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在手,天下我有》第79章


“百万。”
我立时回身,曲徽站在我身后,唇畔溢出了鲜血——他竟自己冲破了穴道。他身形连动,五指屈伸,直接便向张歆唯攻去,骇得她吓白了脸色。我运起内力,抢在他前面挡住这一招,忍不住道:“曲徽,别逼我出手!”
“你给我吃的是忘情草。”他沉了脸道,声音中携着一丝怒意,“百万,你当真要与我换血么?”
我扣住他的脉门,反手推出一掌,将他逼至床畔,迅速点了十余处穴道,弯起嘴角道:“活了两世,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我要做什么。”
曲徽目色沉郁,正欲说什么,我复又拂过他的哑穴,缓缓凑近他耳边。
“你不是要我快活么?”我淡淡弯起一个笑,“可是曲徽,这世上若没有你,我这一生……都再难快活了。”
换血之术,便是要内力资质匹配的两人,将全身血液互相对换,任何绝症都可不药而愈,但相对的,换血之人会继承被换血之人的病痛,加上过程中的并发症,换血之后基本不会活过三个月。
且此术需要双方的极度配合,便是心中有一分的不甘愿,影响行血之速,亦不会成功。是以一颗凝聚百颗忘情草精华的药丸,足以让他忘了我,毁去一切执念。
张歆唯将换血所用的东西准备好,只是静静瞧着我二人躺在一起。我看她面色,不由得苦笑:“张姑娘,可惜我是穷光蛋……”
“百万姐姐命都不要了。”张歆唯眼圈一红,“我可还能要银子吗?”
我一怔,便明白了她的心意,微微一笑:“多谢。”
日近黄昏。
曲徽侧身躺着,我便这般望着他,二人躺在一起,彼此眼中都有对方的倒影。
鲜血一点一点抽离躯体,似乎带走了全部的温度,全都流向了曲徽体内。同时一股冰冷随着剧痛灌入手腕,感官都逐渐模糊,只有神思还是清明的。
我终于……能够代他承受这份伤痛,为他挡去所有的冰冷与折磨,献出自己全部的温暖,滑去他一生的孤苦。
“便算忘了这一切过往,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着。”我眼前渐渐虚幻起来,只是握了他的手,呓语般地道,“你有过一个娘子,所以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你要记着吃饱穿暖,少费些谋划心思,待自己好一点……你喜欢甜的不喜欢辣的,喜欢素淡的颜色……要记着找个贤惠些的姑娘,但不许太快,不然我会吃醋……要记着……”
要记着,好好活下去,我爱你。
第二十章 百万,是个好名字
(1)
又是一年逢春日,天不过蒙蒙亮,清晨还满溢着未退去的冬寒。
我将馄饨担子放稳,柴火慢慢烧起来,倒也不觉得冷。不多时就有了赶早集的人,多也是些穷苦人家,馄饨分为两种馅料,荤的八文钱,素的五文钱,赶上生意好的时候,不消一个时辰便可卖光。
然我四处漂泊,从不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馄饨利润又微薄,赚的银两刚够我自己衣食温饱,好在我并不娇生惯养,能活着已是上天的恩赐,是以自足知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很是充实。
正回想出神间,眼前忽然现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正中好好地摆着八文铜钱。水汽散去,勾勒出一张眉目俊朗的面庞来,我心头一喜,面上却撇了嘴:“大家这样好的交情,你却如旁人一般只给八文,还常常要我多给几只馄饨,是不是忒抠门了?”
“啧啧……”宋涧山亦撇了嘴,流露出几分潇洒风致,“好朋友数月不见,当不收钱请客一碗才是,哪有你这般嫌人给得少的?”
我霎时炸毛:“你看我穷成这样,还好意思要我请你吃吗!”
“我瞧你安逸得很。”宋涧山哈哈一笑,走到一旁坐下来,“百万,自上次靖边一叙,别来无恙?身体可好些了么?”
“嗯,毒发次数少了许多。”我将馄饨下了锅,乐颠颠地说,“那次去靖边是因着慕秋大婚,不知她眼下可还好么?”
宋涧山淡淡一笑:“新婚燕尔,如意郎君,怎会不好?”
我很是代她欢喜:“嗯嗯,这便是圆满了。”
“你不见她,又怎称得上圆满。”他微微一叹,“大婚前一日她在你坟前哭得肝肠寸断,你亦不是没瞧见。”
“还是不见为好,九重幽一役,已有许多人对我身份生疑,若我重现江湖,只会为金氏镖局带来灾祸。”我将馄饨捞出,撒上佐料与香葱,笑了笑道,“只会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这般浪迹天涯……是当真要阿颜等一辈子么?”
宋涧山接了馄饨,筷子微微一顿:“横竖俞望川已死,又有阿徽主持大局,风云庄我是很放心的。”
“风云庄和她……”我微微一叹,“是两回事吧。”
“我与师妹之间,发生了太多,已再难回到最初。”宋涧山低声道,微风淡淡掠过,“何况宋某是有妇之夫,今生绝不再娶。”
言毕,他闷头吃着馄饨,我也没有再言语。
这些往事,说着总是让人感伤。
时隔一年,江湖上发生了许多事
九重幽宫一夜血洗,炼华重现天日,点化井渊,令其终生于苍雪山顶赎罪。她与瞿简的关系也公之于众,住进了瞿门,与其双双归隐。为江湖平稳,俞望川的恶行终是没有公诸于世,曲徽于半年前秘密将其诛杀,宋涧山、晋安颜、御临风都有助阵,俞琛方知其父与妹的恶行,深受打击,俞家就此中落;桃源谷与风云庄甘愿臣服,曲徽拥有武湖玉印,各大派唯他马首是瞻,自此瞿门一统江湖。
我正想着,胸口忽然一阵剧痛,手中的汤勺便掉落在地,只觉体内有千万虫蚁狠狠噬咬。这疼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身子踉跄了一下便向后倒去,似乎有人扶住了我,同时一股醇厚的内力从背后源源不断涌入,顿时化去了小半痛楚,但仍难以承受。
宋涧山托着我坐倒在地,对旁边的食客解释为宿疾,便也没人再关注。我抱着双腿浑身哆嗦,双目赤红牙关紧咬,疼得说不出话来。这便是曲徽所中之毒的威力了,每发作一次,我都会不住地想,那六日温柔缱绻,他也是忍着这可怕的痛楚的。
而我终能代他受苦。
这般想着,心中就会涌起一种温柔却坚定的力量,去战胜一切病痛。
大约半柱香的时分过去。
我喝了口面汤,大约是缓过来了。
宋涧山面露忧色:“百万,可还疼么?”
“不妨事,年初刚发作那会儿……比这厉害多了。”我对他笑笑,勉强站起身来,与他打趣道,“十天半月都不发作一次,偏偏你一来就赶上了,不如你改名叫宋发作算了。”
宋涧山却不理我的插科打诨,只沉了声音道:“你要这样躲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淡淡一笑,“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你明明是牵挂太多,才要这般隐姓埋名四处漂泊。”他幽幽一叹,我垂下头,沉声道,“这世上最没资格说我的便是你了,明明可以揭开真相,你却还是要背着这诸多骂名,我当真是不懂——”
“你当知道,风云庄如今有阿徽庇护,已是日渐昌盛。俞家虽没落,但根基极稳,俞琛臣服的条件便是不可公开俞望川与俞兮之事,阿徽有意将他一军,洗清我的冤屈并要我接掌武湖玉印……只是我不愿罢了。”他浅笑,“宋某闲云野鹤惯了,可做不来那一板一眼的领袖,且我在乎之人,皆知我的品性,这……便已足够。”
我怔了一会儿,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有些欢喜,又有些怅然。男儿当如宋涧山,论洒脱肆意,再无人能如他一般。
“你说……咱俩是谁先开始倒霉的?”我认真道,“真是难兄难弟。”
宋涧山不禁失笑:“那肯定是你。”
我忍不住抚额。
他又道:“其实你与我也不尽相同,阿徽他虽已不记得,但你若肯让我与他说……”
“张姑娘曾说,换血的二人之间,会有某种联系。”我轻声道,“若让他记起我,引得血气逆转便会有危险,那忘情草这番功夫便全然白费了。然若他记不起我,去见他……又有什么意义?”
“这只是百万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宋涧山耸肩道,“我猜阿徽宁愿气血逆转,亦不愿忘了你。”
我垂下眼睫毛微微摇了摇头,终是忍不住问道,“他还好么?”
“好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