着他灼灼的目光吟吟而笑：“大王说的哪里话？事到如今，就算死，我们的最后结局只有一起在沙场上战死了吗？”
项羽与我对视了良久，眼中暗无光彩，然后蠕动了嘴唇轻轻唱出了那歌，属于我们最后的礼物。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我轻轻呢喃着最后的一段话呆了好久好久。
他在担心，如何安置我。但，要让他活下去，我必须亲自了结了我这个包袱。
想在这里，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我已和歌而舞，飞舞的云袖与帐内忽暗忽明的烛光相互映衬，半醉半醒，朦胧一片。
大概是受了这幻境的影响，终于，当我鬼使神差地将那把他挂在墙上的佩刀自心脏穿过时，我才醒了过来。
是的，醒了过来。
我的大脑轰鸣成了一片，一段段的剪影还有名为记忆的东西凌乱不堪地冲到了我的脑中，造的我头疼欲裂。
我睁着眼，愣愣地看到眼前的项羽飞奔着，喊着那只属于我们之间的名称：“小虞！”他朝我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
这种不顾一切，是为了零吗？
我想起来了，那一切的一切，快乐的，天真的，虚幻的，晦涩的，冰寒的。
虞子期，风夜九歌，千隐风，千隐魅，子姬，渺魂，雪尽，宇命
这一切的一切，归终于尸族。
还有那个神秘的女子——零。
那天她的口型在说：“我还你从前。”。她就俯称在我的上面，细软的发丝像蛇一般摩挲在我的耳畔，然后，我的记忆便被她更改。
我低下了头，冰冷的目光触及到穿过心脏的那把刀时，心中百感交集，零，你究竟为何？
“嘭”地，我跌在了项羽的怀中，生命流逝的声音好像沙一样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耳边，我曾杀过很多的尸，现在我也尝到了这种生命被夺去的感觉，竟然是平静的。
我看着项羽，他一遍一遍喊着“小虞”，灼热的泪水滴落我的脸庞，我的发间。
“你怎么可以，也背叛我！”他哽咽地，放下了一切所谓的霸王的尊严，此时此刻，他才是最真实的那个人，那个我认识的男孩。
他的泪仍旧止不住地落在我的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看起来，就像是我在哭，其实，我确实是在哭。
我冷冷的泪和着他灼热的泪一块流下，然后消失在了泥土之中，悲哀的就像我们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