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第111章


床不宽,但还是勉强的容下了二人,尹子重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有个安全的热源传来,立马搂住了它。
尹子卿勾起了笑容,看着弟弟不再浑身发抖,终于是安稳地睡了。
此时,千里之外,一队押运着粮草的车队正通过层层检查,又向前方行驶。
在这陡峭的崖壁上行走,着实是考验平常人的胆量。
钟仪心惊胆战,简直不敢撩起帘子,也不敢随意和马车外的人说话。
虽说是马车,实在是太抬举了。
狭窄的车厢,外部上方还捆着东西,摇摇晃晃的,钟仪虽是会骑马,前几日颠簸得屁股生疼,让他只能趴在车厢上。
心里始终有两个念头:第一,真希望快些见到尹子重。第二,希望自己一定能安全往返。
此时正值冬日,厚厚的棉衣也抵御不了山谷的湿气,没过一会儿,手脚就冰冷的了。
直到一日,樊齐看着士兵们训练,心中仍旧是想着战略,突然有士兵报告:“报!樊教官!郧地来了一批粮草!”
“粮草?”樊齐有些疑惑,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思索:奇怪,难道我给忘记了?
到了湖错城外,的确是一批官府送来的粮草,一个年轻人站在那儿,瞧见他,突然叫道:“您……您不是樊教官吗?”
樊齐眯着眼,一看,愣了:“钟仪?”
尹子卿和尹子重正在练剑,二人双剑合璧,颇有些势不可挡的剑气。
“老尹!!”
尹子重手中一顿,尹子卿连忙转了剑,二人回头。
尹子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钟仪?”
钟仪快步上前,看着有些消瘦的尹子重,道:“还是见到你一面了。”倏尔察觉声音有些哽咽,连忙掩饰性地咳咳嗓子,笑了。
看着钟仪微红的眼眶,尹子重心中叹息:这小子,还是这么容易动感情。
故友重逢,二人都是心中感慨。
☆、第一百零一章 湖错(三)
付武清点了粮草,听见樊齐叫他:“付武,你徒弟的弟弟来了?”
付武抬眉,疑惑。
樊齐冲他笑了笑,抬步走到房里去了。
尹子卿去外面查看军队了,那个时候,尹子重微微沉下了脸,道:“你知道吗?我杀人了。”
钟仪握惯了细腻瓷杯,抚惯了上等琴弦的素手微微顿住,抬起眼眸,看着尹子重。
尹子重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声音平平:“上次,敌军来袭,我……我用着平日使的剑法,就是那把剑,我杀了他们。”
钟仪低下了眼眸,两人沉默了。
最后,钟仪微笑道:“恭喜你,勇敢的人,御敌的人。”
尹子重也笑了:“没错,勇敢的人,御敌的人。”
等到了尹子卿军队的营地里,就听见年轻人的笑声传来。
付武喊道:“钟仪少爷在吗?”
帐篷里静了片刻,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帘子被掀起,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庞,眼里全是真诚的惊喜:“大胡子?”
付武朗声笑了:“是啊,咱们可算是有缘分,又见面啦!”
钟仪连忙让付武进来坐坐:“外面冷,估计过几天要落雪了,还是进帐篷吧。”
付武摆摆手,道:“不,到外面说罢。”
钟仪微微迟疑,道:“好的。”掀开帘子对尹子重说:“我们出去一趟。”
一路上,两人简单地说了些近况。
钟仪对于付武原先竟然是阚元阁的高阶军官表示了惊讶,道:“那么现在是官复原职?”
付武尴尬地笑了笑:“是。”
钟仪记得,原先付武对他们似乎有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但是他觉得不算什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苦衷,而他也可以理解。
走了一阵,付武见四处无人,便低声道:“是否有了钟礼的消息?如今不太平,他若是在外面,肯定是打算回乡了。”
钟仪面色黯然,道:“并没有。”
付武道:“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钟仪看了看付武,犹豫了一阵,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大胡子,阚元阁会派人去治理边境的动乱吗?我是指,会不会派出些军队,如果边境有了流寇歹徒扰乱边境安宁之类的。”
付武道:“那是自然的,阚元阁是军校,也是军事阁,会管的。”
钟仪点了点头,心里打起了鼓,心想:与其整日猜测来猜测去,不如干干脆脆地问个明白。
钟仪铁了心,问:“有没有可能,我哥哥从阚元阁出来后,路见不平,去剿杀匪徒呢?”
付武有些诧异的看着钟仪,心里思索了一番,眯着眼摸了摸他的大胡子,笑了:“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钟仪老实回答道:“一份机密文档里。”
付武收敛了笑容,道:“那份文档是关于你哥哥的?确定?可否一一道来?”
钟仪微微迟疑,道:“我答应了别人,不可以说内容,但是……”
付武又笑了,大胡子翘着,他道:“咱们来个无赖的法子,我说我的,你说对不对,行不?”
钟仪道:“行。”
付武在原地踱步:“你哥哥从阚元阁出来,见了边境又流寇扰乱地方,可能是个大地方,也可能是个偏僻的小山庄,总而言之,他出了手。”付武看向钟仪。
钟仪点了点头:“对,是个小村子。”
付武眯了眯眼,道:“之后,他与流寇厮斗,但是寡不敌众,尽管官兵最后到了,他却因为负伤过重而去世了。”
钟仪:“……对。”
付武不语,看着钟仪:“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想问,为什么我猜的这么准是不是?”
钟仪道:“简直是一模一样。”
付武挺起胸膛,道:“自然,那是我所上报的文件。”
钟仪:“……”
付武道:“那是将近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快要离职了,那个似乎边境一直骚乱,此事暗地里牵扯了许多,包括哪些流寇的真实身份,来那个小村子的真正意图,还有那个小村子地底下藏着的大东西……反正,此事被压了下来,算作了机密文件,若没有记错,我是亲眼看着这份文件盖了章的。”
钟仪沉默。
付武抱着双臂,问道:“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在哪儿看到这份文件的?”
钟仪摇了摇头,道:“我答应了她,不可以说。”
付武哈哈大笑。
钟仪抿着唇。
付武眨了眨他精明的眼睛,调侃道:“我猜,你是觉得被骗了,对不对?”
钟仪点了点头:“虽然我从一开始也没有全信。”
付武摸了摸下巴:“除了文件,还有什么?”
钟仪看了看别处,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一封画像,我哥哥的,还有一只铃铛,我当初送给他的,他说过,会一直贴身带着的。”
“……”付武嘟囔道:“定情信物也是可以作假的。”
钟仪听到了,点了点头:“或许是假的吧。”
他心中郁卒,白妗语的谎言漏洞百出,想来是那日被他刺激地狠了,才会用蹩脚的谎话来让自己相信钟礼已经永远不再回来了。
当时,他的确是被震住了。
失眠了无数个夜晚,他突然觉得,或许不是那样。点燃了烛火,拿起毛笔,一一描绘着收入甚微的线索。
记得爹爹说过,虽然是遮遮掩掩的,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爹爹可能通过各种方法知道了一些消息,或许是不好的,他掩瞒了一些,却又不愿意看着他天天难过的模样,于是透露了一些。
“小仪,阿礼……他最近还好,他……还好。”
“爹爹知道阿礼在哪儿了?!”
“不……不是,只是这么觉得。”
“哦。”
钟仪知道钟函似乎隐藏了一些消息,但是,也没有去追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言之隐,即使他背叛了娘亲,他仍然关爱着他们,他们也仍旧是钟函重要的人。
不过,他对于这些关爱,不再像原先那么感动了。
如今,听了付武的话,就像心中有一棵极为想见到阳光的树芽,偶尔遇见阴天,偶尔有遇见晴天,直到现在,它拔土而出,坚信着的东西,它没有错。
付武对于他如何知道那一份机密文件十分好奇,旁敲侧击,几番无果之后,也放弃了。
之后,便由了卫兵来叫付武,似乎是要审查什么俘虏,钟仪和付武告别,回了帐篷。
掀开帐篷,看到尹子重侧卧在床上,似乎在温柔地说着什么,尹子卿坐在床边,一边倾听,一边等着炉子上的水烧开。
钟仪有些羡慕他们,真的。
夜晚,钟仪在他们的帐篷里睡,他霸占了尹子重的床,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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