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迷情》第26章


两人的视线自然地转到了窗外。
那是进出庄园的主路,被常绿树茂密的枝叶遮挡着,几乎看不见路面。然而,在这初冬渐近正午的阳光中,景色却显得那么耀眼,值得期待。
飞机起飞的时候,差不多是傍晚七点。从回台北落地时算起,待的时间不到四个小时。什么事都没有办成,反而还失去了过往仅剩不多的东西。不知道这次回来的意义是什么,凌风懒得去想,下意识地轻抚着脖子上陆翎亲自挂上的颈链,他此时只想着一件事。
回到他身边。
有一瞬,他略微凌乱的思维里,也出现了那近乎责任的一幕幕。秦婉的发现和猜测,自己在夏安然房间里的徒劳翻找,父亲毫不讲理的盛怒。
烦躁,尤其背上灼烧似的痛感一阵紧似一阵。父亲骂他是家贼,为什么?他那么痛心疾首的样子。撵他出门的绝决,那一刻也不是假的。
罢了……怎样也好,快点回到他身边……也许,舍弃一切都没关系。
何况,他其实也没什么可舍弃的,自己的世界里,说不定只剩下他而已。
陆夫人在瑞士的“据点”安驻在日内瓦,美丽的莱芒湖边。
一座别墅,外观简洁,却因为它占据了景观最好的位置,在这遍布别墅群的碧峦白水映衬下,仍显得出挑而大气。
抱着手臂静站在窗边,这个传奇的女人望着不远处莱芒湖的粼粼水波。
初冬了,湖边树林的颜色变得更加缤纷,湖中那座巨大的人工喷泉在高空中,用喷薄的水雾晕出一片洁白的薄纱。湛蓝的水面上,白色的天鹅舒展着优雅的脖子,一切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很奇怪,按理说一个在仇恨中生活的人不该有这样的闲适心境,陆夫人却微微笑着。
是因为最近的一切都太顺手了?或是因为一个筹备多年的目标就要达成?想到这里,她的笑意更深。
“夫人,少爷来了。”上前禀报的声音来自她最得力的手下,人称“阿劭”,他跟随了她十多年。
如此不二心,是因为他也在渴盼着那个时刻。另一个被仇恨支撑生命的人。
陆夫人只是对着窗外轻轻一颔首,对方已经会意地静静退了下去。同仇敌忾十多年,他们的默契不用过多的话语。
陆夫人轻笑,这就是用这类人的好处。为了一个报复计划,人们常常能发挥出“爱”所不能激发的潜力。她的门下分门别类聚集了很多这样的人,她近年来事业越做越大,多是靠的他们。
当然,这样的环境里,也有一个不懂得恨意却有着非凡才能的人,一个对她永远只有忠心和感激的人,也是这多年来唯一一个她想起就会舒心微笑的人。
“妈妈!”
笑,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邪恶的寓言
台北阳明山区,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晚饭后,母亲在父亲的房间里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秦婉在花园里站了很久,反正贾郁鸿已被父亲遣去青之日那边,没有人来干涉她。
隔着荷塘和荷塘后面的修长桂竹,她抬眼不安地看着父亲房间里的灯光。当然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人会站在窗边说话——就算有,那么远的距离,想听到什么也只是枉然的想法罢了。但她还是不停地看着那个地方,担忧母亲可能会说什么。
这个担心并不多余,因为父亲的年龄和习惯,他们几乎一直分房而寝。如果在平时,母亲在父亲房里待上一整天,秦婉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今天不同,因为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阿木以被主人询问的下人身份告诉了她一切。
轻微的脚步声,秦婉转身一看,是端着一个和式茶盘的阿木。他礼貌而恭谦地走过来,脸上的微笑跟山庄里所有的其他佣人一样,不过也不欠;他的目光里似乎也只有下人对小姐的恭敬,毫无别的神色。
走到她面前时,纵使五步之外看到他们的人,也不会觉得这一情景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因为阿木只是在小姐面前低头鞠了一躬,问了一声好,然后一如刚才的前行节奏,绕过荷塘向凌儒涵的房间走去。
只有秦婉知道,他在她面前停留的那一瞬,清楚地说道:“贾郁鸿回来了。”
果然,很快,母亲就从父亲的房间里出来,匆匆地穿过回廊,向自己用来接见手下的房间走去。
秦婉知道,贾郁鸿一定已经静候在那里了。
关上房门,夏安然开门见山:“那段录像还没有处理出来吗?”
贾郁鸿道:“嗯,有点麻烦。我们的监控系统被人破坏得很彻底,如果不是发现了以前这个房间原有的监视系统,说不定事情的暴露会往后延长。可是,这个系统显然是多年前植入的,也很老旧了,要动手把里面的东西处理出来,还需要时间。”
“知道了。”夏安然抬手打断了贾郁鸿打算继续下去的分析,“现在要紧的是,查出这一切都是谁干的。”转头冷冷地看着贾郁鸿。
她的意思贾郁鸿知道,对于这个已经老化的监视器,他们获取的图像只有小小一段,四秒钟,图像模糊,而且没有声音。
就是夏安然那个首饰盒翻倒开始,掉到地板上的盒子可能正好震到了埋在下面的线路,从而让那个停运很久的监视系统连接上了。只有四秒钟,布满马赛克,可是,他们仍旧看到了那首饰盒里隐约现出的一张照片。
没有录像的日期,后面的图像也没有了。画面内只在很短的一瞬出现了一只整理盒子的手,可是画面非常模糊。
无法推测这段录像的真正时间,他们正在想办法找出那只手的主人。
这段录像被发现也非常偶然。那天,夏安然在房里研究自己筹划的那场“活动”的细节问题,想不到凌儒涵突然来访。
推开房门时,夏安然正端着笔电打算走到哪里,回头看他时一脸错愕。
“安然,你这是要干什么?”凌儒涵有点看不明白。
“我……啊,我正在想……这台电脑,嗯,这个房间的无线讯号很弱,网路连接端口要是在床边有一个就好了……我打算在床上躺着看看书,听听戏什么的。但这里没有连接网路的地方……”还好反应不慢,这个理由应该没什么破绽。
“哦,你已经准备上床了……”凌儒涵拄着拐杖打算离开,完全没有怀疑的意思。
夏安然暗暗松一口气,他却又回过头来:“我想起来了!”
说罢,疾步走过来,伸手就拿过夏安然手里的电脑。
想着电脑里面的内容,夏安然全身绷紧,却见他走到了床头,轻轻在床头的一处用手指一推,光滑的木料上竟出现了一个小孔。
“我记得梓音也就这个问题烦恼过,你也知道,她是个行动力很强的女人,立刻就让人在这里也装上了一个端口。这个房间的摆设也劳你那么多年一直精心维护,如今这个地方竟然又派上了用场!”凌儒涵似乎沉浸在回忆中,脸上舒展着难得见到的轻松笑容。
夏安然虽然也是一脸笑意,心里却早就怒火旺盛。梓音,多年以来他还是会这么叫她,每次都带着这种令她肉|麻的笑意,好像深情款款。
“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说罢,凌儒涵已转身向外走。
妒火中烧的夏安然早已无心留他,送他出门后,回身却看见连上了那个端口的电脑,屏幕上反复播放着这么一段录像。
夏安然惊得魂飞魄散。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段短短的录像,他们非常及时地发现了那张照片。夏安然的敏感让她提前意识到某些事情的发生。她让人修好了它,这才成功地上演了遣走凌风那出戏——因为是旧的监视系统,她甚至不必担心会引来凌儒涵的怀疑。
“依昨天凌少爷的表现,他对这件事知道的也不多。”贾郁鸿迎着她的目光。
这是当然,但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你的意思是,我们中间有人背叛?”
“也不一定。”贾郁鸿托着下巴,思维似乎已搜索到远处,眼光深不可测。
夏安然静静地看着他,这种时候的贾郁鸿其实是非常有魅力的。
他并非跟一般手下一样,只懂得拿命死忠。不,他有勇有谋,洞察精细,思维缜密……只可惜……夏安然眼里掠过一丝悲哀——虽然他对她天地可鉴,但感情之事没有任何人能勉强。
“我想起来了,”他目光一闪,“十五年前,在你的房间,我处理过一个人。”
夏安然想不起来。毕竟,他为她“处理”过的人实在太多。
“当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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