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第105章


凡,他的夫人在皇上那也定有几分颜面。
听荷眼神变幻,低低应了一声是。
宋筝雁回身对内侍道:“走吧。进宫。”?
☆、尘埃落定
? 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宋筝雁,同在殿内的还有皇后娘娘和梁夫人、江子正
宋筝雁很早就知道皇帝并不喜欢自己。大约是觉得她配不上华临炽。因此她也会尽量避开圣上会出现的场合,即便遇上了也努力降低存在感。秉承着这样的原则,皇帝倒也不怎么讨厌他,有时给华临炽的封赏里也会意思意思带上点她的赏赐。
“臣妾参见陛下。”
宋筝雁行了跪拜大礼,头磕得端端正正;她声线沉稳不见一丝慌乱。
皇帝本对这一场闹剧心生厌恶,此时听到宋筝雁这样的态度心里反倒生出几分赞赏。即便他对这桩婚事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但对宋筝雁这个人包括她的品格言行还是认可的。
“起来说话吧。”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平淡无波道。而他这个神色却让另两个女人有些捉摸不定了。
“是。”
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案,眸色如沉沉:“今日发生在信阳侯的事,朕已经知晓。朕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信仰候家的女儿?”
最后一句话,皇帝的声音压得极低,隐隐有了雷霆之怒。御书房的气压随之转低,让人人心沉神乱。
这是江子正第一次到御书房觐见皇帝,他本就心虚不安,这会更是慌得咽着唾沫悄悄地望向也微微垂首的皇后,手心一片黏腻。
宋筝雁听见皇帝的问话,眼底一酸。半晌,她无悔地道:“我不是。”
那个时候,在牢里,崔氏哭的肝肠摧断,她伸出手求她,告诉她她是娘亲。这个词对宋筝雁来说太有诱惑力了,以至于她毫无怀疑且毫不犹豫地伸手回握住了她,头也不回地跟着崔氏回到了信阳侯府。她以为自己能兼顾好宋成柳的感受,可现如今回头看,她几乎是抛弃了宋成柳。所以老天爷惩罚她什么都得不到。
宋成柳被死后掘坟,崔氏诅咒她为什么不去死。这场荒诞的人生大戏里,她自以为人生无憾了,到头来却失去了更多。
“既然你这样说,那朕再问你,你和你父亲是否冒充侯府血脉?”
宋筝雁如同被打了一拳,脸庞因为悲愤而憋涨地通红。“没有!我父亲正直了一辈子,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是文人,最看中名声,我绝不能让他死后还受此侮辱。”
或许因为宋成柳是林孟冬的师弟吧,皇上对这番话并不怀疑。林孟冬身上就有一股文人的气节和市井的圆融,他曾说过这气节就是受他师弟影响。“既然如此,你该知道以你的身份是配不上临炽的。”
爱是盔甲亦是软肋。听到皇帝提华临炽,宋筝雁眼底一热,眼泪猝不及防地挤出低落。她轻轻吸了下鼻子,望着脚下华贵的地毯,心疼地快要死去了。可是怎么办,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一直作壁上观的皇后此时微不可查地抬了抬下巴。
“临炽对你用情太深,朕一直不想看到这点。不过朕也不想让他同朕生分了。”皇帝沉吟道,“即日起,夺去宋氏王妃封号,清除皇家宗谱。”他想了想,皱着眉又加了一句:“降为侧妃。”
皇帝到底顾及到他那个宠坏了的弟弟的感受,怕他知道要发疯,所以他也退一步,还是留着宋氏吧,做个侧妃,讨临炽开心便是了。
宋筝雁想,若是初入京城那会,华临炽只能娶她做侧妃,她是绝不会委屈自己答应的,可历经这许多,她没有任何地不满,这样就很好了。华临炽曾经信誓旦旦说永远不会委屈她。明明是在最年少轻狂的年纪说着最不可能的誓言,可她就是知道他能做到。
宋筝雁跪下谢恩,身姿第一次露出恭顺的味道。
“谢陛下!”对于这道谕令,宋筝雁接受地很感激。
“皇上!”皇后猝然发声,眼里有着强烈的不满,“难道您就凭她的一句否认就不追责了吗,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皇家;若不加以严惩,人人效仿,这天下不得乱套了!而且此女如何担得起侧妃的殊荣?”大约是察觉到自己太过咄咄逼人,皇后又敛了几分厉色,给自己也给皇帝一个台阶下似的说道:“臣妾这是忠言逆耳,还请陛下海涵。”
“天下?”皇帝轻轻反问道,却无端端让人心里一寒。皇后不安地瞧了他一眼,心提起来了。
“这种事情,皇后想让天下人知道吗?”
九王妃身世跌宕起伏,对百姓来说是个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谈资,但对皇室来说完全是个丑闻。皇帝素来重颜面,皇后能不知道吗,可她为了钉死宋筝雁却连皇上都不愿顾及了,能不令皇上动怒吗?皇后自然知道自己这话必定会令惹得龙心不悦,可要她什么都不作为的接受这道对宋筝雁来说完全是轻轻放下的惩罚,她又如何甘心。
梁夫人立在皇后身侧,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她几不可查地伸手拉了拉皇后的凤袍,然后对江子正打了个手势。
江子正窜了出来,重重跪在了皇帝面前,将头磕得砰砰直响:“请皇上为臣做主。此女冒充臣的骨肉,混淆我江家血脉,其心当诛啊!圣上……”
大约已经听过一遍了,宋筝雁对这番话没有任何感觉了,连一点荒谬都不觉得了。她低着头,觉得很可笑。
江子正还要哭诉,皇上却不愿意再听了,他猛地挥手,龙案上的一应物品摔得所有人心惊肉跳。皇后和梁夫人猝然一惊,神色不安。宋筝雁本就跪着,此刻将身体伏地更低了。
“够了!”皇帝的情绪藏得深,宫人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样大发雷霆了,“自家骨肉都能弄错,朕没有追责你无能就不错了!也正因为你的失职,才造成了了今天这场荒唐,朕本不欲再深究下去,你却非要再来演这么一场,你真以为朕耳聋眼瞎吗?”
皇帝最后四字,显然意有所指。这些年,梁家越发膨胀。他已有了杀意,但为了太子,他面子上还算维护。而对皇后,因为往昔的情分,他从来是把她和梁家区别对待开的,却没想到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来人——传朕旨意,江子正无能无德,褫夺爵位,贬为庶人;皇后凤体维和,即日起搬入行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皇后趔趄着往前了一步,可还没等到她看清丈夫的脸,眼前就骤然一黑!
“送皇后去行宫。”皇帝淡淡吩咐道,他的眼神从已经面色煞白的梁夫人身上轻轻滑过,却宛若千刀凌迟而过。梁夫人抱着已经晕厥的皇后,哆嗦着再也不敢抬头。
“散了吧——”
他已经将梁家放到了悬崖上,就等太子亲自来踢上一脚。而显然这一点梁家并不自知。不过无所谓,这场闹剧也该散场了。
……
宋筝雁满头虚汗地被送出了皇宫。等见到了一直等待着的林夫人,她强撑着自己的一股气散去了,安心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彻底昏迷前,她喃喃道:“不要送我回王府。”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点着蜡烛,一室的温暖。
听荷靠在床边沉沉睡着了,她一只手轻轻盖在宋筝雁的手背上,这样宋筝雁一动她就能感受到。
宋筝雁觉得有些饿了,她有些气息不稳地哑声唤道:“听荷——听荷。”
听荷立刻惊醒:“姑娘!”
“有吃的吗?”
“有!您想吃什么?”
“白粥吧。”
宋筝雁垫了肚子后,终于有了力气,“这里是林府吗?”她记得自己昏倒前说的话。
听荷点头:“是,这里是林府。林夫人守了一晚上了,奴婢见她身体不好,便劝她回去休息了。”
“嗯……孩子,还好吗?”宋筝雁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这一天实在是太跌宕了,得知宋成柳被人惊扰时的心神俱灭;在等待皇帝宣判前的紧绷绝望。太多极限的情绪了,她很担心孩子会不会受不了。
听荷轻声细语安慰道:“大夫来看过了,说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呢。”说道这里,听荷忍不住抱怨道:“姑娘也真是,之前一点信儿都不透露,林夫人知道后还训斥了我一顿呢。”
宋筝雁月信停了近三个月了,听荷却一点都没觉得不对,的确是她失职。不过宋筝雁最近调养不错,来月事一点都没有不舒服,听荷又不管这事,自然没有察觉到。
“姑娘——”听荷又高兴地凑近了,悄声道,“您现在怀了小主子,皇上会不会让您做回王妃啊!”
听荷这话太天真了宋筝雁听得啼笑皆非:“怎么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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