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暴君》第17章


说起来,宇文宽年纪也不小了,初初见到时乔雨薇还觉得是个美髯大叔,现在看他眼睛乌青还要瞪大了眼睛装可怜秀委屈,便觉得有些倒胃口了,这戏演的太假。
宇文西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现在捂着嘴干嘛?
“皇叔,谁敢欺负您啊,说来听听,朕一定为你做主!”
“陛下,臣好端端走在路上,灯笼里的蜡烛烧尽了,正巧有个小太监打臣眼前经过,臣喊了他好几句也不应,只管往前冲,臣心里觉得奇怪,便上前询问,谁知道话还没出口,就被打了。陛下,这皇宫之内居然有人敢对臣动手,真是岂有此理!”
“是呀,皇叔劳苦功高,居功至伟,这宫里竟然有人敢对皇叔不敬,的确是太过放肆了!”
闻言,宇文宽一惊,这话明褒暗贬,心中不禁恼怒自己方才说话时太过得意了,忙补充道:“臣只怕那贼人今日可以随意殴打臣,下次便要对陛下动手了!”
“哦?那人功夫不错?连皇叔也打不过?”
“那人身手敏捷,穿着一身太监服,可是太监哪里会有这样的武功,臣恐怕那是刺客!”
这话说得情意绵绵,不知情的还以为他真是在担心皇帝的安危,只不过听在两个罪魁祸首耳中就是别的味道了。
“他倒是会公报私仇,刺杀皇帝耶,好怕怕啊!”乔雨薇讥笑道。
宇文西没说话,但心里想的和她差不多。他面上做出惊恐和愤怒交加的表情,似乎对宇文宽所说极为震惊,情感强烈到需要砸点东西来表达一下。
宇文宽望着脚边的茶盏碎屑,安慰自己皇帝一定是太过愤怒了忘记了他还站在这里。
“皇叔,那贼人现在何处?”
“臣无能,让他给跑了。”宇文宽低着头,显得十分愧疚。
“那皇叔可看清楚他的相貌?”
“臣……臣只看到他穿着一身太监服。”说着,他又往墨宝的方向瞟了一眼。
宇文西原本还在和乔雨薇骄傲,说以自己的身手怎么可能让他看到脸,只觉得下午在刘大那里丢的面子总算是找回来了,便又看到宇文宽有意无意地瞄着墨宝,当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截了当道:“皇叔该不会是怀疑墨宝吧?”
此言一出,墨宝和宇文宽都把头低的更低了,不同的是,宇文宽还虚伪了一把:“臣惶恐。”
嘴上说惶恐,什么时候真正惶恐过?
宇文西心中不屑,但还是道:“墨宝,你走上前让皇叔看看,也好让皇叔放心。”
墨宝依然上前,宇文宽忙摆手说不必,不过头倒是抬起来了,一番打量过后,摇了摇头,道:“那贼人比墨公公高一些,是本王唐突了。”
“皇叔看清楚了,也好安心,不过墨宝向来与朕形影不离,朕便知道不会是他的。”笑得十分开心,似乎是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宇文宽闻言暗骂自己糊涂,这下把墨宝给得罪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不必说是皇帝身边的,只可惜正如宇文西所言,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现在还一时冲动把人给得罪了,悔之晚矣!
“皇叔还请放心,这件事朕会派人彻查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大晚上的,皇叔进宫是有何事啊?”
宇文宽下意识望了望天,不过刚到酉时,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这也不算大晚上吧?
“本王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陛下,江水城的事,陛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瞧瞧,有求于人的时候还自称“臣”呢,摆起谱来倒是称“本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这一拳打得可爽?
话说,小皇帝现在还不够有男主气场呢,不过这是他慢慢成长起来的故事,虽然澜子也想快点写男女主互动啦,不过还要再等等再等等~希望小天使们能陪我群么么~
第17章 皇兄故事
殿外的走廊上,太监加了灯笼,仿佛想在黑暗来临前制造出光明的假象。
甘泉宫内。
宇文宽问:“江水城的事,陛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明亮的宫殿之中,摄政王拱手抬眼,问得诚恳,若不是年纪不大,俨然是一位为国为民令人尊敬的长者形象。
金玉软塌上少年皇帝坐姿慵懒,面色从容,接过墨宝取来的新的花骨瓷茶盏,似乎是嫌水温太烫并不直接饮用,而是用修长的十指慢悠悠转着圈把玩,听到摄政王的问题也不直接作答,就好像那是件抬抬手就能解决的小事。
宇文宽见到少年这样的仪态,心下一沉,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陛下,此事十万火急拖不得了。本王这几日殚精竭虑想了几个计谋,今夜过来便是想说给陛下听听,明日早朝之上陛下也好对百官有个交代。”
他说得热血,回应他的是少年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之后微抬的眼眸,和那黑眸之中幽深的黑和耀人的光。
“王叔莫急,此事朕心中已有定夺。”
“哦,那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陛下有何打算。承蒙皇兄不弃,本王才有今日的地位,陛下若有什么难以定夺的地方,不妨我们叔侄二人一起探讨一下。”
然而宇文西内心很想说,父皇不嫌弃你,我很嫌弃。但他并不能这么说,只在心中与乔雨薇暗暗吐槽,面上还是一副高冷,皇帝架子端的十足。
“皇叔稍安勿躁,既然此事是皇叔有意锻炼朕,朕怎么可以走捷径,采用皇叔的主意或是与皇叔商量了之后,在百官面前称是朕自己的主意呢?”
十分耿直的话,将追问堵的死死的。
宇文宽自然知道没这么容易套出话来,望着面前的少年眼神探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清楚,他的乖侄儿是像三年前一样好骗,还是在装傻充愣呢?
他原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墨宝在宇文西耳边耳语了几句,便见少年朝他挥了挥手:“皇叔,朕要去用晚膳了,想必皇叔一定是用过了才进宫的,朕也就不留晚膳了。”
精明如宇文宽怎么会听不出这是在赶人了,仿佛要强调这件事情一般,布菜的小太监动作尤其大,碗碟碰撞桌面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他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拱手告退了。
等到摄政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端坐着的少年突然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与方才那个端着脸的皇帝判若两人。
但你若是说他幼稚,似乎又有些不对,因为熟悉皇帝的墨宝知道,陛下其实是很生气。果然,宇文西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手里那个花骨瓷茶盏摔个粉碎,与之前那只黑釉茶盏的碎屑相爱相杀去了。
乔雨薇方才一直很沉默,她觉得自己是理解他的愤怒的。世间最绝望的事情便是,你被逼迫着去一件你本不想做的事,等你做到了的时候却因为身份的变化,再也得不到周围人的真心,那时候,即使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却总有人有千万种理由阻止你,只因为你所站的高度,那种看得着摸不到的感觉,有如万蚁噬心,是最磨人的折磨,最无可奈何的绝望。
而作为一个皇帝,皇位被觊觎并没什么,谁不想做皇帝呢?可悲的是,有一个人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子处处掣肘刁难,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贵之人,却连笑都不由自己。
乔雨薇读史书的时候看到过,宇文西本还有一位同胞兄长,名唤宇文铎,是他们的父亲立下的储君。据说这位储君风神俊貌,为人和善,文韬武略莫不精通,是众望所归之人。可惜的是,天妒英才,宇文铎十七岁时因病去世,宇文央白发人送黑发人。
作为一名皇帝,必然不会只有一个儿子,而后来为什么会是年幼的宇文西做了皇帝,史书上虽只寥寥几笔,但乔雨薇绝不相信,是因为成年皇子们都已被分封出京的原因。
她在想着事情,突然觉得嘴里甜甜的,原来是宇文西在吃糖醋鲑鱼,似乎已经平息了方才的怒火。想到自己方才的想法,她暗暗心惊,她竟然代入了自己!
不不不,她是自愿入宫的……
用过晚膳,宇文西静静坐在内殿,倒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去批阅奏折。
她忍不住问:“你想出主意来了?”
宇文西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搭理她,顺着他的目光,是一望无垠的夜空,夜空中繁星闪烁,像是无忧无虑的孩子的笑脸。
“你知道吗?父皇的皇位来的并不名正言顺……”
少年的声音清冽如泉,一滴一滴敲打着空气,是与他以往形象截然不同的清冷,和,平静。
乔雨薇没有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明白他也许只是想要诉说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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