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在手,天下我有》第74章


“我知晓了。”擎云缓道,竟没有我料想中的暴躁大怒:“那么阿初,你对曲徵,也是如我对你一般么?”
我心中一动,有些讶异的回过头,眼前映入他额间那颗殷红的朱砂。
“从前是极喜欢他的,但如今……”我弯起眉眼笑了:“既已清楚他心中无我,又何必苦苦强求。待璞元真经之事一了,我就离开这里,眼下也许还不成……但终有一日会忘了他,过闲云野鹤般自在的生活。”
“你若无情我便休。”擎云怔怔道,随即垂下头,竟也笑了:“阿初……当真是比我洒脱得多了。”
我莫名的红了脸,挠挠头又面向窗外。便觉擎云亦走到窗边来,沉声道:“那我就依你所言,去看这天下的模样,是不是同你说的一般,我会看遍这世间所有的花,然后再去寻你……那时,你便再无借口让我离开。”
言语刚落,便化作了一阵清风。我侧过头,发现身边的人已然越上河边,踏水而去,心中像是终于卸去了甚么,又莫名觉得空落。
无论于谁,这大约……都是最好的解脱了。
我又发了一会儿呆,便将伙房都收拾好,默默回了妙手堂的庭院。
夜色疏影,有一人站在门畔,他换了碧色衣衫,在暗处不甚惹眼,却更衬出一股珠玉随尘的风致。
我本想问他的伤到底怎样,却又觉得显出了几分亲近,是以咳了一声便干巴巴的道:“大半夜的,你在这里作甚?”
曲徵弯了嘴角,折出几抹月华:“我在等你。”
“噢。”我应了一声:“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大约与你等我的是一件事。”
他微微垂下眼睫:“那件事还不急。”
“可我须先与你讲明。”我干脆的道:“当年我偷了真经离开九重幽,觉得那委实是个害人的东西。是以躲入了桃源谷的密道之后,便在那里将经书焚毁,只是烧的时候有人来了,走得匆忙大约漏了一篇,便是后来御非得到的残页。”
“原来如此。”他淡淡道,似是若有所思。我摊起两手:“所以……你机关算尽想要的东西,四年前便不在了。如今九重幽宫已毁,俞家、风云庄、桃源谷均无人主持大局,你又持有武湖玉印,坐上盟主一统江湖是迟早的事情,又何必执着于那本经书?待你伤好了,俞望川与井渊亦不是甚么威胁,话说到这里你娘到底是谁啊……”
曲徵正欲张口,我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且慢!你别告诉我,反正都与我无关了……眼下咱们已两不相欠,待慕秋好些我便离开这里,就不用送了哈。”
我觉着自己这番言辞洒脱得很,便得瑟的转过身,向着慕秋房中行去。
只是刚刚走了几步,便听身后晚风低拂,似有人轻声一笑。
“可是百万,”曲徵站在原地,声音醇澈明净:“我还没有给你休书,你现下……仍是我的娘子呢。”
……
他娘亲的居然忘了这茬啊!
55章
夜风渐渐冷冽;曲徵站在门畔;一双眉目极尽隽美宛若天成,只是复又苍白了些。
他说在这里等我;亦不知等了多久,大约不可以这般走动的罢?否则他就不会微微靠着门框,支撑就快要站不住的身子,面上却丝毫不肯显露端倪。
我看了他半晌,终是心中一软,淡道:“夜深露重;先回房再说罢。”
于是我将曲徵搀扶进屋;只觉他一侧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实已虚弱到了极点;不由得心下生疑:“你这伤……当真诊治好了么?”
“无大碍;只是要修养一段时日。”曲徵坐在桌旁,我回身关上门,从书卷筐中翻出笔墨纸砚,依样摆在桌上,最后将笔沾饱了墨汁,客客气气的递给了他。
曲徵静静瞧着我,一副“我不知道你要作甚”的模样。
“休书。”我背起双手,在屋中走来走去:“不用客气尽管编罢,理由便说我不够贤良虐待公婆或者没有子嗣嗯……”
“百万做得一手好菜,算是极为贤良了,又未与我娘相处,怎算虐待……”他弯了嘴角温言道:“至于子嗣……还未试过,你怎知不会有?”
……
试,试……
“不……不要打岔!”我霎时红了脸,拍了下桌子抬高声音:“写甚么随你,反正休了我就是了,大家两不相欠再无干系!”
曲徵执了笔,却只抬了双眸瞧着我,似有几分为难:“你当真……是与我两不相欠了么?”
我没转过弯儿来,老实的点头:“自然不相欠了。”
“百万是否忘了,我帮你揪出了托镖人,毁去了九重幽。”他柔声道:“但你却早早把璞元真经毁了……这可公平么?”
我胸口一疼后退一步:“毁去真经是四年前……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好咩,怎会料想如今……”
“更何况……”曲徵淡淡打断了我,唇畔笑意更深了些:“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轰!
我脑中有根弦儿霎时断了,只觉一股热气从脚底腾到脑门,
“洞洞洞……”我哆嗦着小腿后退几步摸到大门,只觉曲徵一双幽暗的眼眸中别有深意,映着烛光华彩流转,登时不敢再看,嘟囔了一句“洞你娘亲”便赶紧推开门彻底落跑溜走。
因没有拿到休书,我很是失落的塌着肩膀,打算回慕秋房中照看她,然刚刚迈进去一步,却见张歆唯坐在床前搭着慕秋的手腕,眉头锁了起来。
我心中一紧,几步走上前去,忧心道:“有甚么不妥么?”
“还算平稳,只是……”张歆唯轻轻叹了口气:“这位慕秋姑娘,心结极重,再如此下去……只怕她要很久才会醒,对身子和神智都是有损的。”
慕秋脑中,定然满是擎云之事,且他对她那般无情,大约心上早已伤痕累累。我顿了顿难过道:“可有别的法子么?”
“有是有的,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能做的只是让她忘记这个心结。”张歆唯缓缓道:“我张家有种世代相传的奇药‘忘情草’,本来一百两银子也买不到一株,熟人我就算你便宜一点……”
我没有心情与她讨价还价,缓道:“你容我想想罢。”
张歆唯微微摇头:“还真是棘手,这次需要好几味杏林坡才有的奇药,只怕……”
她面色少有的焦虑,我不由得笑了笑:“怕甚?曲徵银子多得几辈子花不完,你尽可往死里黑他,我双手双脚支持你。”
张歆唯挠头嘿嘿一笑,却有几分勉强。我忧心慕秋的事没有深究,便这般合衣在她身畔趴了一夜,次日醒时抻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身上亦是利落多了,是以盘算着上街买点好食材,给慕秋炖些补汤喝。
然刚刚出了院子,却见曲徵坐在石桌前,手中抚着一只雪白的信鸽。
我还记着他说我欠他洞房之事,不由得面上一阵尴尬,便欲装作没瞧见从旁溜走。
“为俞家声誉,俞望川之事没有公开,只有俞琛知悉,并在俞家后堂为俞兮设了灵位,不准任何人吊唁。”曲徵缓道:“非弓下落不明,紫荆已被囚禁,且九重幽宫地牢中……还有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在。”
我十分好奇,只眼巴巴的瞧着他,曲徵也不再卖关子,微微一笑道:“是真正的御临风。”
“他还活着……”我微微一怔,随即便欢喜起来,本以为落在九重幽宫手中,他是绝不可能活着的,当真是个极好的消息。
“他得知御谷主仙去,十分悲痛,但亦很挂怀金慕秋。”曲徵淡道:“我已书信一封,让他修养好了便来此处。”
我心中微微一动,隐隐有个念头冒了出来,又觉得有些荒诞,便甩甩头不再去想,欢欢喜喜的上了街。
然后我便要忍受身后跟了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美人一起去……买菜。
曲徵不言不语,只是跟在我身后不到十步的地方,唇漾浅笑眸光醉人,委实是副颠倒众生的销魂模样,是以早市便炸了锅,大姑娘小媳妇掩面飞奔含羞私语,纷纷猜测我与他的关系,菜没买到甚么,倒是被围观得很彻底。
我嘴角抽了抽:“你是在报复我罢……”
“百万多虑了,我……”曲徵弯起嘴角:“只是想与你一起而已啊。”
……
这种回答让人怎么跳脚我都不好意思凶他了好忧伤……
可惜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第二日我伺候好慕秋去镇上帮张歆唯换妙手堂的匾额,曲徵又被牌匾店铺的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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