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第207章


可能对一些人来说,砍头也比这样来得痛快,但杨坚晚年沉迷于杖刑,几次三番被劝诫废除杖刑,又几次三番启用了。
贺盾对着月亮摇摇头,站了一会儿觉得这院子有围墙不够开阔,慢慢一步步走去外头宽广的玉阶上,长长舒了口气。
贺盾后知后觉发现暗十一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只他们寻常神出鬼没的,贺盾便没太在意,等听见动静瞧见不远处有人过来,走近了看清是杨广,倒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杨广旁边除了跟着暗十一外,还有个两个小宫奴,大概是独孤伽罗派回宫给杨广送信的。
贺盾是真不乐意这么快见到他,希望杨广至少等她背上的伤口不那么狰狞可怕,整个人也不这么糟糕的时候再来,她不怎么怕痛,比较怕他知道。
他因为她自己不能适应这个社会晚上睡不好觉,就做出那么大让步的人。
现在知道她被打了,不定心疼成什么样了。
贺盾等杨广走到近前,就嘿笑了一声道,“阿摩,你这么快就来了。”
还没走近就是一股浓厚的药味,形容憔悴,脸色发白,唇瓣干裂,站在这一动也不敢动,杨广咬紧了牙关,没露出一丝情绪,连胸膛都未起伏一下,朝两个旁边候着的内侍行了一礼,温声道,“多谢二位引路,今日天色已晚,劳烦二位明日与皇上皇后知会一声,说太子妃回宫了。”
两个宫人哪里敢受杨广的礼,纷纷摇头避让,“殿下严重了,奴婢们记下了。”
两个宫人也没敢多留,行礼告退了。
贺盾刚要动一动,杨广在她面前弯下腰来,沉声道,“上来。”
旁边暗十一铭心两人正仰头看天,一副耳聋目瞎的样子。
贺盾脸热了热,不过她直觉杨广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便没有二话,轻轻靠上去了。
虽说衣料摩挲着伤口也会有点不舒服,但她慢慢走着拉扯伤口也是一的。
仁寿宫恢宏大气,自这里出去走快些都还得要半个时辰,杨广脚步沉稳气息不变,看起来她不怎么重的样子,贺盾便也老老实实搂着他的脖颈趴在他背上了。
就是一路上沉默得可怕。
贺盾在他脖颈上亲了亲,没反应,又在他耳朵上亲了亲,没反应。
最后只好挠挠头,缠着他的脖颈问,“阿摩,你记不记得以前你也背过我?”
杨广嗯了一声,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宦官,他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费了不少气力。
自岭南那时候出来,他发誓看护她周全,今日转头便被人打了,而他只能咽下这口气,吞下这顿皇帝赐予的‘隆恩’。
四十大板,能直接把人打死打残,她还有命在,是她自己福大命大。
杨广胸口起伏了两下,脚步凝滞,咬紧牙关未曾回头,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了。
真是难搞定。
贺盾伸手在他脖颈上挠了挠,嘿笑道,“遥想当年,再对比现在,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当初阿摩你直接一手就把我夹起来甩到肩膀上了,哪里像现在这么温柔,嘿。”
杨广想说点什么,怕一出口问得都是你疼不疼哪里疼的废话,便只偶尔嗯的应了她。
贺盾只好道,“阿摩,我不怎么怕疼的,你莫要担心了,母亲也睡了,暂且没什么事。”
“父亲也没有特地针对我,他寻常就喜欢杖责人出气,当时又只有我在场,触上霉头了,过了就好了。”这几年杨坚生气起来就喜欢打人,不是什么奇闻,贺盾倒也没什么想不通的,总不能被父亲打一顿,就哇哇哇跳起来指责他的不是,嚷嚷着要报仇罢。
贺盾捏了捏杨广的耳朵,笑道,“就是阿摩你回去别跟昭宝宝说这件事,多少给我留点颜面,嘿。”
上了马车贺盾便躺了下来,杨广伸手要解她的衣服,贺盾握住他的手阻止了,嘿笑道,“阿摩,做什么,为妻这几日不能服侍你了,想欢'爱还是过几日罢。”现在血淋淋的还敷着药,多难看啊,她回了宫,坐在旧物堆里泡着紫气,三两日下来就会好很多。
她那点心眼还不够看的,杨广只看着贺盾一言不发。
贺盾败下阵来,趴下来自己解了衣袍,里头新换的里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再加上粘腻的药粉,还有渗透出来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就非常不好看。
贺盾趴在床榻上,看杨广目光又黑又沉望不见尽头,心里无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看着他软软道,“阿摩,疼啊,要亲亲才不疼。”
贺盾说完就朝他伸了伸手臂,等他凑过来,就支着脑袋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阿摩我觉得杖刑很不好,以后不要私设刑堂好不好,可能你们打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但读书人脊梁骨刚直,文臣武将都该自有风骨在,当庭杖刑,尤其是不经正规程序按喜好胡来的杖刑,是对臣子们人格的侮辱,尊严的践踏,很不妥当,阿摩,你觉得呢。”
杨广看她赤着身体浑身是伤还在这循循善诱,心里彻底没了脾气,将她被汗水浸透了的发丝理顺了,低低问,“我不相信我会是亡国之君。”虽说她种种迹象都透露着这么一件事,但他不信。
贺盾虽是身体疼得厉害,却还是忍不住被他逗乐了,他这个人,自小到大,虽说不是顺心随意,但想要的东西都靠着自己一点点谋划得来了,可以说一出手就没有败绩,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储君之位这么难,他都拿到了,并且拿得名正言顺人人称道。
这有利有弊,好处是他很自信,坏处是过于自信,你就是告诉他他就是大隋的亡国之君,他也是不会信的。
利弊参半。
他这半生没有败绩,为此他可能很难接受挫折和失败,隋末兵乱四起,但大隋不是没有收拾河山的机会和可能,但三征高句丽的惨败让他心灰意冷,彻底失去了斗志,这才坐看了江山覆灭。
贺盾看了面前气宇轩昂高大俊美的杨广,回道,“阿摩,很多时候一个国家的灭亡,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最后一个皇帝的事,社会国家的形成和变化都是循序渐进的,现在看见它很强盛,但兴许祸端已经埋下,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或者忽视习以为常的地方。”
“覆灭是矛盾不断积累的过程,等最后爆发的时候,基本已经无法挽回了,阿摩,无论将来如何,你都要能看出看在暗藏的隐患和危机,倘若看不出,或者是找不出根源,你知晓下一个接手江山的人是谁也没有用,阿摩以后你要做的事很多,要实现你的抱负名垂青史功至千秋,也要想办法让这个国家稳固久安河清海晏。”
杨广听了未发话,贺盾嘿笑了一声,头又埋回了臂弯里,看着他眉开眼笑道,“阿摩你是不是想知道谁在与大隋为敌,那对不起了,我只能跟你说,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一个国家最大的敌人,就是统治者本身。”
隋末大乱,排得上名号的割据势力有唐、秦、凉、定杨、夏、隋、郑、魏、梁楚汉鲁燕宋许,动辄都是几十万兵马的大军阀,摘除了李家这一脉,也有旁的王家、吴家来抢夺,告诉杨广这波人是谁,不但没有意义,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杨广失笑了一声,“你不说也罢,好好躺着,动来动去不疼么?”他不是父亲迷信图讖预言,寻常听个乐和,也不会当真,他只信自己,他想要什么自己去拿,并不想靠她给他预言打前阵。
马车慢悠悠走着,杨广把小薄被拉过来给她盖好,看她趴在床榻上昏昏欲睡,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声笑道,“莫要小看你的夫君,倘若杀几个人便能得一国,阿月你便可自为女皇,如此你自生紫气,也不用受梦魇的困扰了,呵。”
天呐!说的跟真的似的,贺盾咂舌,这脑洞真大。
杨广看她被吓到了,在她发顶狠狠揉了一下,低笑道,“你不行,又蠢又笨,不够聪慧,你跟杨勇一个德行,甚至比他还不如,还是安安心心当本太子的女人罢。”
也没那么差罢。
不过见他心情好了些,她心里就高兴安心许多。
不过被鄙视了贺盾还是认真反驳了一句,“阿摩你这就过分了,人身攻击,我也没有这么差罢。”
杨广就乐,“你举个例子看看。”
贺盾被噎了一下,忽地又嘿笑了一声,回道,“我眼光独到,会投胎,掉在这个世界遇见了你,哈,夫君,这个例子如何?够不够有说服力?”
她真是……
杨广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挪不开眼,心里酥酥麻麻地喟叹了一声,在她脖颈上轻轻抚了两下,低低道,“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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